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个时候,门外却响起一阵敲门声。
“时溪姑娘,你休息了吗?”
是陆悦之的声音。
时溪睁开眼睛,和君临云两人大眼瞪着小眼。
陆悦之深更半夜不和陆倾之在一起过生日,却来找她?
时溪小声道:“你先躲一下。”
君临云不情不愿地起身,满脸写着被人打断后的不爽。
时溪朝着门外应道:“陆小姐稍等。”说完起身去开门。
君临云也上了屋梁。
时溪开门,风便往屋子里钻。
陆悦之站在门前,陆悦之的脸色有点惨白。
时溪侧着身子,示意她进来:“陆姑娘,进来说吧。”
陆悦之伸出头往里面探了探,拢了拢披肩走进去。
时溪随手将门关上,回头看见陆悦之虚浮的步伐,心下已经明了。
陆悦之掏出一个瘦瘦高高的小瓷瓶放在桌子上:“我已经想好了。”
时溪目光随着她的动作看向那个瓷瓶,她自然是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悦之你现在先别说话,我给你疗伤。”时溪不由得惊住,陆悦之居然生刨啊!
时溪急忙用法力治愈她的伤。
陆悦之摸了摸心口,那里被时溪用法力恢复了,她不由得道:“这就是法力吗,真神奇……要是我也有法力就好了。”
时溪擦了擦额头的汗,她今晚上刚反噬过,按理说不要驱动魔力比较好。
陆悦之回到了刚刚的话题,道:“仙君……”
时溪:“像往常一样叫我就好了。”
陆悦之照做了:“时溪姑娘,我想好了。”
时溪为难道:“悦之,守诺城的灾难,是个死局。而这一切,是你注定难逃的命运。”
陆悦之摇了摇头,苦笑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今晚陆悦之的话让时溪仿佛重新认识了她,她不再是那个娇滴滴的城主之女了。
陆悦之走后,君临云从梁上跳下来,看着时溪将陆悦之放在桌子上的瓷瓶收入袖中。
时溪没有出声,像是在思索着陆悦之的话。
君临云跟着时溪的步伐,回想着陆悦之刚刚的话,不由得问道:“没想到她竟然不是来求你带她走,或者救她一命。而且她刚刚说的话,阿溪你说她对陆倾之到底是有意还是无心?”
“陆倾之是她哥,况且可能她都未必清楚自己有没有那种感情,她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我又怎会知晓。”时溪静了片刻,“她提出的这个事情并不难,我记得蓦阑会这类法术。”
“哦?”君临云酸道,“你老是提起这个蓦阑,他当真如此厉害?”
“嗯,你见过的。”时溪伸手摘下自己头上的一个簪子放进袖中,“蓦阑的天赋和实力难得一见,稀奇古怪的法术好像都会。”
君临云随意地“嗯”了一声,又道:“但是看起来脾气不太好。”
“还好吧,没有道长你说的那么不好啦。”时溪随口道,“而且他什么法术都懂一些,就像道长一样。”
君临云闻言微愣,盯着时溪的后背,沉声道:“阿溪再提这个蓦阑,我就要生气了,你要哄我。”
时溪听着他这吃醋的口吻,不由得微微一笑:“道长可不要想多了。”
君临云闻言从她的身后揽住她的腰,轻轻一带,时溪便贴在他的身上。
两人紧紧贴着,君临云不放过时溪脸上的任何表情。
时溪好像是碰到什么东西,耳朵后面都红了起来。
“头饰没取完。”时溪小声嘟囔,“我要休息了。”
君临云听得心头一颤,抬起一只手帮她摘下发饰,另一只手仍然搭在原位。
君临云小心地把头饰一个一个取下来递给时溪后,便在她身后伸手轻轻捏着时溪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他低头伸过去,正欲吻她。
时溪闭上了眼睛,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一阵不懂事的敲门声音再次响起。
“时溪姑娘!时溪姑娘休息了吗?”
只不过这次是陆倾之的声音。
君临云“啧”了一声,但是只好无奈松开,在时溪的笑意中再次上了梁。
时溪拢衣,前去开门。
陆倾之站在门前,时溪探头看了看周围,确实只他一人。
时溪问道:“少城主大晚上有事吗?”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去陪陆悦之吗?怎么一个两个都往她屋里钻。
陆倾之苦笑道:“时溪姑娘怎么一副防贼的模样。”
时溪摊手,哂笑道:“这不得用点实际行动来表示一下上次少城主留给我的阴影有多大。”
陆倾之知道时溪就是指的上次他想李代桃僵之事。
真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虽然的确是他不对,但是要论阴影,上次要有阴影也是他有才对吧。
陆倾之收了思绪,正经道:“时溪姑娘,其实我这次来是想和你说说上次的事。”
时溪当然知道他来找她所为何事,她站在门口,没有请他进去的意思,无奈道:“城主我已经救回来了,你也见到了,城主也染上这个病,所以陆倾之,你保不两个。”
一边是父亲、一边是子民、一边是妹妹,陆倾之夹在其中,寸步难行。
时溪也有点不忍心去看陆倾之失望的眼神,微叹道:“神仙也有做不了的事。她的命,我真保不了。更何况,少城主,这是她的劫数,你的心愿恐怕恕难从命。”
“……”陆倾之抿唇,涩声道:“我知道。”
时溪沉默须臾,垂眸道:“其实,我已经答应她一个心愿了。所以少城主,真的抱歉了。”
陆倾之闻此,忙问道:“那她的心愿是什么?”
时溪拒绝道:“若是说了,那可就不灵了。少城主,你当真要知道吗?”
陆倾之:“……”
陆倾之沉默不语,时溪也不回应,风就这样穿过他们身边。
春天的风,竟然也是冷的。
陆倾之动了动干涩的嘴唇,苦笑道:“罢了。”
他大概能猜到,时溪不说,那定是悦之不想让他知道的。
时溪道:“少城主多去陪她一会吧。”
没多久陆倾之也丧气地离开了。
时溪关上门,将门栓带上,便听见身后君临云的从梁上跳下来的声音,即使很轻。
“道长,这梁上君子的滋味如何?”时溪调侃道。
“两次了。”君临云拍了拍自己苍蓝的袍子,道:“这对兄妹还真是……”
君临云没有再说下去,时溪也觉得有些心堵,往床边走去。
时溪道:“虽然与这对兄妹相识不久,陆倾之还算计过我,但是此刻我竟也不忍心陆悦之就这样死去。”
君临云:“阿溪,与其他魔族的确不同。”
时溪道:“可能因为之前是人,所以多了份凡人的多愁善感吧。”
君临云倒不是想说这点,他想说的是:她总是怀着一份不同于魔族的善意,这一点让她与其他魔族不同,却也会让她与魔族格格不入。
时溪路过君临云躲的那个地方对应的地面上的木屑,脚步不停:“不说了,休息吧。”说完就往床上走去。
时溪走到床边的时候,回头看见君临云也跟着过来了,道:“你干什么?”
君临云一脸无辜:“休息啊。”
时溪挑眉道:“是我理解的那个休息吗?”这个君临云居然想和她睡一铺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