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呼哧呼哧!
几条狗不约而同的朝银背犬发出阵阵低吼声。
纵然银背犬看它们的眼神不带任何挑衅,只是单纯的居高临下,它们无法理会这眼神中的意思。
但感受到银背犬高高在上的模样,它们就是不爽,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大家都是狗,凭什么你不用被拴绳?”
就这一点,足以让它们怒不可遏。
当场就有几只性格爆裂的犬种,身子就有前冲的趋势,拴在脖子上的绳索,绷得笔直。
“畜生,安静点!”
“他娘的,想吃鞭子了是不是!”
“……”
几个刚从营地外回来,累了一天的狗主人一时不察,被手中狗绳带的趔趄,但很快稳住了身形,忍不住叱骂道。
在营地里谁的猎狗先发起事端,咬伤别人,不但以后无法进入营地,还要赔偿所有损失。
手里猎犬莫名暴起,、发怒,让几个狗主人疑惑的目光沿着自家狗所扑去的方向,就看到一只形似狼,却比狼还要大上一圈的猎犬。
面对周围猎犬的低吼,以及猎犬扑出撕咬的动作,它依旧是那么安静的走在主人身旁。
稳如老狗?
看着银背犬,所有人脑海里蹦出一个词语。
他们看不懂一只狗的脸上,怎么会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表情。
于此同时,银背犬也在观察那些朝自己扑过来的猎犬,它脚下还悄然放慢了速度,像是在给猎犬们挣脱的时间。
看着绳索崩的笔直,一步步就要挪过来的猎犬,银背犬不但不慌,嘴角咧开一个弧度,舌头吐露,竟是露出有些兴奋的表情。
这让在身侧默默观察的武辰,看的清清楚楚。
他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一只狗的脸上也能有这么多表情。
而且表面上温顺,实则骨子里全是好斗的性格。
不声不吭就把仇恨拉满,把事挑了起来。
“走了,别惹事。”
他一把攥住银背犬的长嘴,强行拖着银背犬离开,这才让营地这一角的骚乱平息下来。
“你看看人家,一拖就走!”
“娘的,拽都拽不住,今晚吃屎吧你!”
“……”
几个狗主人被手中猎犬拖的一头汗,看着捏住嘴拖远的银背犬温顺模样,又羡慕又嫉妒,狠狠踢了几脚自家猎犬方才解气。
武辰尴尬的不行,脚下加快了速度,来到营地伙房。
营地里要说管饭也没错,米饭馒头管够,但菜品里面只有肉沫,那点油水能淡出鸟味。
总之一句话,想大口吃肉,得加钱。
武辰现在不差这三瓜两枣,银背犬更是进山就挣了小十两银子。
他干脆花了二两银子,给自己和吕云加了几个荤菜,又给银背犬点了个约莫三斤重的肘子。
一群人便在伙房一角大快朵颐。
不大会,杯盘狼藉,两人齐齐打了个饱嗝。
武辰侧过头看了眼桌下的银背犬,银背犬碗中馒头肘子已经吃完,正意犹未尽的细嗦骨头。
正要招呼银背犬走了,今晚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保持足够精力进山。
可话还没出口,就听伙房外传来一阵骚乱,其中还夹杂此起彼伏的狗吠声。
“快把韩队长找过来,虎子的链子又断了。”
“韩队长还在山里没回来!”
“……”
“什么情况?”武辰看着伙房门外,快速掠过的人影,嘟囔道。
“是营地里的一只恶犬挣脱了束缚,不过不用担心,一会猎户队组织起来就能拦下。”
吕云来这营地好几回了,知道发生了什么,见怪不怪道。
“恶犬?”
“是啊,一只恶犬,听他们说这猎犬心情好的时候跟着猎户队出去狩猎,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谁也不惯着,逮住谁就咬谁。”
吕云剔着牙道:
“因这家伙嗅觉敏锐,带出去总是收获满满,所以猎户队只能捏住鼻子认了。”
“那位韩队长又是谁?”武辰又问道。
“这个营地的头头,内炼境的实力,营地里也只有这位出手,才能毫发无伤的拿下这只犬,可惜……”
吕云摇头道:“这犬的威风难以打杀,下次挣脱后,照样逮谁咬谁。”
“一个内炼境就能当营地队长?营地里没有其他内炼境?”
武辰不担心恶犬的事,只是对营地只有一个内炼境,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那自己锻体三关岂不是都能混个小队长了?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要知道咱们营地方圆三十里的区域,被称为一重山,别名又叫穷山。”
吕云撑着腮帮子,靠在桌上,细细讲来:
“听别名就知道,这一重山是个穷山头,没啥油水,虽说穷,但你也看到了,也并不是一点收获没有。”
吕云指的是进山时,银背犬就找到价值九两银子的蛇纹草的事,他上次进山也捡漏了一株二十两银子的幽菇。
“但这终究是少数情况。”
武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听他继续道:
“运气好进山就能挣十几二十两银子,运气不好住上十天半个月,可能还要亏一两银子的租子。”
“而进山大多人还是来挣钱的,没时间在这里碰运气,所以稍有实力的人,都会选择前往二重山。”
“归属营地里的猎户同样也面临这种情况,一个月只能拿个二两银子,不出外勤在营地当护卫的,那就更少了,一个月也就一两银子。”
“所以在锻体三关,有一定的实力后,猎户都会选择冒一定风险去二重山。”
“虽说二重山瘴气毒雾,悬崖绝壁,毒虫深谷,危险数不胜数。”
“但在那里的营地当猎户,一个月可是能拿到二十两银子!若是捕到大家伙,十两也是能分到手的。”
“所以营地里面就有了‘一重山穷二重山富,三重山进去没回头路’的说法。”
武辰继续点头附和,并没有因为二重山能拿二十两甚至更多的银子而心动,从而改变主意,次日去二重山。
明显这钱就是拿命换来的。
这么看,就是和一重山比,自己所在的殓尸堂都算的上人间宝地。
一重山虽说也能拿二两银子,但地处深山老林,绝对不是百分百安全,不然怎么高筑这么个营地?
反倒是敛尸堂,一天一个人最多下葬具遗体,半天时间就能入土下葬。
这样每个月就有二两银子可拿不说,住房还是免费,伙食费也不夸张。
也难怪杂役们即便被分配到殓尸堂,除非年龄到了,否则很少有人会离开。
伙房内,一群人吃着饭菜,静等外面骚乱平息。
“要不咱们把门关上吧?”有人提了一句,显然敞开门等骚乱过去,风险有点大。
就好像在等这句话一样,屋外恰在此时传来一声“虎子朝伙房冲过去了!”
不等屋内众人有任何反应时间。
下一秒,伙房内就刮起一阵邪风,一道黑影冲了进来。
扒拉饭菜,窸窸窣窣说话的声,在此刻全部停了下来,十多号人脸色发白的看着这道体态修长的黑影。
武辰视线也落在了引起营地骚乱的这只恶犬身上。
这猎犬浑身通体毛发黝黑,侧脸有疤痕,脖子上悬挂拇指粗的铁链,看起来就不是好惹的模样。
但,
“确定是恶犬,不是饿犬?”
看着黑狗黯淡的毛发,胸口两肋是清晰可见凸起的肋骨,干瘪的肚子明显空无一物,武辰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