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月无青逛了半日街市,吃喝玩乐了一番。
她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这般自由无忧了。
清依跟在自家小姐后边,负责帮她拿东西,如今双手都被塞满大件小件,还被突然折返回来的自家小姐往嘴里塞了一块糕。
她笑容甜美,如自由展翅的蝴蝶,到处翱翔,兴趣盎然,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心。
清依因手中的物件而无法使用双手,只能慢慢享用自家小姐递给她的糕点,耳边是各种摊贩的叫卖声,步履维艰。
“这位姑娘,看一下簪子吗?这是上好的金簪。”
一位婶婶同过来的女子喊话,指了指摊位上的一个金簪。
女子双手玩弄着两缕青丝,容貌姣好,阳光洒落在她脸上,睫毛翘起,形成阴影。
月无青拿起一个银簪看了看又放回原位,随后又分别看了看其他簪子挑来挑去,最后只看中一个蝴蝶步摇。
她从袖子里拿钱袋正要结账,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人,那人将一金银子扔于摊桌上。
嗓门熟悉又陌生,语气宠溺:“这个银子我付了。”
月无青怔怔回首,拿着蝴蝶簪的手不自觉一抖,某些不太好的回忆浮现于脑海中,满脸畏惧慌张,即刻把钱袋扔给女子,婉拒她的好意:
“不必了,多谢姑娘,你我方才见过,你帮我付银子算怎么个事,这些银子就当是还方才你所付的。”
说完她慌不择路的跑开,顾不得有无多给银子那人,也全然忘了后边的清依,一心只想离开此地。
碧色衣裙怔在原地,没想到月无青会是这样的反应,还是如此怕她,她自认为自己并未做错什么。
她拿着银子的手不自觉紧了紧,眼底带着别样的感情,不动声色地抬了抬手,一股灵力直冲向月无青。
摊位老板似是瞧出什么,分别看看两人,摇头叹气。
同时,清依一抬头自家小姐已跑没影,她神色一慌,四处张望寻找着喊道:“小姐,小姐,你在哪。”
只片刻,碧色衣裙女子使出的灵力被其他力量逼退回自己这边,她猝不及备地被自己的灵力伤到,面色难堪,嘴角流出一抹鲜血。
她抬眼望向月无青离去的方向,只见一个身形高挑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那,正睨着她。
闫谌眸中闪过一丝异色,转瞬即逝。
很快,他移开目光追随月无青离开的方向。
月无青跑得急,一路上喊着路人让路,因而没认真看路,跑于人群中,曾无意撞到过两人,边道歉边跑开,头都不敢回,好似遇到什么洪水猛兽般。
过路人总会瞧上一眼,不明所以。
跑着跑着,她骤地感觉脑袋似是撞进了一个宽大的胸膛里,嘶了一声,抬手揉脑袋,连忙道歉:“抱歉,这位公子,我并非有意撞——”
“许久不见了,小青这是太想为夫,急着投怀送抱了?”
月无青话音未落,男子沉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她正要抬头,便有一只手触碰自己下巴,随即用食指抬起,致使彼此的眸光对上。
月无青:“……”
又一个麻烦……
她不会又像之前那样,直接被抓回去吧?
碧色衣裙女子把目光转到到处走动,手上还拿着许多东西,边走边叫喊着自家小姐的女子身上。
她早就注意到一直跟在月无青身后的蓝衣少女了。
闫谌抬手轻敲了敲月无青额头,语气戏谑:“怎的不说话?莫不是突然发现为夫还挺好看的,看呆了?”
“……”
不是,他何时这般自恋了?
月无青仰头看他,眼神恳求:“你帮我个忙,我可以答应你一个,小小的要求。”
说话间她抬起用手比了个一。
“那……”
闫谌抬眉,不知在看何处,蓦然弯腰凑近月无青:“小青亲我一下,为夫考虑考虑。”
月无青一怔,皱了皱眉头,有些局促,想拒绝又好像不能拒绝,看向闫谌的眼神带些羞恼。
踌躇片刻,她正打算拒绝,而闫谌却已俯身靠近,双眸不知何时闭上的,一脸期待,他们的双唇近得动一下就可碰到。
他凑那么近做什么,她没答应啊!!!
就在二人双唇要碰到时,月无青骤然被人拉开,和闫谌隔开一段距离。
感觉到身前的人离开,闫谌睁眼,目光落在拉着月无青的女子的手上,眉头微拧,脸上带怒。
他真想一剑砍了那人的手。
月无青松了口气,顺势扭头看去,“清”字一喊出,便敏感地嗅到那人身上的香气,当即迅速退到闫谌身后躲,不让那人瞧见自己。
月无青抬手动作极轻地晃了晃闫谌衣袖,目光楚楚可人,水珠似是即将从眼中滴落出。
比起闫谌,她还是更怕更厌恶眼前的女子,但偏生她还不是人家的对手,只能寄希望于闫谌身上。
同时,脸变化成清依的女子,随着走开的月无青脸色一变,不可置信地抬眸看月无青:“小姐?”
她明明已把身上的仙气掩盖,且脸已变成月无青身边之人的脸,为何她还能认出?到底是哪一步出错了?
月无青没敢看仇然,她低着头,声音低音柔美,无情拆穿:“别装,你不是清依。”
仇然愣住,要往前的步子一顿:“你如何看出的,我明明已将仙气隐匿。”
“你身上的味道我不会忘。”月无青道,语气带着厌恶疏离,一个眼神也没给那人。
肯定不能忘,忘了还如何防着她。
不止香气,她身上那股仙魔混合的气味她也不会忘,一个伤害过自己,且堕魔的仙怎能不防?
仇然许是有顾忌,堕魔时并未完全废了在天界时所修的仙术,故而她现在是仙魔双修,以至于修炼时容易走火入魔。
除非她本就是半仙半魔,才可仙魔双修又不会走火入魔。
“那他呢?他又好到哪,还不是关了你千年,你能原谅他为何不能原谅我?”仇然指着闫谌愤愤不平,双眼看着月无青。
闫谌紧皱眉头,想制止仇然却又没制止,不知在想什么,目光不自觉望向月无青。
“他是自私,但你更让我感到恶心。”
月无青说话带刺,直接否认了仇然的话。
她不想再同仇然继续僵持,埋在闫谌后背的脑袋蹭了蹭他衣衫,犹像一只小猫。
月无青抬手扯了扯闫谌衣袖,颓然一声:“我们走吧。”
现在闫谌对她来说就是个保命符,得抓紧,就算被抓回去她也认了,总比面对仇然好些。
她比闫谌还疯魔,谁知她下一刻会做什么。
月无青可一刻都不想与她呆在一处。
闫谌睨一眼月无青,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拽着她转身就走。
仇然见他们要离开,忙不迭追上去,却在即将碰到月无青时被闫谌挡住,他眼神阴鸷:
“再靠近一步,就不只是定身术了。”
旋即仇然的行动被限制,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音,她试图用灵力却无济于事,只能忿忿看着两人离去。
路人看到她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总会瞧上一两眼,有的甚至觉得她脑子有问题才一直站在一个地方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