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渊声音压得很低，可段青还是紧张地捂住了润泽的耳朵，她低头沉思了一下，蹲下来看着润泽说道：“你先跟姐姐去别的房间待一会儿，等下娘亲去找你，好不好？”
润泽有些不愿意，但也噘着嘴同意了。见蝶灵带润泽离开，段青才应下黎渊：“好，我答应你。”
反正前百年都是这么过的，她习以为常。
只是段青有些害怕，她怕自己十年来好不容易克制住的爱意又会再度萌生，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段青垂下眼不敢看黎渊，极小声地说道：“润儿……你别伤害润儿……”
黎渊颔首，道：“放心吧，以后你们就在这儿住下，我会安排人照顾那头熊的。你也要让他乖一点，如果再出现他乱咬人的情况，我可不会容忍他第二次。”
段青忙不迭地应下，再加上一连串结结巴巴的保证，只求黎渊不会喜怒无常地伤害润泽。
黎渊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道：“走吧，找你的宝贝孩子去，他不是饿了吗？我带你们去吃饭。”
段青老老实实地跟着去了一处宫殿，润泽正坐在椅子上晃着一双小短腿等着，见段青过来，一蹦一跳地上前来，抱着段青的腿撒娇道：“娘亲，我们回家吧。”
段青摸摸他的头，温柔地说道：“润儿，以后我们住在这里，好不好？”
“为什么？”润泽挠了挠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黎渊，“是叔叔要我们在这里住下吗？”
段青有些心酸，可还是强颜欢笑道：“对啊，你不喜欢这里吗？”
“娘亲喜欢我就喜欢，我听娘亲的。”润泽亲了一口段青，下一秒便被黎渊揪着衣领提了起来。黎渊瞪着他，不悦地说道：“走，我带你去吃饭。”
润泽察觉不到黎渊的不爽，反而因为自己“飞起来了”而感到兴奋，他像小鸟似的挥着胳膊、甩着腿，开心道：“娘亲，我飞起来了！”
段青哪里敢说话，只能干笑了两声算是回应。她紧跟在黎渊身侧，心惊肉跳地看着，生怕他一个松手将润泽摔在地上。
黎渊带着他们去到膳宫，厨娘们早已备下珍馐海味，润泽一闻到味道肚子又叫了起来。黎渊把他放在凳子上，把一整只烤羊腿放在他面前，冷哼道：“吃吧。”
润泽不用他招呼，早就上手抓着羊腿开始啃了，段青看他吃得满嘴流油，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她为润泽擦了擦嘴，柔声哄着：“润儿慢点吃，小心噎着。”
润泽含糊地“嗯”了声，可还是大口大口地啃着，他第一次这么畅快地吃到这么多香喷喷的肉，一时慢不下来。
黎渊在一旁看着，慢条斯理地喝着酒问道：“你这是饿了多久？”
润泽一抹嘴，从一堆肉中抬起头说道：“这烤肉好好吃！”
黎渊“嘁”了一声，又看向段青：“你没跟他说过他是一头熊的事？”
段青摇摇头：“他还小。”
“沧澜就没来找过你？”
“没有，”段青双手绞在一起，“沧魔宫离这里太远了，而且也没必要来找我。”
黎渊不解，蹙眉问道：“为什么？”
“……他有自己的妻子。”段青磕绊着说了一句，又低下头闷不吭声了。
黎渊眉眼间尽是疑惑，暗自思忖道，自己怎么之前没有探听过此事？
不过也罢，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黎渊搁下酒壶，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昨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集市？”
“昨天是润儿的生辰，我想带他去集市上逛一逛，顺便买一些吃的。”段青一五一十地说道，“我们很少去人多的地方，所以昨天就想在集市上多逛一会儿，然后就遇上了那件事……”
