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七杀拱手应了一声,下一瞬便消失在了卧室里。
    裴仪不由地感慨这人身手也太好了。
    趁着屋里没有其他人了,裴仪贼头贼脑地把放在床底下的一个小木盆端了出来。
    小木盆里自然是放着脏了的姨妈巾,哦,不,该叫月事带。
    如今已是六月的尾巴。
    白天虽然很热,但夜里却开始有些凉了。
    晚风一吹过来,裴仪便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也不知道是真的冷还是心里发虚。
    她悄悄摸摸地去了洗衣房。
    如今天色晚了,洗衣房早已没了下人,静静悄悄的。
    裴仪这才放心大胆地舀了水,拿了肥皂团。
    这年头已经有肥皂这种东西了,不过和现代的化工肥皂有所区别。
    这古人用的肥皂乃是将去了种子的皂荚捣碎,做成像橘子一般大小的圆球,一般称作“肥皂团”。
    肥皂团的洗涤效果虽不能与现代的各种洗涤剂相比,但也还行。
    裴仪提心吊胆地洗着月事带。
    可血渍本就是不易清洗之物,更何况这是放了一夜之后再洗,那就更不容易洗掉了。
    洗了半天还是洗不干净,裴仪不由得有些气恼,一下子把月事带甩回了盆里。
    她这是倒了什么血霉哦?
    用这种玩意儿本来就够糟心了。
    偏偏洗也不好洗!
    你说女人为什么就要来大姨妈呢?
    她还不如当个男人算了!
    裴仪正气闷得很,突然冷不丁听到有人道:“三爷,清洗之事交给属下来办吧。”
    裴仪浑身一个激灵,差点吓得惊叫出来。
    她扭过头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七杀,心惊胆颤地问道:“你什么时候站在这儿的?”
    七杀抿了抿唇,低声道:“就刚刚。”
    裴仪心里发虚,冷汗都吓出来了。
    她紧张地逼问道:“刚刚又是什么时候?你在这站了多久了?”
    七杀面对这一质问,突然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低垂下眼眸低声道:“我是才站在这里的——就是和三爷说话的时候。”
    裴仪看着他这般模样,心里不禁有几分软了,觉得自己方才的语气似乎重了一些。
    可她心里实在是不踏实,又紧接着问道:“那你之前是在哪儿?”
    七杀老实巴交道:“在房梁上。”
    裴仪瞪圆了一双眼睛。
    房梁上?!!
    那岂不是说七杀目睹了她洗月事带的全过程?!!
    裴仪内心简直土拨鼠尖叫了。
    她崩溃地一把抓住了七杀胸前的衣领,几乎是以快要哭出来的表情问道:“我不是叫你退下吗?!你躲在房梁上干什么?”
    七杀满脸无辜地道:“暗卫就是要随侍主子左右。三爷叫我退下,那不就是让我隐在暗处吗?”
    “啊——”裴仪崩溃地仰天哀嚎了一声。
    这真是鸡同鸭讲呀。
    她为什么会有一个这么老实巴交的暗卫呀?
    老天爷这是故意整蛊她吗?
    七杀瞅了瞅自家三爷,小心翼翼地试着挽回道:“三爷,我可以给你洗衣服的。”
    虽然暗卫根本不会自己动手洗衣服,但他可以为了三爷试一试。
    他在房梁上看三爷洗了好久的衣服。
    三爷真是笨手笨脚的,一点都不像干活的人。还不如让他这个暗卫上手试呢。
    “谁要你洗?!”裴仪简直都要抓狂了,她抓着七杀的衣领不松手,咬牙切齿地问道,“你看清楚盆里面放的是什么衣服了吗?”
    “看清楚了。”七杀老实巴交地道,“一个长条形的物什,是暖腹带吧?”
    不过,暖腹带通常都是冬天用于腹部保暖用的,三爷怎么现在就用起来了呢?
    而且,暖腹带上怎么全是血呢?
    七杀皱起了眉头,很是不安地问道:“三爷,你是哪里受伤了吗?”
    裴仪简直尴尬到神魂分离,她真想一巴掌给这人扇过去。
    各家在培养死士时,为了保证死士的忠诚度,会尽量减少死士的各种欲望,包括情欲在内。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大多数死士的性教育都无限趋近于零。
    所以很多未经人事的死士对于姑娘家的那一套套是一点都不清楚的。
    她如今只能庆幸七杀全然不懂女人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并且,她必须保证余生也不让七杀过多了解女人究竟与男人会有什么不同。
    不然,她今天这档子事儿肯定就露馅儿了。
    裴仪涨红了一张脸,生无可恋地凶巴巴地提醒道:“今晚你看到的这些东西全都给我忘掉!”
    “以后,我让你退下你就直接离我远远的,不准待在我附近!”
    七杀听了这话,几番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道:“可是,我要是离三爷你太远了,就不好保护你呀。”
    裴仪好郁闷哦,脚趾头都要尴尬到抠地了。
    她红着一张脸,没好气地胡扯八道:“那说明你功夫还不到家呀!”
    “你若是足够厉害,那就算离我几十步远,那也能瞬息之间飞跃过来。”
    七杀瞬间瞪大了眼睛。
    三爷这要求好高哦……
    不过,自己倒也可以勉力试一试。
    “属下明白了。”七杀恭恭敬敬地应了下来。
    他瞟了一眼那个小木盆,还是忍不住毛遂自荐道:“三爷,属下真的可以替你洗衣服的。”三爷洗了半天都洗不干净,他都看着着急,还不如自己上手呢。
    裴仪脸上臊得慌,脑袋都快冒烟了。
    她怒瞪着对方,咬牙切齿地道:“都说了把你今晚看到的通通给我忘掉,不要再提衣服的事,不然我马上罚你……去喂猪!!”
    七杀委屈巴巴地道:“哦。”
    “吱吱吱……”
    裴仪正尴尬莫名,突然听到了尖锐的鼠叫声。
    她浑身汗毛倒竖。
    血液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全部冷冻了。
    “啊——”
    裴仪尖叫一声,一下子跳起来挂在了七杀身上。
    救命!
    她最怕这玩意儿了!!
    她连这玩意儿的名字都不敢提!
    “三、三爷……”七杀的脸颊慢慢变红了。
    他反射性地托住了身上的人,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的了。
    他没想到三爷竟然怕老鼠。
    而且这反应……还怪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