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灵魂向上飘荡,飞到了九天之外,看见了另一个无比广阔的世界。
所有大陆之间相隔着海洋。
每个大陆上方都笼罩着一层世界规则。
大大小小的规则不一。
强弱不一。
大小颜色也不一。
强势一些的规则,正一点点将弱小规则吞噬。
而被吞噬的那片大陆,像是正在被分割的食物。
他看到的东西越广阔,知道的事物越多,便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开阔。
似乎以前他生活的地方,不过只是个狭小的盒子,如今他飞出盒子,以俯视的姿态俯瞰整个世界。
这种辽阔感如此美妙……
忽然。
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脚腕。
毫无防备的他被扯了下去。
猛地睁眼。
尤珩气喘吁吁的坐起身来。
刚才那辽阔宽敞的感觉还萦绕在心间。
如今坐在这里,只觉得自己那开阔的视野忽然变得狭窄逼仄,令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然而,除了那郁郁葱葱的林木之外,他面前又多了一张脸。
那明艳的五官,嫣红的唇瓣,明媚张扬,宛若耀眼夺目的红玫瑰。
牧箩!
这个名字直直砸入他脑海,一切记忆回归,惊愕过后,便是无尽的恐惧。
“牧箩!”这次,他直接惊呼出声。
下一秒,他想要快速抽身,远离这个可怕的女人。
可惜,已经晚了。
牧箩一只手按在他肩膀上,轻而易举便将他按在原地,无法动弹。
“哟,顿悟呢。”
这只手分明细腻柔嫩,看似柔弱无骨,毫无攻击力,可却宛若铁钳一般,令他半边身子一麻,卸去了所有力气。
她好强!
比起一年前,她似乎更强了!
现在的强大令他连半点反抗的勇气都生不出。
“好久不见,二师弟,没想到你还能活着离开那个地方。”
尤珩瞳孔中渐渐布满血丝,他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这只手。
“我一直在这里躲藏着,没想到还是被你找到了,牧箩,我想看看她。”
他忽而抬头,已经放弃了挣扎,只想再见银月最后一面。
银月从幽冥戒里飘出来。
她的身体比以前凝实很多。
没有了之前的虚幻感,若是不仔细看,恐怕还会以为,她是真真切切活人的身体。
见到这张自己日思夜想的脸,尤珩有些痴迷。
却见到她的身体如此凝实,不由得一愣。
“你的身体……”
银月扬眉一笑,“我的灵魂力已经恢复到了巅峰。”
尤珩似是想到了什么,陡然抬眸看向牧箩。
“你这样费尽心力为她恢复灵魂力,究竟想做什么?是不是想利用她?又或者是想吸收她的灵魂为己所用吗?”
在雪州大陆的这段时间,他也没闲着。
他了解了许多有关灵魂体的信息。
也尝试着去寻找各种有利于恢复灵魂力的灵药。
可惜这种类型的灵药实属罕见。
天阶地阶的灵药更是少之又少。
他用了一年多时间,赚了大量灵石,逛遍各种黑市,也只找到了两株品阶较高的。
仅仅只是这两株灵药,就花光了他身上所有的积蓄。
而银月能在这一年里将灵魂力恢复到这种程度,必定服用过天阶灵药。
那可是天阶啊!
别说是更为罕见的修复灵魂力的天阶灵药,就算只是最常见的,也能卖到几百亿灵石,还是有价无市的。
他敢肯定。
银月服用了不止一株。
牧箩这种自私自利的人,会无缘无故给别人如此昂贵的灵药吗?
她必定另有所图!
“银月,一定要离她远一点,这个女人肯定另有所图,她,她想害你!”
银月弯眸一笑,“怎么?难道你不想害我?”
“不,我肯定不会害你,我喜欢你,我会竭尽所能对你好,这些年我一直在找能治疗灵魂力的药材,我一直在努力。”
银月咯咯直笑,“那你努力的结果呢?”
她伸出手,“拿出来给我看看。”
“我……”尤珩一时间有些语塞。
她之前得到的那些灵药,全都给芦司治病了。
芦司还有灵魂残缺的伤势,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遇见银月,便把那些药先给芦司用了。
“哦,原来你没有啊,但是牧箩能给我上千株天阶灵药呢,你是怎么舔着脸说出这种话的?谁想害我,谁要对我好,我自己心里没数吗?”
银月啧啧感叹,转而看向眼里含笑的牧箩。
“再一次感受到了这种男人的无耻,自己是个废物,还非得贬低别人,以此来获得些许优越感。”
牧箩点点头,表示非常赞同。
尤珩一向都是如此。
尤珩脸色煞白,挣扎着想要为自己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
牧箩话不多说,抽出了剑。
见状,尤珩不甘的咬咬牙。
“或许,你应该听过这里名声显赫的天才画师,没错,我就是那个天才画师,你若是杀了我,很快就有人发现我的尸体,你将成为整座城的敌人。”
“而且玉殿下想要买我的画,大概很快就会召见我,你尽管杀我,偷渡于此,若是被这大陆之主察觉,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自己心里清楚。”
果然。
听了这话,牧箩收了剑。
“你说的有道理。”
这句话,随着她的声音轻飘飘的消散于天地间。
尤珩脸色越发苍白。
刚刚死里逃生,浑身虚弱,出了一身冷汗。
想到牧箩离开时忽然消散的身影,心中的恐惧越发强烈。
没有察觉到牧箩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也无法察觉到她离开时所动用的身法。
甚至,最可怕的是!
他居然没有感觉到牧箩的气息。
她分明站在自己面前,却像是一道虚影,完全没有气息。
这一年里,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她的修为达到了什么境界?
他努力修炼,还能否追上她的步伐?
向来高傲的他,在此刻却备受挫败。
牧箩像是自己头顶上的一座巨山,始终将他笼罩在阴影中。
无论他多么努力,多么拼命,都无法触及。
这种挫败感比杀死他更痛苦。
城主府邸中。
盘腿而坐的牧箩忽然睁开眼。
她自始至终并未移动过分毫。
尤珩看见的,那不过只是她的一道虚影。
原文剧情里说。
尤珩会在这个时间点第一次领悟到天地规则,自此掌握天地真理,修炼的境界,已经超出了既定修炼规则之外。
现如今既有的修炼规则是练气,筑基,金丹,元婴……
而动物天地规则的尤珩,身体虽然无法吸收灵力,宛若凡人,他却能掌握天地规则,从时间,空间掌握大道。
他将会成为凡间的人皇。
人皇,自是人界真正的王者。
他的成长之路,是踩着尸骨血山走上去的。
第一个被献祭的便是一生深爱着他的女人,芦司。
芦司是个盲女,以画入道,体质孱弱,无法修炼,但却精通画术,以笔墨沟通天地真道。
书上说,尤珩当天顿悟天地规则,晚上回去在看芦司画作的时候,再次有了顿悟之感。
他沉浸其中,引发规则降临,无辜的芦司被这规则影响,开始消耗心血作画。
尤珩在顿悟的感觉中沉浸了多久,她就画了多久。
一直到最后,精血耗尽,直至累死。
这时,尤珩掌握规则之力,她的身体融入画中,血肉魂魄彻底融进了规则之中,成为了人皇上位第一个牺牲品。
真残忍!
这个世界为了保留主角,将其他人当做牺牲品,只为给他提供更方便的成神之路。
这就是天地规则吗?
简直毫无人性。
刚才她的出现,打断了尤珩的第一次顿悟。
想必,这个人皇还未成长起来,便就此陨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