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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药不灵的尾巴

    古有长蝤,双翼而多惑眼,用以惑敌。强取则眼没,假败可取之,治失智之症,使复晴明。

    ——《上古异兽录·医异篇》

    仓胥铄初见药不灵时,还是个刚满百岁的少神。

    彼时岱谭神山异动,他到首云后也没了当时那段记忆。

    只是觉得一瞬间,疼爱自己的父神母神全都不在了。

    姐姐小乌更是什么都不记得,一脸木然神情。

    于是仓胥铄愈发伤心难过,每天都是眼肿泪不干的样子。

    仓胥子午忙着安顿族人,只好将陪伴他和姐姐的任务委托在同是神族的药不灵身上。

    初见他时,就是在药不灵的扶仙医馆。

    神侍领着他来到医馆内院,一身月白色长衣的药不灵正背对着自己站在院内石桌前,听见来人声响,他回过头来。

    仓胥铄看见他盘柳枝的头冠和额前饰带,正带着温柔的笑看着自己。同时仓胥铄仿佛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这味道十分好闻,像是母神每日服药后身上的香气。

    “不灵哥哥”,仓胥铄怯怯地叫了一声。

    药不灵听到他喊自己,笑意更盛,“小铄铄,对吗?原来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

    “是,子午叔给我讲了。”仓胥铄照实回答。

    “以后每日让她们带你来医馆玩,好吗?”药不灵指着神侍,问仓胥铄。

    “嗯”他点点头回应。

    自此,仓胥铄就像个小尾巴一样,几乎日日跟着药不灵左右。药不灵外出采集灵草药材,仓胥铄跟着;药不灵出诊疑难杂症,仓胥铄陪着;连药不灵需要闭关修炼精进修为,仓胥铄也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外面。

    药不灵因为天天跟着个小尾巴有些烦闷,毕竟自己几千年来都独来独往惯了。

    想着只是因为同为神族所托,陪这小少神玩闹几日,可仓胥铄似是把他当作了寄托一样,粘在了身边。

    直到某次,药不灵进入祈黑山寻药,仓胥铄知道了就又偷偷跟着去,之所以偷偷,是因为那时仓胥子午也不许他去那么远的地方。

    而仓胥铄非要跟着的原因,是因为他听见了仓胥神主和药不灵的对话。

    “不灵神医,我族少主之症还望您一定要尽力医治。”仓胥子午言词恳切,仓胥铄一听就知道是因为姐姐仓胥小乌的事。

    当时小乌神志不清,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所有的神能术法都对她无效。

    “神主放心,晚辈自当尽心尽力。”药不灵揖手道。

    “只是少神主的状况的确棘手,我梧朽罗族世代以疗愈神能立世,没见过因为惊吓或异变可以失智到如此程度的神族。”

    药不灵是神境数一数二的疗愈高手,他查遍了小乌也找不到她失智的原因。

    他又说:“古书里有记载,有一种异兽身上长有一种可让生灵恢复神智的石头,其实算是一种药材。祈黑山是灵兽古物喜欢聚集之处,我打算进山寻找。”

    祈黑山中麓,最近传言有异兽出没,长有双翼,长颈尖头,头中间多一只眼,药不灵听后觉得那颇像一种叫长蝤的古兽,正巧对小乌病症。

    长猷头上的“眼睛”应该说是假眼,其实是一种会反光的宝石,名“智石”,智石会发光让生灵不自觉盯着看,然后就会模糊意识,不记得长猷的存在。

    是这异兽用来迷惑猎物的武器,但同时智石入药可以使患有失忆失智之症的人恢复晴明。

    药不灵安慰神主,说自己已经定下了进山日期,于是仓胥铄暗自决定一定要跟他进山帮助药不灵找到救姐姐的药。

    仓胥铄天资聪颖,在学习术法精进神能修为上十分迅速。前几日刚学的掩息之术,如今已经融会贯通,竟然悄然跟着药不灵没被发现。

    药不灵进山后用寻兽之术不停定位,寻找长蝤踪迹,自然没注意有个小尾巴跟着自己。

    只觉身边好像少了什么,原来是经过一段时间相处,他已渐渐习惯了仓胥铄在他身边问东问西的样子。没他时竟然感到太过安静无趣。

    由于找长蝤取智石十分凶险,药不灵没有把此事告诉仓胥铄,谁知这时候仓胥铄就跟在他身后不远处。

    长蝤性凶,以肉为食。遇到猎物时,会先用“智石”迷惑敌人,让其忽略自己。然后用翅膀里隐藏的毒羽针射中猎物,等待猎物中毒倒地,再悄悄过去一下咬中猎物要害,后吃掉。

    但长猷也很狡猾,如果贸然攻击它,它会把脑袋上面的石头缩回身体,再不显出。当然杀死它找石头也不可取,石头应是化入体内的,早有前人试过,找不到。

    唯一的方法就是假装被它击中,等它上前后,偷袭头部,一击取得智石。这个过程需要耐心和速度,即使药不灵也没什么信心。

    当然,这取石的方法仓胥铄并不知道。

    几经辗转,终于发现长猷踪迹,药不灵为了让长猷把自己当成猎物,故意隐掉了九成神能,这神能一旦隐去,想恢复要花一些时间。药不灵知道抓长猷,神能不需太多,也就想都没想就做了。

    长猷见有活物送上门自然高兴,自以为小心的靠近药不灵,然后让智石发出光亮,让药不灵注意到自己。

    药不灵果然往智石的方向看去,然后他装作头晕眼花的样子,扶着额头向长猷踉踉跄跄走去。

    一旁的仓胥铄自然着急,他以为药不灵真的受到了什么东西的诱惑,但自己又不敢马上出声,毕竟药不灵修为高,应该不会有事,他只好屏息观察。

    长猷看这活物好像被诱惑住了,连忙张开双翼,准备放出毒针刺中他。

    这时,药不灵突然感觉身前多了个东西挡住了自己,毒针也射了过来,只不过没扎在自己身上,全凌空扎在前面。

    只听同时一声闷哼,仓胥铄显出了身形。一下倒在药不灵身上,药不灵下意识一接也倒在地上。

    “阿铄!”药不灵才反应过来是仓胥铄挡在了自己前面,这个“小尾巴”还是跟着他来了,为了怕他受伤,竟然一声不吭地扑到了他前面,被扎了才轻哼了一下。

    长猷这边以为扎的活物倒地了,慢慢走上前来,药不灵暴起一下抓住它的头扯下了智石!

    他抱着仓胥铄想马上帮他解毒,却发现自己神能恢复要等。

    这时,他感觉到了从没有过的煎熬。

    药不灵明白自己不再是孤身寡性之人了,在这偌大首云,他有了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