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无丰吃完面喝了许多酒,一喝醉就直接趴桌沉沉睡去,最后还是清依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带走。
而他所喝的酒要了不少银子,清依花完身上所有银两才勉强付完钱,心痛啊。
清依背着月无丰走在路上,他整个人的重力都倒在她背上,加上他本身就比清依高大,使得她背得不免有些吃力,一步一停。
照这样的速度,不知何时才回到府中。
因月无丰睡得跟个死猪一样,清依从他口中问不出半个字,不知他家在何处,只能先将他带回府中看自家小姐如何安置。
清依艰难的背着月无丰走着,走至一家香铺前之际,就被突然过来的三人追上来挡住她的去路。
那三人正是方才面馆里坐在清依后边的两男一女,三人都穿着华丽,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惹不起。
清依抬步要走,其中一高髻男子伸手挡在她身前,眸光落在月无丰身上,“姑娘,请将你背上之人交于我们。”
语气中略带命令和威胁,没有半分客气。
清依上下打量了一圈三人,不解:“为何?你我又不认识。”
万一他们对月无丰有恶意,那她不就成了间接帮凶了吗,她可是见过他狠厉的模样,要是以后找她算账……
光想想就觉得可怕。
男子的声音再度响起,打断清依的思绪:“你我是不认识,可我们认识你背上之人,我们是他家人派来接他回家的。”
清依疑神的睨向男子,“你说你们认识,那你们可知他姓甚名谁,家住何处,父母是何人,可有兄弟姐妹?”
她脱口而出的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心道若他们答不出应当不是月无丰家里的人。
随后她听见中间的女子几乎全盘托出:“他叫月无丰,家住魔族,是魔族太子,他有个丢失多年的妹妹,至于父母,不用我说你也能猜到,”
女子转眸看向清依,“如此,姑娘还要将他带走吗?”
女子故意提到魔族,想来这是凡人最忌惮的种族,为了保命定会远离魔族之人,更何况是魔皇之子,如此她不就乖乖把人交于他们了吗?
“魔族?太子?”清依略带思考的重复着,脑海里浮现自家小姐的话。
是魔哦。
那个嗜杀如命的魔。
清依将信将疑,脸上没半点惧怕之意,随即她听见另一人冷笑道:“如何?怕了?怕了就赶紧把人交给我们,说不定还能留你一条小命。”
“……”
他从哪看出她怕了?
清依转眸对上对面三人的视线,思量着利害。
虽说她不想和月无丰再有交集,但她不能确定对面之人是好是坏,谁知晓他们为何要带走他,到底是否为月无丰家中之人?女子所说又是否为真。
且不论他是不是魔,他好歹救过她,毕竟互不认识,他们是好是坏也不得而知,还是不轻易交出去稳妥。
缄默须臾,清依拒绝道:“抱歉,我不能把他交给你们。”
比起面前这三个,她还是觉得月无丰更可怕,更不敢得罪。
而且她的品行底线也不允许自己将月无丰交出去。
虽然他们才认识不过两日。
“那就别怪我们了。”
高髻男抬手,瞬间手心中便出现一道绿光,不知是妖术还是仙术。
他也不管此处是何地,尽管人多眼杂也阻止不了他要杀人,立时就对清依发出攻击,来往之人扭头一瞥,满是惊愕。
他们离得近,很快那道术法就要打到清依时,另一道灵力从清依身后直冲过来,和对面的相互靠近,直往高髻男撞去。
随即便见他吐血捂胸口,清依目瞪口结,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男声:
“在王爷面前抢人,挺有胆啊。”
几人闻声看去,只见对面站着两名男子,其中一男子右手拿折扇,折扇同衣裳一个色,都为墨色,上面描画着紫色小飞燕花,他正悠悠的睨着他们。
他是当朝的谌王,至于他旁边的男子……
清依不认识,应是谌王刚收的手下。
三人一眼认出了阿极,但他们并未从他身边之人闻到半点仙气。
会是冥帝吗?
他们半信半疑,互相对视一眼,打算先试试他的实力,他若不是冥帝要解决他还不是一只手的问题。
他们虽打不过闫谌,但对阿极还不是信手拈来。
及此,其中一男子冷哼道:“管你王不王的,我们想杀的人就是冥帝来了也拦不得。”
说着,三人合力发出攻击,直冲向对面的四人。
清依慌了,想闪开却又因背上之人难移步伐。
旋即。
“哦?是吗?”闫谌略带疑问的声音响起,瞥了眼对面的三人,叫了声阿极。
“尊”字刚开口,阿极立刻改口,有些慌:“王爷,属下打不过。 ”
“……”
同样是妖,差距怎就那么大?
