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朝中大臣的注意力都在五皇子身上,反而无人怀疑到殿下头上来。”
    “殿下倒是可以趁着这次机会多做部署,将那些手脚不干净的官员清洗一番。”
    霍渊心思活络,裴仪说一步,他便已经想到了十步甚至更多。
    他现在已然醒过神来。
    裴断袖无非就是想让五皇子当替罪羊而已。
    不过,裴断袖只是想暂时把好名声让给五皇子,之后的事情却仍想以他的名义做。
    这……倒大可不必。
    霍渊皮里阳秋地笑道:“既然我们都已经打算把名声让给五弟,那这名声自然就是他了,那何来‘暂时’一说。”
    裴仪愣了一瞬,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大佬是打算把所有整治贪官的行为都推到五皇子身上。
    可是,这样一来……
    “殿下你的功绩不就无人知道吗?”裴仪问道。
    “别人是否知道我干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最终能不能得偿所愿。”霍渊意味深长地笑道。
    裴仪顿如醍醐灌顶。
    她觉得吧,这位大佬最后能在一众皇子中胜出夺得大位不是没有原因的。
    瞧瞧眼前这份心胸那就是她远远达不到的。
    竟然把所有光环名声都拱手让人,这也太能忍了,简直把扮猪吃老虎玩到极致了。
    霍渊看着她这副快要傻掉的样子,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而且还诡异地觉得裴断袖这样竟然有些可爱。
    恍恍惚惚间,他竟是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戳了下裴断袖的脸。
    裴仪冷不丁感到自己的脸颊被一个微热的手指戳了一下,整个人都从惊讶恍神的状态中醒过神来,接着又陷入了新一轮的错愕。
    干嘛啊?
    大佬戳她干什么?
    霍渊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不由得狠狠懊恼起来。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指,也不管裴仪是什么反应,转身便要走。
    但裴仪哪儿能这样放他离开,下意识就又拉住了对方的胳膊,蹙眉郁闷地问道:“殿下,你方才……”
    话还没问出口呢,霍渊就红着脸梗着脖子,一脸羞愤地低喝道:“不准问!”
    裴仪:“……”
    有没有搞错啊?
    这些个大佬也太难相处了吧?
    自己莫名其妙挨戳了,还不能问个所以然吗?
    “你松手!”霍渊梗着脖子不肯回头,很是羞愤地低喝道。
    裴仪尴尬得不行。
    总觉得自己如今像个欺辱良家妇女的登徒子似的。
    她正要收回手,屋子里却一下子有了动静。
    裴仪下意识抬起头来,结果就见七杀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心虚得不行,几乎是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收回了自己正拉着霍渊的那只手,脑壳也莫名其妙地空白了一瞬。
    心底里只剩下了一个声音:完球了,完球了!
    霍渊突然就感到自己胳膊上的那个桎梏没有了。
    但他丝毫没感到畅快,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憋屈感。
    怎么回事啊?
    七杀一进来,裴断袖就松手了。
    怎么搞得他好像见不得人一样?!
    霍渊怒从心起,回头恨恨地瞪了裴仪一眼。
    裴仪被瞪得莫名其妙。
    你说这大佬究竟是怎么想的。
    方才,她拉着霍渊吧,霍渊不高兴。
    现在,她松手了吧,霍渊还是不高兴。
    裴仪真是觉得自己好难哦。
    她试探性地问道:“济安郎君可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这话本来就小心翼翼的,还满含安抚之意。
    可怒气上脑的某人只觉得这话就等同于逐客令。
    他没好气地瞪着裴仪道:“哼,没有!”
    话落,霍渊愤然拂袖而去。
    裴仪:“……”
    完犊子了。
    又气走了一个大佬。
    这日子可该怎么过哦?
    裴仪一个头两个大。
    她满脸痛苦之色,生无可恋地看向面前的七杀,叹息地问道:“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七杀脸色也很不好的样子,闷声闷气地道:“我是来给三爷送药的。”
    “嗯?”裴仪一脸懵逼。
    她没看见七杀端着药啊……
    七杀从怀中掏出个不大不小的瓶子,低垂着脑袋闷声道:“这是张大夫刚给的活血化瘀的药,需要涂抹在三爷觉得不爽利的地方,说是不出一日便能好。”
    裴仪嘴角抽了抽。
    她觉得不爽利的地方不就是腰吗?
    裴仪下意识就要接过药瓶,尴尴尬尬地道:“我知道了。”
    谁曾想,她去拿药瓶的时候,七杀竟是没有松手。
    裴仪有些懵了,一脸错愕地看向七杀。
    七杀倒是面不改色的样子,一脸平静地问她:“三爷自己涂抹方便吗?”
    裴仪莫名被他这副淡定又笃定的模样给震慑住了,脑子忽然就成了一团浆糊,恍恍惚惚地回答道:“不方便。”
    “那我帮三爷涂吧。”
    这本来该是询问的一句话,但硬是被七杀说成了一句陈述句。
    裴仪恍恍惚惚地竟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还恍惚地点了点头。
    等到她醒过神来,她早已经不知不觉中乖乖地趴到了床上,还任由七杀把她后腰的衣裳撩起来了一块。
    身上突然有了一点点凉意。
    直到这一刻,裴仪才堪堪醒过神来。
    她下意识一把将衣服给盖了下去,强笑道:“不劳烦你了!这药我自己涂。”
    七杀拿着药瓶,一脸错愕地看着她。
    那模样活像她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
    裴仪原本理直气壮的,可看着对方这般反应,她突然有些自我怀疑起来。
    她这做得……难道不对吗?
    好像是不对哦。
    如果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上药,好像不会有她这么大的反应哦。
    裴仪竟是恍恍惚惚地完成了自我说服。
    她又认命地趴了回去,还自顾自地乖乖撩起一点衣裳,闷声闷气地道:“你给我擦药吧。”
    七杀神情缓和下来,目光还多了几分难以觉察的其他意味。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揭开瓶塞,不慌不忙地从中倒出了一点药。
    这药乃是液体,质地较为浓稠,而且中草药味还特别大。
    裴仪皱眉皱鼻子,觉得味道有点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