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临河县的高级客栈里。
    苏洛芸满脸愁容,简直快要郁卒了。
    原本她跟着白六爷住在一户大院子里。
    可昨晚不知是哪个天杀的在院子里放了把火,整个院落直接成了一片焦土,根本没法住人了。
    这一时半会儿的又不好再盘下新的院落,白家众人就先找了家客栈住下。
    当然,虽然是客栈,但也是找的临河县规格最高的客栈。
    不然哪里配得上京都白家的底蕴?
    可是,白六爷自昨晚院子走水后就一直昏迷不醒,这可真是愁煞个人了。
    “岳神医,我六哥现在怎么样了?”苏洛芸忧心忡忡地问道。
    被称作神医的男人年纪约莫三十出头,但已经是满头花白,形容分外猥琐。他摸了下三角胡须,笑道:“六爷昨晚受了点惊吓,好好休息一番便是,没什么大碍。”
    苏洛芸顿时松了口气,屈膝行礼道:“有劳岳神医了。”
    岳神医却是拉住她的手腕道:“我看苏姑娘脸色不太好,不如我给你把把脉?”
    苏洛芸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反射性地立马抽回了自己的手,强笑道:“不劳烦岳神医了。”
    她说完这话,赶紧扭头便走了,生怕和这个岳神医再多做纠缠。
    没法子,这个神医虽然医术高超,但品行实在是太过低劣。
    此次岳神医愿意给白六爷看诊,那是因为白六爷送给了岳神医不少美女。
    而这些美人似乎都被岳神医折磨得够呛。
    苏洛芸想到此处就不禁打了个寒噤,心底里感到分外恶心。
    自己平时还是少与这位神医接触为妙。
    苏洛芸快速回了自己的厢房。
    她坐在铜镜前,回想起近来发生的事情,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
    明明眼瞧着自己就要被接回京都了,结果白六爷接二连三地出岔子。
    到时候,就算自己能回京都白家,只怕白家人都会觉得她不吉利。
    “小姐,最近李县令抓了一批刁民,裴三爷也不敢有所表示。依奴婢看,裴三爷估计是怂了。”负责盯着裴仪动向的丫鬟笑眯眯地禀报道。
    苏洛芸听到这消息,唇角总算浮现了一点笑意,心情也好了起来。
    这裴三郎先前屡次三番地和她作对,活该落得如此下场!
    苏洛芸觉得心头畅快极了,幸灾乐祸地笑道:“这还只是个开头呢,有的是裴仪倒霉的时候。”
    裴三郎蠢得要命,惹毛了县令大人还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蠢货还跟檀香书院的书生以模拟考的成绩打赌,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李府。
    冯太守侧躺在床上,优哉游哉地抽着水烟袋,慢条斯理地道:“明日,我就要回清河郡了。裴三郎的事儿,你自己可得处理好啊。”
    李县令侧躺在另一侧,也悠闲地抽着水烟袋,得意洋洋地道:“姐夫你放心吧。就裴仪那种怂货我还能应付不了吗?”
    “你别看那裴仪嘴上说得厉害——我这几日把那些上裴府诉苦的刁民全都给抓起来了,裴仪敢站出来说个不字吗?”
    冯太守听到此处不由得鄙夷地冷笑一声,戏谑地道:“都说虎父无犬子,英明神武的裴相国怎么就生了裴仪这么个儿子。”
    李县令吸了口水烟,鼻息间都是吞云吐雾。
    他哂笑道:“若是裴仪有本事,还会被裴相国抛弃吗?”
    “这倒也是。”冯太守点点头,禁不住笑了。
    李县令也嘚瑟地嘿嘿笑了起来。
    就裴仪这样的蠢货啊,他们对付起来那可不要太轻松。
    裴府。
    裴仪在床上趴了快一天。
    天黑的时候,她总算觉得身体爽利了一些。
    裴仪刚打算起身,她家侍君就又来了。
    “三爷,该用晚饭了。”杜衡拎着个食盒走了进来。
    裴仪现在看见这些大佬都觉得头疼。
    她淡淡地道:“把东西放桌上就行。”
    但杜衡就像听不懂她的话一样——慢慢布菜,接着便坐下来,一副要伺候她用饭的架势。
    裴仪哭笑不得。
    撵人又撵不走,只能一起吃了。
    正打算提筷子,七杀却进来了。
    这人径直走到圆木桌边走下,一副自然而然要一起用餐的模样。
    裴仪抿了抿唇,无话可说。
    先前是她准许七杀和她一起用膳的,这段时间以来也一直如此,所以七杀今日的举动倒也无可厚非。
    只不过,裴仪总觉得这顿饭可能吃不安稳。
    这般想着,她端起了饭碗。
    正打算夹点菜呢,裴仪就突然听得小厮进来禀报道:“三爷,荀郎君求见。”
    荀欢大佬怎么来了?
    裴仪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如今正是饭点,难不成荀欢大佬也打算过来蹭饭?
    裴仪心情可太复杂了,郁闷地道:“请他进来。”
    荀欢穿着一身极为骚包的衣裳,拎着个食盒就聘聘婷婷地跨进门来。
    他满脸笑容,但在看清桌边已经坐着的两个男人时,表情瞬间凝固了。
    荀欢阴阳怪气地道:“哎,看来我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原本,我还想与三爷一同用膳,可这里怕是都没我的位置了。”
    裴仪一个头两个大。
    她哪里敢让大佬没位置坐啊?
    “这座位不多着嘛。”裴仪好脾气地笑道,“你坐下和我们一起吃吧你。”
    杜衡微微瞪大了眼睛,很是不满地看了裴仪一眼。
    见裴仪没啥反应,他又看向了七杀。
    结果,七杀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桌子上的菜,似乎根本不为所动。
    杜衡好气哦,黑着张脸抿着张唇,就像个小怨妇一般坐在桌子旁。
    屋子的气氛很是微妙。
    裴仪莫名就头皮发麻。
    她正打算开动吃饭,却又听得小厮进来禀报道:“三爷,济安郎君求见。”
    屋里几个男人的神情瞬间变得微妙起来,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裴仪。
    裴仪突然有种难以言喻的心虚感,强作淡定地道:“快请济安郎君进来。”
    荀欢登时冷哼了一声。
    杜衡也是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
    七杀则是脸色几不可察地变了一下,接着又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