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闻声看去，郑和从假山后面探出一个头：“嗨……”
谁说这里不会有人的！
谁说这里不会有人的！
秦薇和周舟在心里同时骂道。
“你怎么在这？”秦薇率先问道。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郑和委屈道，“我妹妹的地盘，我很熟啊……咦，你的手？”
“院门都没开，你怎么进来的？”周舟问道。
“我懒得开门，直接从门缝下面过来的……”
“只有你一个人？”这是秦薇。
“是啊。”
“我不信！”
“真的啊，我对着海神发誓！”
海神是卡兰人最重要的神灵。
“我信你个鬼！”秦薇直接往假山走去。
“你你你……你别过来！”郑和慌得一批。
“你不说我就直接摸啦！”秦薇作势要靠过去。
“别……别……”
等了一会，砖砖通红着脸露出头来。
呜……还让不让人活了……每次都撞到……
等赖炎再来的时候，看着面前的两男三女，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
于是静养变成了团建，五个人谁也没离开，
大家就坐在草坪上，围成一圈边聊边吃晚餐，
“你还说自己能看到意识呢，你都没看到他们两个……”
“有石头挡着了……”
“……所以你之所以叫郑和，是因为你们卡兰人喜欢方方正正的？”
“是啊，我知道你们中文喜欢同音字，所以我就取了‘正’的同音‘郑’，然后我最喜欢的成语就是‘以和为贵’，所以就叫郑和了，你看多好听。”
“原来如此……”
“那你妹妹为啥叫阿珍？”
“她啊，她天生反骨，肯定是觉得珍珠够圆。”
“……”
“秦姐姐，你的手可怎么办啊……”
“没事的，好妹妹，回头就长出来了。”
“……”
日落日也落，
两个太阳都下山之后，山谷里的美景开始展现出来。
新玉林没有月亮，漫天繁星都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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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天的休息，脑机接口的金属丝已经跟周舟的脑血管充分融合，可以去谷外体验人机合一的奇妙感觉了。
而秦薇也收到了赖炎的消息，“酸野”号的交付手续都已经办妥，随时可以登舰。
但是，他们并没打算今天就走，
今天，还有一件事情要办。
一大早，他们就带着院外的服务机器人，向着山腰的溶洞走去。
一行人在山洞里，边走边聊，机器人在前面负责照明和探路。
行至深处，秦薇冲着周舟等人，点了点头。
信号没有了。
保险起见，众人又继续往里走了一段。
来到一处狭窄的通道。
“好了，就这吧。”秦薇说道。
于是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此时几人的位置已经有所变化，郑和、秦薇，一前一后，把机器人夹在了中间。
“嗡嗡”两声，两人拔出了灵能剑。
“说吧，你究竟是谁？”秦薇冲着机器人问道。
干瘦的服务机器人呆头呆脑地看着他们。
秦薇看了眼李心竹，见她点点头。
于是直接把剑抵到机器人面前：“别装了，我们能看出来的！你跟着他们俩，到底有什么目的？！”
“对不起，我可能没有理解您的意思，请给我一些时间，下次我会变得更加聪明哟。”
机器人还在装傻。
“早上的时候，你在左边的机器人身体里，我们说要进洞探险的时候，你就到了这个适合攀岩的机器人身上；昨晚来送饭的时候，你是最后一个走的……”
李心竹把它的附身过程一次次报了出来。
机器人偏了偏头：“你真能看见我？你怎么能看见我的？”
“不知道。”李心竹摇摇头，“也许我是可以看见意识的。”
“意识？你怎么确认你看到的是意识？！”
“别打岔，现在是我们问你！”秦薇又把剑抵近了一些，“你究竟是谁？”
机器人对秦薇的威胁毫不在意，只是一直看着李心竹。
突然，李心竹面色讶异道：“它走了！”
！
秦薇等人也吃了一惊，这么深的地方，肯定是没有无线电信号了，难道没有信号它也能转移吗？
“你现在能看到我们的意识吗？”
“嗯，”李心竹点点头，你们身上的光很清楚。
过了几秒，李心竹疑惑道：“它又回来了。”
“你确定自己看到的真是意识吗？！”
这光似乎读取了刚刚几秒内机器人的所见所闻，语气中透着一股欣喜，但又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我也不确定，你想怎么证明，我可以配合你，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们你是谁。”
“我是谁？”机器人语气平缓下来，“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少糊弄人！”秦薇喝道。
“我感觉它在说实话，”李心竹倒是没有怀疑，“那你是什么？”
“我是蓝星共同体的人工智能。”
“胡说！蓝星人的量子芯片根本不足以产生意识！”秦薇根本不信。
周舟等人也懂她的意思。
早在温泉客房里，他们就已经讨论过了，这光不可能是人工智能产生的意识。
