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华没想到她突然这样讲，竟也还依言做了。
付亲伏下身来，那双漂亮的眼睛垂下，看着跪在一旁的师文：“你可还记得，那张脸原本的模样？”
师文躲避着她的目光，想到当初那张美丽的脸蛋被自己一刀一刀划烂，鲜血顺着她美丽的下巴将胸膛白色的衣服染成了大片的红色，宛如一朵盛开的花朵。
细白的手指托起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直直的看进那双细长的眼睛里。
她不由得颤抖起来，那细长的眼睛似乎常常眯着，叫人看不清楚里面的东西，脸上又是一副无辜少女的模样，虽然不好看，却总有一种她很弱的感觉。
此刻她看到了那双眼睛里藏着的冷漠和决绝，那是一种与年纪不符的冷酷，她突然后悔了，后悔惹上这么个毒蝎。她不由得颤抖起来
细白的手指轻轻的点上师文的额头，她只觉得一股蛮横的灵力冲进了自己的身体，在体内肆意的冲撞着。只听到那细不可闻的一声轻响，她身体的经络瞬间全部断裂，整个身体软了下去。
这孩子，废了她一身的修为？！
只是这样轻轻地一点？！如此一下她千年的努力一切重归于零。师文的脸肉眼可见的衰老了起来，光滑的皮肤上开始出现皱纹
“你可还记得，你是如何在这张脸上划下，一刀又一刀的？”
少女那张异常美丽的脸蛋渐渐变成了那个折磨她良久的模样，她轻启唇瓣，说道。
随着她的话语，一刀一刀慢慢的在她的脸上浮现，连带着师文的脸，也跟着她的脸一刀刀的出现伤口。
“啊…你这个变态…”师文奋力的挣扎着，整个身体却仿佛是被人定住般动弹不得。
大滴的血从她的脸上流了下来，慢慢的汇成小溪从脸上顺着脖子流了下来，直到她洁白的胸脯
“你可还记得，你是如何将她扔进最下等的窑子里的？”她一字一字的说道，一双眼睛里阴森可怖，仿佛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一般，恶狠狠的盯着她
“付亲！你这个贱人…”一旁昏睡的师洋睁开了双眼，努力冲破束缚提剑刺来，纯华只是抬了抬眼，他就又再度倒了下去。
“你可还记得，你是如何震碎那孩子的五脏六腑？”花枝一句一句的问着，渗着血的脸上已辨不出一块儿完整的皮肤，宛如地狱里的恶鬼。
此时的师文脸上也已面目模糊，只是隐隐的可以辨别出来五官。在她以为付亲还会继续做什么的时候，付亲却放开了她。
不屑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里
“好可惜没有给你镜子，让你看看自己老去的脸”
师文不受控制的嚎叫着，不知是为了逝去的修为还是自己那血肉模糊的脸，她想伸手捂住伤口，却碰到了一手的湿润粘腻。
那哀嚎声传入了师洋的耳朵里，他努力的要转过身来，纯华似乎也没打算阻拦，他就那么一下看到了自己衰老的女儿和她血肉模糊的脸。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付亲，怒吼道“你小小年纪怎么如此恶毒，将来必成大患！我今日就要将”
说着就要提剑向付亲刺去，奈何纯华正在他不远处一脚就将他踢倒在地，随后“啪啪啪”两声，两个巴掌毫不犹豫的打在了他的脸上。
果然是父爱如山啊，曾经阿爹也是这样爱自己的吗，还是如那些人所言，从一开始阿娘把她骗去俊疾山都是他默许的，甚至连那个小小的藏书楼，都是担心她无聊给她的消遣？
她的手抖了抖，转身看向师洋将他没有说完的话接下去“为民除害是吗？”
“哼”师洋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你为了自己的修为突飞猛进，抓弟子吸食他们的修为和精华，是正义吗？”
“你个小娃娃懂什么，我是掌门，只有我强大了才能保护他们”师洋回答的理直气壮
“你抓地牢的那些大妖小妖炼药是正义吗”
“他们本就是妖魔，是邪物，活着就是祸害！我这是为民除害！”
付亲一步步上前“那你为了自己女儿幸福，破坏别人家庭呢？！”
“我燕清已经不喜欢他了，没必要残害别人”师洋犹豫了下，依然觉得自己没有错。
“是啊，你们没有错，你们父女二人，一个让我母亲带着孩子背井离乡，一个亲手毁了他的容貌，把她和年幼的孩子丢进最下等的窑子里”
她每说一句话，心头的重量就轻上一分，师文就更惨一些。她明白，那个人就是要把她受过的罪都给师文尝一遍。
付亲蹲下身看着师文血肉模糊的脸，轻轻地一推，仿佛丢垃圾一般，口中念了一个“去！”
目睽睽之下，师洋满是鲜血的身体瞬间消失了。
“你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师洋迷茫的问道
花枝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渐渐地恢复了原本的面貌，她吹了吹手指，微微的一笑，那笑容明媚动人仿佛是冬日的一缕阳光，却处处露出危险的意味来，说出的话却是令人心寒。
“最下等的窑子”
他们魔族的规矩，欠债还钱，怎么欠的就怎么还回来。
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明明是这样美丽的一个女子，为什么能这般云淡风轻的说出最残忍的话。
一阵风吹过，女孩儿高高扎起的头发随风而动，她扭过脸来看向师洋，一双眼睛冷漠而阴森，似是在等他说什么。
她这样，可是与传闻中的凉月一模一样？
传闻中的凉月残忍而恶毒，一夜之间杀了在魔域门外杀光了修仙门派的所有掌门和长老，就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现在青城山外，但凡有小孩儿夜啼不止，只要听见魔头凉月四个大字就立刻止住。
真可谓令人闻风丧胆名副其实的大魔头，那个人甚至连她生前随口说的唯二的愿望都实现了呢。
看见这一幕，饶是见多识广的月秋都惊呆了。
竟然能有人只需一点就可以轻易的废掉别人的修为，只吐出一个去字，就能将人从眼前消失，这是什么术法？
纯华瞬间跑到了她的面前，好奇的问道“亲亲，你这是什么术法，什么口诀，告诉我，好厉害！”
付亲没有理他，反而用衣角擦了擦手，只觉得心头一轻站起身说道“这个老头子就留给你了”
转身要走的时候想起了什么对着地上的师洋道“燕清失踪了好几天了，你猜他去哪里了？”
师洋还沉溺在师文消失的情绪中，听到她这话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什么意思？你你你！你杀害了你的父亲？！简直大逆不道”
说着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付亲笑道“我的父亲？他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