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先入为主的只以为这人是意映。
    却没想到,从他消失到被营救出来,那短短的时间里,防风家根本获取不到涂山氏内部的消息。
    防风邶的消息来源是她,而那日,和防风邶一起结伴走进轩辕城门的人也是她——西陵玖瑶。
    前因后果,想通之时,他的心,无法控制的怦怦直跳,更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一个答案。
    时间过得很快,半年之约转眼便到。
    花厅相见之时,他把问题问出了口,却得到一个预料外的答案,她承认她救了他,却只言是为了意映。
    全部都是为了意映。
    他说不清心里的滋味,却只觉心中过往所思、所想,甚是荒唐!
    既然荒唐,他便想把这份救命的恩情彻底还了,所以他跟她做了很多交易。
    一直到她说:“这些交易完成,这份救命之恩你便是彻底还完了,你我之间,彻底两清,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
    那时,他想问,他欠她的是救命的恩情,她呢?她欠他的又是什么?
    但其实,他更想问,
    “给母亲送药是因为意映所求,救他性命是不想见意映伤心。
    那那些她问静夜的问题,在别院跟他说过的话语,还有带他义诊,来清水镇,也都是因为意映么?
    这些都仅仅只是因为意映么?”
    可这一个又一个问题,他都问不出口,因为她叫他“慎重”!
    是啊,他是有未婚妻的人!
    那这些问题即便问了,他又想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呢?
    又或者,得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他便只能慎重,而这人一旦慎重起来了,那很多问题,便只能变成未尽之语,藏于内心,无人知晓。
    而那些说不口的话,问不出口的问题,便融为了一个荒唐至极的做法。
    她于风雪中离开以后。
    他看着花厅外飘扬的飞雪,挥手提炼出了翠碗里那仍旧飘荡着,与茶水混合在一起的那滴鲜血。
    鲜血最后凝聚在他的指间,是一枚如米粒般大小的赤红色血珠,他把它藏了起来。
    就像他的心思一样。
    他把小血珠藏在了一颗不显眼的珍珠里,又把珍珠配以宝石,炼制成一个坠链,日日挂在锦袍之下,从不离身。
    这世间,有一人,救了他的命,活了他的心,他却始终不知她为何要救他!
    他只知道,在后来的日子里,他有时会在睡梦中见到一个笑脸,那笑脸很真诚,笑着对他说:
    “涂山公子,新年快乐。”
    日子一年又一年,过了很多年,他快乐么?
    也许是快乐的吧!
    他娶的妻子,是早就订婚的未婚妻,婚后还有了一对可爱、聪慧的儿女。
    他辅佐的王子,登上帝王位,现在更是成为了大荒之主。
    现如今,他功成名就,大荒四海升平,均是他之所愿。
    所以他是快乐的!
    但是,他好像又没那么快乐,最起码没有丰隆那么快乐。
    毕竟他这样的人,说一句话要转八百个心思,听一句话要分析九十九种想法。
    对枕边人都有着三分天然的防备,又哪里会有真正的快乐?
    日子不过是一天又一天,平淡如水,无波无澜,带着他心内,不知是情还是爱又或者只是感激的心意,漫漫度过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