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周知府没说什么,道:“既然京海的同、志要过来,一定好好招待,明白了吗?”
    “是!”
    又说了些场面话,周知府打道回府了。
    给余锦成提醒一句吧,自己也算仁至义尽了。
    坐在车上,周知府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至于那个金猪,即便自己真的退回去,余锦成敢要吗?
    想到这里,周知府笑了一声,悠哉地哼起了小曲。
    刚好自家老母亲的七十大寿不知道送什么,就把金猪切一块,雕成个寿桃,送过去吧。
    另一边,余龙泽的律师仔细问过他干的事后,心中不禁有些发愁。
    小祖宗,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能倒腾呢?
    陷害会计贪污?
    挑拨别人做坏事?
    还雇人绑架?杀人?
    唐律师深吸口气,道:“这些事情,那个高昌兵都知道?”
    “嗯。”余龙泽闷闷地点点头:“不过这事虽然是我下令,执行人却都是他……应该牵扯不到我头上吧?”
    “那要看高昌兵愿不愿意为你隐瞒了,要是他把你供出来,且证据确凿,你就是主犯。”
    余龙泽慌了一瞬,想起冯若彤说的,高昌兵反水的事,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肯定会为我隐瞒。”
    “为什么?”
    “因为之前他就为我隐瞒了啊,为什么会忽然变卦?”
    唐律师见他这样越发头疼,人心有多善变,他这个律师再清楚不过。
    都已经准备结案的案子,因为一些证人忽然的翻供,而从头再来的事情,他也不是没遇到过。
    可以说,只要有钱,世间大多数的罪行都可以躲过。
    于是,他语重心长道:“余少爷,话不是这么说的。”
    “怎么?”
    “因为人心本就不是一成不变的。”
    “谁说的?我就是一成不变啊。”
    “啊?”
    “从头到尾,我都只想吃喝玩乐,从没变过。”
    唐律师张张嘴,终究没再说什么。
    因为他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要按你说的,我也一成不变,从始至终都只想搞钱。
    他走出来,想和赵秘书说两句,却发现赵秘书不见了。
    拉住一位衙役问了两句,唐律师瞬间面色大变。
    “死了?怎么会……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衙役摇摇头:“世事难料啊。”
    便走远了。
    唐律师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那这事,滨海那位知府还管不管?
    意识到什么,唐律师立即给老东家余锦成打电话。
    谁知,那边接电话的是个柔和年轻的女声:“喂?”
    他愣了下,道:“是余夫人吗?”
    “没错,请问你是……”
    “余夫人好,我是余氏制药的首席大律师,您叫我唐律师就好。”
    “唐律师您好,不知您打电话过来是?”
    “是这样的,有些事情要和余董事汇报,不知余董事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余夫人扭头看了中风在床的余锦成一眼,眼中一瞬闪过快意,语气柔和道:“老公,是唐律师,你要和他说两句吗?”
    余锦成发出呜呜的声音,旁边他那位秘书立即弯下腰,凑到他嘴边听他说话。
    过了一会儿,秘书点点头,道:“余夫人,余董事没什么要说的。”
    话音刚落,余锦成呜呜的声音更大了。
    这对贱人,竟然公然忤逆自己的意思,亏他对他们那么好。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一个亲人在身边多么重要。
    被人明目张胆欺负,都找不到可以求助的对象。
    要是自己那个大哥还在……
    余锦成闭上眼,余夫人巧笑嫣然道:“唐律师,余董事现在身体不舒服,恐怕不能听你汇报了。”
    “这样啊……那好吧……”
    唐律师觉得有些奇怪,又不是那么奇怪,挂断了电话。
    罢了,人家父子的事情,自己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余夫人放下电话,余锦成的秘书立即凑了上来,搂住她的腰:“亲爱的,怎么了,唐律师找你有事?”
    “你松开!我老公还在呢!”余夫人欲拒还迎。
    床上余锦成气得全身都在颤抖,却无可奈何。
    等自己康复,等自己病好,一定要把这对奸夫淫妇,扒皮抽筋,让他们尝尝世上最极致的痛苦是什么味道。
    殊不知,按他这生气的频率,病情只会加重,不会减缓。
    这也是余夫人和秘书的底气,他们就是故意当面,气余锦成的。
    到了十点多,京海的人员终于赶过来了。
    前前后后一共三辆车,叶风还看到了高昌兵,手上戴着手铐,看了他一眼,便跟着大部队走了。
    叶风坐在审讯室的隔壁,面前是孙景志和周彦生。
    这事牵扯到叶风,冉永健自然会派叶风熟悉的人过来,省得产生分歧。
    高昌兵作为从犯和污点证人,将余龙泽的所作所为全都说了,还拿出了切实的证据。
    比如余龙泽给他批的支票,用来收买叶子卿曾经的老板的。
    还有一些录音,正是余龙泽如何仗势欺人,以及让他去对叶风的父母动手。
    衙役们将这些东西收起来,又把余龙泽提出来审讯。
    余龙泽一开始还在嘴硬,看到听到那些证据后,面色越来越白。
    “不……不会……不是我……”
    审他的衙役很有耐心:“什么不是你?你说什么。”
    余龙泽死死盯着桌面,忽然大吼:“这都不是我!干这些的都不是我!是高昌兵!他诬陷我!你们这些衙役!没有一点明辨是非的能力吗?!”
    衙役没应声,他接着道:“高昌兵这是嫉妒我!他想要我的财富!才会编出这样的谎言!没错!就是这样!”
    “那这些录音呢?”
    “我……我那是说着玩呢……我开玩笑的。”
    衙役摇摇头,拿出更多的证据:“我们到银行查了你的开支,发现在高昌兵说的那些时间,你确实有大笔钱不知去向,你能说出这些钱去哪了吗。”
    余龙泽张张嘴,他连时间都不记得,怎么会知道这些钱到底去了哪里。
    “我不管,反正不是我!”
    衙役也是见过世面的,和形形色、色的嫌疑人都谈过,余龙泽这种,绝对算得上奇葩。
    目睹全程,一直保持沉默的唐律师知道不能再沉默,他在心中叹了一声,道:“这位长官,我要和余少爷谈一谈,不知是否可以。”
    “可以,给你们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