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道者,难道不该知行合一吗?”我扪心自问,突然感到无比的孤独。
“合该如此呀。”突然,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徐二啊徐二,你死到哪里去了?我以为这辈子你再也不会出现了呢!”泼天的激动让我热泪盈眶,颤抖如海浪。
“好啦,这是人生中最为重要的场面,挺起胸膛来!”
“我……”胸膛挺到紧绷,我终于说出了那句自己最害怕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接下来的路,似乎怎么选择都是错误的……徐二,你帮帮我,可以么?”
“愿意效劳。”徐二回答得十分轻快,“可是,你自己不是早已做出了选择么?”
“嗯?”我诧异道,“没有啊!”
“你有。”徐二的语气突然变得无比坚定,“你的那些所思所想,我全部都能够感受的到,遵从你的内心吧,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它,如果那是一座高山,就翻过去;如果那是一条河流,就伐木搭桥;如果那是一片海洋,就扬起风帆,直达彼岸……”
“等等!”我厉声道。
“怎么了?”
“你确定……这不是在给我灌毒鸡汤么?”
“拜托啊大哥,你难道感受不到我在真诚的颤抖么?你到底在怀疑些什么?”
“眼下这些都不重要。”我收拾好情绪,又将话题引了回来,“听着,眼下我的确孤立无援,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这里了……”
“你怎么还不懂?”不等我说完,徐二便打断了我,“刚才我是不是十分明确地说过了么,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没有!”我声嘶力竭地反驳道,“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
徐二陷入了沉思,我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他沉重的呼吸声,大约持续了一分钟,这呼吸声忽而变得无比轻柔,如沐春风,然后,我听到他这样说道:“自序,其实我就是你,只不过一直以来,你并不知道而已。”
“你在乱讲些什么?拜托!这怎么可能!”
“仔细听着——我是你的高我,是你的元神,是你需要研习道德经文之后才能够抵达的彼岸,所以说在过去,你只不过是我少年时代;但是现在,你已经长大成人了,与我已经没有任何的分别了,也就是说,从此,这世间再也没有了徐二,你日后的所思所想,所做出的决定,那都是我们共同的命运!”
徐二的这一番话,让我深受震撼,犹如巨崖崩塌,沧海狂啸。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因为传输数据的紊乱,竟然将一个更高维度的自己给“逼”了出来,而且这么久以来,我竟浑然不觉。我在脑海中迅速地回忆了一遍我与徐二的点点滴滴,又极力去搜寻脑海中所残存的知识,弗洛伊德、荣格、心理学、自我、超我、本我……当我终于费劲心力,将这些概念按照条理弄清以后,我确信徐二没有说谎——他,正是另一个我自己!
“公子?公子?公子?公子……”这时,幻央的叫声把我拉回到了现实当中。
“自序少爷,当着一众燕云武林大侠,你如此心不在焉,恐怕有违徐门主多年来苦心孤诣累积的声名吧?”想来是我出神过久,惹得司马灰焦心似焚,说出了这等揶揄之语。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我并没有予以回应,与徐二的这一番谈话,让我的意志坚定起来,眼中再也没了司马灰和何陋居这等宵小之辈;只不过……我心中十分清楚,接下来若是我与他们为敌,首先受到冲击的便是幻央——好在魏五劳和韩七伤一定会站在我这一边,于是,我扭过暗示他们来到身旁,交代了一番早就想好的说辞。
“师父,非要这样么?”魏五劳疑问道。
“我不知道对不对,但只要无愧于心,我就必须去尝试。”
“师父请放心,从此我们兄弟的命就跟幻央姑娘拴在一起了,不离不弃。”
我冲着韩七伤欣慰一笑,又嘱托他们两人好生译经,只要用心去感受,他日必将有大成。
“自序,到底怎么个意思,这么婆婆妈妈的?你从前可不是这样子!”何陋居似再也无法忍受我的延宕,不满地发着牢骚,“还是尽快吧。”
“徐自序!”我万万没有想到,何小盒竟突然喊出了一嗓子。
“小盒……”我嗫嚅着不知该说什么。
“徐自序,你听着,你我的婚约,全因徐何两阀交好,而非真正的情投意合;况且,即便是从前,即便是我……”她默然片刻,瞟了一眼夜五衰,才继续说道,“即便没有发生眼下的这些事情,我其实一直都拿你当兄长看待,并无其他……我说这些话,是想告诉你,不管你做出任何选择,我何小盒都不会怪你,因为那是你的权利,是你的自由!”
“无耻妄言!”何陋居怒而叱道,“简直不知廉耻!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儿女的哪有不遵从的道理?”他说着又将矛头指向夜五衰,“都是他!都是这个猡刹,是他的出现,才让燕云乱了纲常!”何陋居咬完了夜五衰,又恶狠狠地向我扑了过来,这一次他双手抓住了我的肩头,声音也变得无比的沙哑,“徐自序,你我兄弟一场,我只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出手不出手?”
“当然要出手!”我说着扬起胳膊,反手扇了他一个大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