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云看着时溪身后,情急之下一只手从她的后脑勺用掌心护住她的脑袋,另一只手撑在马车的内壁上。
他整个身子都快要靠在了时溪的身上,却又仿佛还没有碰到,实在是一个十分暧昧的姿势。
君临云的脸离时溪很近,近到两人能互相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他耳后一缕头发垂了下来,扫在她的耳边,痒痒的。
时溪只觉得头脑有些发热,这样微妙的氛围维持了短暂的一会。
不出意外,里面的动静被蓦阑听见了。
“公主?”蓦阑询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出了什么事?”
现在时溪和君临云的姿势要是被蓦阑看见,那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没事,你专心驾车。”时溪侧脸朝着外面回应道,有些心虚的她接着又看向君临云,微微蹙眉,示意他起身,“道长?”
君临云回过神来,立马慌张地起来。
“时姑娘,这、这是意外。”君临云摆了摆手,脸已经开始泛红,“我不是故意的。”
时溪点头,待他起身后也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然后坐好。
君临云仍是坐在她的对面,只是接下来他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时溪。
时溪手撑着下巴,虽然没有刻意去看君临云但是实在无法忽视他的目光。
怎么这个君临云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样,本来颠簸也是情有可原,这下这么打量她,整得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这样的目光真是让人有点压力。
接下来的路程里,连空气里都透着些许尴尬的气氛。路过一座城,君临云声称感受到城内似乎有魔气,饭也不吃就慌忙地与时溪、蓦阑二人道别了。
时溪掀开门帘出来,呼吸着空气,看了一眼君临云越来越远的背影,道:“终于走了,再也不用装模作样地坐这个马车了。”
本来就想体验一下人界的马车,也不知道是蓦阑找的这个马车不行还是怎么,可真颠簸,中途君临云在她又不能打盹。
蓦阑道:“是的他终于走了。”
时溪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蓦阑这副巴不得君临云走的语气令她哭笑不得。
“公主?”蓦阑看着出神的时溪,松了手里的缰绳。
“这个君临云竟然是个无门无派的散修。”时溪伸了一个懒腰,随口道,“还有你记得,大哥若是问起,这次遇袭不必提起,我不想大哥老是因为我大动干戈。”
自她入魔以来,不认可她身份的倒是有一些魔族,但是屈于大哥的威压不得不服,唉,有时候大哥对她的这份过度保护也会成为她的苦恼。
“是。”蓦阑应下,右手手掌蓝光乍现,他和时溪脚下便出现一个蓝色的阵法。
时溪回想着与君临云在一起的场景,倏地问道:“蓦阑,你觉得君临云此人如何?”
蓦阑道:“有些轻浮。”
时溪心道:轻浮吗?应该没有这么夸张吧,看着倒是挺有礼貌的,不过蓦阑好像很不喜欢他。
蓦阑趁机又道:“公主日后少同此人打交道。”
“放心我可没忘记我们是魔族。”时溪歪了一下头,心不在焉地道,“你最近的修为是不是退步了?”
不然刚刚蓦阑怎么被那些个小魔困住了那么几秒,虽然敌人数量很多,虽然被困时间短暂,但是这也不应该是蓦阑的实力才对。
蓦阑身子一顿,内疚道:“刚刚是我的失职,请公主责……”
他话还没说完,时溪打断了他:“我就随便问问,你别往心里去。”她可害怕看见蓦阑一有事就往自己身上揽的样子了。
阵法启动,时溪和蓦阑的身形逐渐消散。
魔宫栖止居
这座院子四周被翠绿的竹林围绕,只留出一条石阶路通往里面,设有结界。竹林进去先是一个亭子,栖止亭虽只是一个亭子,但修得宽敞,亭里摆放着有桌椅、琴台等用具。栖止亭往里走,就是一个院子。
魔界根本不可能有这样一个宜人的院子,这些是魔尊为时溪以及洛尘而设立的,这个地方只有他们三个人能进。
时溪踏在石阶上,正值孟春,空气有一些潮,周围的竹叶上都似乎都染上一层薄薄的雨雾。
断断续续的琴音传来,时溪看着不远处的栖止亭。
一个白衣男子正在抚琴,微风拂过,衣袂飘飘,遗世独立。
另一玄衣男子则随意坐在白衣男子对面的桌子边,坐姿不羁,看上去威武不凡,倒是一副享受的表情,仿佛在听绝世佳曲一般。
如此美景,配上如此仙君,当真妙不可言,岁月静好……前提是如果能忽略这催人尿下的琴音的话。
为什么二哥的琴技还是一如既往地差啊?虽然她不同音律,但是这根本是无法入耳。
时溪强忍着捂住耳朵的冲动往里面走去。
洛尘指尖停止了拨琴弦的动作,手掌轻轻搭在琴弦之上,抬眸看向时溪。
“啧啧啧,舍得回来了。”雒阎哼道。
他是背对着时溪的,时溪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也知道他肯定是很不爽。
“也是,回来早了。”时溪脚步不停,眼里带笑,“不然撞见了什么就不好了。”
洛尘身子一顿,瞥了雒阎一眼。
雒阎看见洛尘的眼神,有些心虚。
洛尘起身,素白宽大的衣袖自然下垂,走到桌子边拂袖坐下,倒了两杯茶水,一杯酒,温言道:“小溪路上可顺畅?”
这一行也勉强算顺利吧,拿到了天灵血,也就只遭受到一次袭击。
“一路顺利,还没有哪个这么不长眼。”时溪回想起那一堆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鼠的魔物袭击,说出来大哥又得生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说起来,最近鼠族不太听话。”雒阎端起那杯酒,“前日才收拾了一顿。”
怪不得那些魔物会来偷袭她了,打不赢大哥就来找她,这是挑软柿子捏啊。时溪不作声,端起自己的那杯茶水。
“那鼠族的领主负隅抵抗,害得本座都受伤了。”雒阎嘟囔道。
时溪抽了抽嘴角,好假,魔界还有能让他受伤的?震惊!堂堂一届魔尊,为博得心上人怜惜不惜说出这种话来,还是如此腻歪的语气,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洛尘毫不留情地戳穿他道:“刚刚在这里坐了许久,未曾见你身上有伤。”
“明明就有。”雒阎伸出自己的右手,厚着脸皮递到洛尘身前,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你看。”
洛尘歪了一下头:“哪儿?”
“你再仔细看看,就在无名指上,那道血痕。”
洛尘凑近了一点,终于看到了雒阎口中的伤,翻了一个白眼,敲了一下他的头。
雒阎伸手摸了一下洛尘敲的地方,露出痴汉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