“没说要你暖床”陈沐脸色一下垮了下来“既然你不想唤我名字，那你想怎么唤就怎么唤，在我面前，也不必自称婢子”
“是”子豆看他一会儿晴一会儿阴，小心翼翼的应着。
他站着不走，想等她再和他多说几句，而她脸色惶恐“公子，还有何事？”
他心情更是不好了“没事，你好好休息”
他说完话，像一阵风转身走了。
子豆看着他，越发觉得他阴晴不定，为保命，以后得远离他。
独自生闷气的陈沐，面如寒冰。走在热闹的街道，看着女子牵着小孩买糖人，他的思绪回忆，想起了以前，他和他师傅逛街的场景。
那时，他还小，三四岁的样子，亲眼目睹家人被杀，他很沉默，对她也是非打即骂，她总是抱着他耐心的哄，哄他吃饭、哄他睡觉，他与她同床共枕近十岁，就是后来分了床，她也经常跑到他床上来睡，凡是有她在的夜里，他睡得都很好。
那时，门中人都说他是她养的小白脸，是她养在床第间的取乐之物，他也恨了她很久，直至现在，他依然想问她是出于何种心态，要养仇人家的孩子，当真是拿他当床第之物？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心思。
烟火气息，总让人感触良多，现在回想，他们之间，快乐的时光比忧伤多，但再多的快乐，他们之间也隔着仇恨。
红色丝巾飘，是她以前戴在头上的头巾，他走进店里，看着丝巾发呆，那个时候的她，真是飞扬美丽，让人沦陷。
“客人，您眼光真好”老板取下，递到陈沐眼前“这丝巾是女子的头饰之物，在大漠那边常见，我们这边不戴头上，可披在肩上，别有一翻风情”
陈沐接过，拿在手中摩擦“包起来”
“好好好”老板开心，终于把这货卖出去了。
回去的路上，陈沐还买了些子豆喜欢的小零食，他郁闷的心情散了，提着东西往回走，冷漠的脸上有丝丝笑，一般人看不出来。
子豆精神极差，陈沐生气出去后，她没过多久就睡着了，再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一根烛台在桌上散着微弱的光，陈沐在烛台下看书。时间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子豆下意识的提醒他“不要在暗光处看书，会伤眼睛”
这一句话，也把陈沐拉回十年前，他记得，那时是在南蛮居学习，他用功刻苦，常常读书到天黑，她也是每每提醒，默收他的书，强迫他休息。
他怀念依有恨意，转头看她“你这是在管束我？”
话出，子豆就后怕了“不敢，是我多嘴了，求公子不要责怪，我以后定不会如此了”
陈沐放下书走了过去，晦暗不明的低头看着她“伤好些了吗？”
他的样子像是生气又不像，他越是这样，子豆 越是怕他“好多了，多谢公子的药，公子的药比一般的药好，只是一日，我背上就结痂了”
陈沐挨着她坐下，手扶上她的背“要我给你撕开吗？”
“公子”子豆吓到了“婢子做错了事，应该受罚，公子要如何处置婢子都成，求公子留婢子一条命在”
“我说了不要在我面前自称婢子，你忘我说的话，该罚”陈沐划开她后背的衣衫“果然都结痂了，那我就撕一半，当做惩罚了”
结痂再撕开，这比挨板子还疼，子豆怕极了，又不敢反抗，只得忍着。
陈沐抬手撕下一块，血珠涌的出来，他道“子豆，你这一生经历过最疼的事是什么？”
子豆疼的直抖，话也说不全，口齿不清楚“有家回不去，在无尽地狱受苦，我上辈子是不是做了汉奸，才落得如此下场”
“你家在哪儿？”看着那串血珠，陈沐眼红，他手也抖“是王府还是别的地方？”
子豆道“时间之外，不在五行之内，我找不到回家的路”
陈沐笑了笑，又扯下一块，他眼泪滑到眼尾，就是不让它流下来“你的话我听不懂，你是不是在忽悠我，若是，你背上的结痂我全部给你撕下来”
子豆疼得闷声“我没有，若公子不信，别说结痂，就是这条命，公子想拿去，我也是没有反抗之力”
他的手终于是她背上拿开“一脸倔强做什么，要想少受点苦，应该讨好我，做我顺眼的事，说我顺耳的话，你就说是王府，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是，我谨记公子的话”背上火辣辣的疼，疼得她眼泪直流，带着些哀求“公子，可否帮我擦点药，实在疼”
“竟然使唤起我来了”陈沐起身拿药，仰头把泪水逼入眼中“还好我也会伺候人，这都要感谢我师傅，是她调教得好”
这话子豆不敢接，一个不好，小命不保。
陈沐一边给她上药一边问她“王府的舞女，不光教舞，应该还会教怎么伺候男人，你学过吗？他们是怎么教你的？”
这个话题有些羞耻，子豆是不想谈，可他问，她也不敢不说，脸微红道“学过，在妓院，一墙之隔，让我们细看”
“这样啊”陈沐笑笑“我还有会有男人专门教你”
子豆脸更红，把头埋进枕头下。
她这样子让陈沐好笑，他的师傅还是这般纯情，他起了逗她的心思“那你今晚伺候我，让我看看你学得好不好”
子豆嗖的抬头看他“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我是我身体有伤，今晚怕是不行，公子见谅，若是公子憋得慌，可找其她女子”
她想说‘我是你师傅’，好在转了话。
“那伤养好了再伺候我”看她窘迫，陈沐越发想逗她“我就喜欢你，不然也不会向王府要了你”
子豆表情碎裂，脸红了又白“公子，我是舞女，我最擅长的是跳舞，等我伤好了，我给公子跳舞如何？”
陈沐不回话，挤了挤她“进去点，今晚我也睡这里”
子豆脸色再次裂开“公子，我的后背真的疼，无法伺候您，求您不要这般对我”
听了她的话，陈沐起身“你还没吃晚饭吧，我买了好些东西回来，我去拿，你等着”
子豆点头，也松了口气。若是别人，为了活，事情做了就做了，可是他，不管怎样，都不可能，心中的坎是过不去的。
陈沐一会儿就回来，手中提着好些东西，都是小零食。他一一摆在床上，一样一样的拿出来“这个是酥糕，这个炸饼，这个是酥油饼，剩余的都是糕点，看看有没有喜欢吃的”
子豆看过，都是她喜欢的吃食，她有一瞬的恐惧，觉得他是认出了她，惊恐的看他一眼，立马低下头，不太自然的道“公子买的都是好东西，但我不喜欢吃甜食，也不喜欢油炸食物，辜负公子心意了”
陈沐心中酸，又不开心“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按照我的喜好买的，这些---都是我喜欢的吃食”
子豆又诧异，他和她口味相反，她喜欢吃甜食，他不喜欢，基本不沾“公子还喜欢食甜食，男子喜吃甜食的少”
陈沐拿着一块糕点吃“我以前也不喜欢吃，我一个极为亲近的人喜欢吃，她死后，不知为何，我也就喜欢吃了”
子豆沉默着又不敢接话了。
陈沐把零食收拾到桌上“她是个不讲究的人，吃东西喜欢放在床上，吃完后又不收拾，次次都是我收拾，我当时讨厌她极了，从没见过像她这么邋遢的女人，现在，我吃东西，也喜欢往床上放了，你说，她是不是给我施了什么法术，我明明是极恨她的，怎么要样样都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