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吃完就走了,她下山谨慎的换了不同的店门购置了许多工具,梯子麻绳砍柴刀锤子…
想了想,她又用仅剩的钱买了两桶柴油。
夜晚,沈家村灯火通明,巨大足有六米高用木材支起的篝火熊熊燃烧着。
村民围聚在一起,举着火把。
沈肆躲在水缸里,透过水缸裂开的缝隙看去,眼前的景象险些让她崩溃。
只见她的父亲被人分成了十块,串在木棍上举着游巡,不知道是谁高喊一声,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北山的方向而去。
想要救出父亲的希望落空,沈肆咬紧了牙关,从水缸里溜走,摸出别在腰间崭新的砍柴刀。
她悄声摸到守在篝火旁放哨的男人身后,一砍刀劈在了他的脖子上,她不确定又补了几刀,砍得只剩皮肉连接。
血溅了她一脸,沈肆擦了擦脸。
沈肆拿出藏好的柴油,开始每家每户的倒,倒好后,沈肆从篝火里掏出着火的木棍。
此时有人发现了她。
“这不是沈浅锦的女儿沈肆吗!把她抓起来!”一群人冲她跑了过来。
沈肆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一切。随后,她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火把用力一掷,准确无误地落在了那滩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柴油上。
刹那间,火焰如同被释放出的鬼魅一般,迅速蔓延开来,形成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火势凶猛异常,炽热的高温和滚滚浓烟让人窒息,而她就身处这片火海之中,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无情的大火所吞噬。
周围的人们惊恐万分,顿时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与混乱之中。有些人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试图远离这片可怕的火海;还有些人则拼命呼喊着,希望能够得到他人的帮助。
沈肆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沈家村就此消失是最好的结果。
此刻,火势愈发猛烈,熊熊大火似乎已经失去了控制。
沈肆因为缺氧而感到窒息,她倒在即将倒塌的篝火前,缓缓的闭上了眼。
另一边,沈伍已经杀疯了眼,他徒手拧断十几个人的脖子后,身上也多了很多箭窟窿,正冒着血。
他很讨厌那些火,就像遇到天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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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肆又做梦了,本来会以为是自己的走马灯,但没想到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狐狸精。
淼淼挑起了她的下巴,调侃又带着蛊惑道:“恩人真的不求我吗?你的兄长现在正水深火热呢,那个臭道士也快赶过去了,什么下场你应该也清楚吧?”
沈肆的眸子渐渐的失去了光彩,意味着现实外世界的身体正慢慢流失着生机。
“…求求你,救救他。”沈肆虚弱道。
“好啊,我答应你,代价是跟我走。”
淼淼垂眸,没了平常得意的神色。
一个丑八怪兄长,连它的指甲盖都比不上,顺风顺水几千年,看惯了人间冷暖,今次倒让它吃了瘪,它不信没有自己得不到的人。
淼淼带着沈肆离开了这里,用妖力逼出了她体内的毒气后,瞬间来到了已经被五花大绑的沈伍背后,八条尾巴毫不遮掩的显露在外,第九条隐隐约约有了形状。
被看押的苏辙范趁大火逃出了地下牢狱,他目光观天,北山处升起了一股巨大的妖气,他寻着方向就找了过去,毫不意外的正是狐狸精在作怪。
村民也中了蛊惑开始互相残杀起来。
苏辙范祭出开过光的千年桃木剑,上去缠斗起来,打的难分难舍。
“臭道士,我这可是在为无辜之人出头。”淼淼一边躲闪一边回击,“难道你不知道这个村有洗女的习俗吗?这种村子就该去死才是。”
“那也不该由你随意插手!乱了因果!”苏辙范猛的刺向她。
(洗女是一种从堪舆术发展而来的极端邪术,一旦长房头胎子嗣出生为女性,那么这个孩子就没有存活的机会,谣传以此延续一个家族的兴旺。)
两人从晚上打到天亮,两败俱伤。
沈肆睁开了眼,头顶的太阳略微刺眼,她不禁将手搭在眉骨处坐起身来。
“我没死吗…”沈肆揉着脑袋,站起来往山下走去。
她要去找沈伍。
走到一半,她看到了浑身是血的苏辙范捂着胳膊虚脱的坐在树下,有些神志不清,树干上是用沾了黑狗血的绳子吊住的淼淼。
沈肆不动声色的顺走了苏辙范的桃木剑,然后沉默的将淼淼放了下来。
“恩人是来救我的吗?”淼淼眷恋的伸手摸着沈肆的脸,沈肆的脸上是已经干枯的血迹。
“……”沈肆复杂的看了她一会,她背在身后的手握着桃木剑猛的刺进它的心脏。
淼淼神色扭曲,脸渐渐变成了狐狸的模样,又迅速褪去了狐狸毛,好不容易成型的第九条尾巴慢慢消散。
“麻烦你去死。”沈肆一字一顿的说道,“不要再缠着我了。”
沈肆起身,垂眼看着它,又看了眼昏迷不醒的苏辙范,就像在看无关紧要的东西,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沈肆下了山,在满地尸骸里找到了被绑住的沈伍,她随地捡起一把刀,将绳子解开。
沈肆将他拉起来,笑了笑:“走吧,哥哥。”
去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沈肆将父亲的残肢全部找到后用衣服包裹起来背在身后。
“嗯…”沈伍脏兮兮的,浑身都是血腥的臭味,他小心翼翼的牵住了小肆的手,如获至宝。
一大一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冰天雪地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