闫谌不作声,往后退两步,身侧的左手不动声色的抬指运转灵力,即刻便见三人嘴角露出一抹鲜血,原本使出的妖术也因而散开。
未等他们再次发起攻击,便被一股威压强逼跪地。
“噗”的一声,三人一同吐血。
“不堪一击,就这本事也敢在本王面前放肆。”闫谌收回灵力,睨着三人冷冷道。
为保住性命,三人立刻用瞬移术离去,身影当即就消失,来往之人无不被惊到,以及一些在看戏的。
他们方才好像看到了不该看的,会不会被灭口?
注意到众人投来的目光,闫谌这才想起现下是在大街上。
但他无所谓,大不了把一切都推给阿极。
清依从震惊中回神,想向闫谌行礼却只能勉强曲一下膝盖,她道谢:“多谢王爷出手相助。”
闫谌动了动双瞳,示意阿极过去。
阿极立刻会意,来到清依面前,抬手触上她背上的月无丰,一股灵力绕着他,使得他身体变轻,方便清依背着。
清依一愣,背上之人不知为何变轻了,呆愣的抬头就对上阿极的笑脸。
结合方才之事,她已猜到大概,只是谌王身边为何会有会法术的人?
她再次道谢:“多谢。”
说完便转身离去。
月无青刚踏出房门,抬眼便见清依背着月无丰过来。
……?
不是,就报个恩怎么还把人拐回家了?
清依走去石桌前,轻手轻脚将人放在石椅前坐下,生怕一个不小心磕着他,将他的脑袋轻放于石桌上,随后跑来自家小姐面前。
二人四目相对。
她才发觉自家小姐和那个月无丰有点像?尤其是额头上的印记。
先前她还未过多注意,如今这一对比,何止是像,简直一模一样。
不止印记,眉眼也有些相似。
这自家小姐不和家人长得相似,反而和外人相似,真是怪了。
“你把他带回来作甚?”月无青用下巴指了指石桌前的月无丰道。
清依摸头尬笑:“他喝醉了,清依不知他家住何处,只能先把他带回来,看小姐如何处置。”
“……”
好歹是亲哥,总不能把人赶出去。
“且先送他去余下那间空房睡吧,等他清醒再作打算。”说话间抬步离去。
清依应了声是,转而吩咐小厮将月无丰背去空房。
御书房。
桌案前,一名青丝白发的老人身着黄色龙袍,头戴翼善冠,脸上的须髯已白了一片,双眼在看手中的奏折,对面站着一个公公。
皇帝虽在看奏折,心思却不在上面。
皇帝沉思片刻,启唇道:“你将阿极宣来,朕有事同他说。”
这闫谌如今是一日比一日嚣张,一个王爷都压他一头,他的老脸往哪搁?
若阿极真的是妖,将他的妖术妖丹夺了便是,如此一来,日后还用怕那只狐狸?还怕控制不了闫谌?
若是不能,便杀之。
公公弯腰行礼应声是,而后退出书房离去。
不多时,阿极就被请来。
他并未行礼,直接开口道:“皇上找臣来有何事?”
皇帝抬眸看,这人和闫谌一样目中无人,礼都不行,这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轻咳两声,“你是阿极?”
皇帝面上并未计较阿极的无礼,毕竟万一他一生气把他杀了……
阿极实力如何他尚不得知,暂且先不计较,日后有的是机会折磨他。
阿极睨着皇帝淡淡嗯一声。
这狼子野心的狗皇帝不知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不知你可有意来朕的身边做事?”皇帝问。
“……”
这是想利用他?
呵,想要一只妖听凡人的差遣,他也配?
“无意,臣只想护好王爷。”阿极回道。
他家尊上可是冥帝,他给这狗皇帝做走狗,不要命了吗?
……
约莫一炷香,阿极才踏出御书房。
“本尊的人也敢想,胆挺肥。”闫谌不冷不淡地说。
他坐于桌案前,右手拿着狼毫作画,双瞳盯着桌上宣纸上的女子,女子额前有朵曼珠沙华,容貌亭亭玉立,秀丽端庄。
随后阿极再次启唇而言:“还有一事,狗皇帝手中不知为何有一只狐妖。”
“狐妖?”闫谌重复道,抬了抬眉,目光却只在画上女子上,“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