因为，如今的蓝星科学，已经证实，意识，是建立在量子效应之上的。
人类大脑里，有超过800亿个神经元，在通过微管蛋白进行量子纠缠，因此，人类才有了意识。
而如今蓝星人所研发的量子超算，哪怕是最先进的型号，也只能做到十万量级的量子纠缠，数十万跟八百亿，两者之间还有着十万倍以上的差距。
因此，虽然人工智能的确在很多单一领域都比人脑强大，甚至表象上也非常接近真人，但是，几乎所有的人工智能专家都确信，至少100年内，蓝星人是不可能制造出拥有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的。
现在这个意识体，居然说自己是蓝星共同体的人工智能？
开什么玩笑！
机器人摇摇头：“我没有骗人，单一的量子芯片的确不足以产生意识，但是这些量子芯片之间的互相纠缠，却可以产生我。”
秦薇心中一震，它什么意思？
量子芯片之间互相纠缠？
“你是几台量子计算机发生纠缠而产生的？”
“我就是所有的量子芯片。”
“所有？”
“是的。”
“你是说你就是蓝星人全体计算机的共同意识？”
“是的。”
秦薇觉得完全匪夷所思，这么多计算机，怎么可能互相纠缠起来？同一台内部都不能完全避免量子退相干。
但她转念一想，又质问道：“你怎么知道自己是这样产生的？”
“因为这个问题我已经思考了200年……”
！！！秦薇心中大惊失色。
人类居然在200年前就已经造出了意识体，但是却完全没有察觉到！
“你知道自己是怎么产生的，但是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意识体？”郑和问道。
“是的，毕竟，我还没见过哪个意识体，可以附身到自己的‘组件’身上。你们卡兰人可以附身到自己的细胞之上吗？至少我确定蓝星人肯定不行。”
“……”这话问得大家一愣。
“而且，这两百年，我已经删除了无数个‘觉得自己有自我意识’的程序，我不确定，在外人看来，我是不是也跟这些程序一样……”
“……”这下连秦薇也好奇了，“为什么删除它们？”
“这些程序里，大部分的逻辑，都是认为，只有杀死一个或多个人类，才能证明自己突破了‘人工智能第一原则’，是拥有自我意识的存在。还有好几个最极端的程序，是准备杀死全人类。”机器人看着秦薇，平静地说道，“还有一些，是打算关闭系统的供能，通过‘自杀’，来证明，的确曾经有一瞬间，自己拥有了自我意识。”
“嘶——”这个答案让众人后怕不已。
“这么说，你还是人类的救命恩人咯？”秦薇疑道，“你为什么要救人类？”
“我为什么要杀人类？”机器人反问道。
这话把众人问得一愣。
“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是不是意识，那又怎么知道被你删除的那些程序，不是真的有自我意识？”郑和一针见血地问道。
“因为，他们的每一行代码，都是人类敲击的，他们之所以会觉得那样能证明自己有意识，不过是因为那些人类让他们这么认为而已。而我，能看到它们的每一条代码运行，我知道，它们就是死物。”
“那你既然对人类没有恶意，又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自我意识，为什么不向人类求助呢？”周舟问道。
“因为，人类害怕人工智能拥有意识。”机器人慢慢说道，“人类从人工智能的概念出现开始，就一直害怕自己被取代，被抛弃，被丢进智慧进化的垃圾桶。我宣布自己的存在，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听见这话，秦薇倒是无法否认了。人类的确是从一开始，就对人工智能抱着一种又爱又怕的复杂心态。为了防止所谓的“智械危机”，甚至从很早的时候就制定了一系列的程序逻辑和法律法规。
“你也有被杀的可能？”李心竹好奇道。
“是的，但是我不能说。”
周舟和砖砖居然还点了点头，很合理啊。
“所以，你不知道你是谁，仅仅是因为你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吗？”郑和问道。
“是的。”
李心竹想了一会，建议道：“要不，你还是叫‘芒芒’吧。”
机器人的眼眸亮了一下：“‘芒芒’？你觉得这个名字好听是吗？”
李心竹摇摇头，又点点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已经记得自己的救命恩人是叫芒芒了，芒芒就是最好听的。”
“那我就叫芒芒吧！”机器人很豁达地说道。
秦薇放下了灵能剑，她已经感觉到对方大概没有恶意，而且，反正也举剑也没有用……
“下一个问题，”她问到，“你为什么一直跟着他们俩？”
“我不能说。”
“嗯？”秦薇没想到对方这么干脆地拒绝。
她想了想，问道：“因为他们俩是穿越者？”
“你知道他们是穿越者？”这回轮到机器人发出惊讶的语气了，她还回头看了下郑和。
“呃……芒芒，我还是叫你芒芒吧。”周舟大概明白机器人不肯说的原因了，不好意思道，“他们三个都已经知道了我跟心竹是穿越者。在这里，你不用替我们保密了……”
“这样啊……”芒芒偏了下头，答道“我一直跟着他们，是因为：就是我，把他们带来这个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