黎渊一点头，他昨天在暗处见到段青的时候颇为意外，更不知怎的，他竟动了心思，直接把人带了回来。
提起昨天，润泽也停下啃肉的动作，使劲儿咽下嘴里的羊肉问道：“叔叔，昨天那两条青蛇是你的吗？”
黎渊扬了扬眉，很是不羁：“是啊，怎么？你喜欢？”
润泽双手抓着半只烤鸡，用力地点了点头：“喜欢啊，我第一次见到青蛇，很漂亮。”
黎渊嗤笑一声，他第一次听到有人夸青蛇漂亮，之前不管是妖精还是凡人，见了他蛇窟里的蛇儿都说它们恐怖、丑陋。
他敲着桌面，难得挤出一丝笑意：“你不害怕吗？昨天的青蛇可是咬掉了人的脑袋。”
听见黎渊提及此事，段青略显慌乱地开口：“不要说这些，润儿，你快吃，吃完娘亲哄你午睡。”
黎渊咬着酒杯轻笑：“他又不害怕，比你强多了。”
“是啊娘亲，润儿不害怕的。”润泽眨巴着大眼睛，又扭头问黎渊，“叔叔，青蛇为什么要吃那两个人的脑袋啊？”
“因为他们是坏人啊。”黎渊托着下颌说道，“叔叔有一个云雀朋友叫青云，那两个坏人伤害了她，所以叔叔昨天去找那两个人为青云姐姐报仇啊。”
“云雀？”段青突然想起了润泽带回家的那只。
黎渊看着她，道：“怎么了？”
不等段青开口，润泽便急急地说道：“我前几天采蘑菇的时候捡到了一只受伤的云雀，是娘亲救了它，可是后来它飞走了。”
“是吗？你还会采蘑菇呢——”黎渊的关注点有些让人意外，“你不会每天就吃野蘑菇吧？”
“我还吃米粥和竹笋呢！”润泽说得很骄傲，他并不觉得吃这些有什么不好，而是一门心思想把娘亲对他的好告诉旁人。可段青听了很难受，眼眶一红，差点哭了出来。
心中的歉疚更加深重，压得她几欲喘不过气。
润泽和黎渊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两人之间的氛围莫名有些和谐，段青看在眼里，心中更加五味杂陈。
她倒了碗水递给润泽，柔声道：“润儿吃饱了没有，要不要午睡？”
润泽咕嘟咕嘟喝完水，打了个饱嗝笑嘻嘻道：“吃饱了。”
“那娘亲带你去午睡。”
“让蝶灵带他去吧，我有话跟你说。”黎渊一挥手，蝶灵侍女便出现在此要带走润泽。润泽这回不像之前那般那样又哭又闹了，他牵着侍女的手，开朗道：“娘亲，我睡醒后来找你。”
段青点点头，嘱咐了两句让他听话，依依不舍地看他离开。
“又不是见不到了，别这么不放心。”黎渊不起不伏地说了句，便带着段青回到寝宫。段青有些不自在，揪着衣裳下襬站在黎渊几步远的地方，不敢上前。
黎渊坐在床上，淡然地扫了她一眼，道：“是你救了青云？”
段青也不敢肯定自己救的那只云雀就是黎渊口中的青云，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老实说道：“我也不知道。”
黎渊略一颔首，道：“昨晚我身旁那个鸟仙就是青云，你感觉是她吗？”
这下可难为住段青了，昨晚那只鸟仙太过妩媚，她压根不敢抬头直视他们，再说了，就算看清楚了也没用，原形和人形差别巨大，凭她的能力是分辨不出来的。
段青咬了咬唇，细声道：“我看不出来……”
“你怎么这么没用？”黎渊一蹙眉，“你这样是怎么带着一个拖油瓶过了十年的？”
段青见他似乎生气了下意识有些害怕，可还是鼓起勇气小声反驳道：“润儿不是拖油瓶……”
黎渊被气笑，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作罢。他拍了拍床边示意段青过来，段青挪着步子刚靠过去，就被黎渊一把按在身下。
段青顺从地搂住他，和从前一样，灵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到黎渊体内。激烈的交欢持续了许久，久到润泽午睡醒来、前来寻找段青，蝶灵侍女隔着门回了情况，黎渊被扰了兴致很是烦躁，伏在段青耳边半是警告半是蛊惑地说道：“让那头熊崽子跟着蝶灵滚去别的地方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