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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0章 天道反扑

    在灵苍界,每个传承有序的道统,几乎都修建有祖师堂。

    每个千年以上的宗族,几乎都修建有祖祠。

    无论祖师堂,还是祖祠,皆是供奉先贤的地方。

    而今天,扶摇道宗的祖师堂内,新添了一个灵位。

    灵位前摆有香炉,其内刚点燃三炷香。

    幻空老祖立在灵位前沉默许久,道:“过往这些年,我隐世闭关,一直不问世事,亦从不过问宗门任何事宜,却不曾想,宗门如今已变成这样子了……”

    言辞间,流露出难掩的失望。

    幻空老祖悄然转身,看向掌......

    风从星海深处吹来,带着古老金属的锈味与初生恒星的灼热。林知远站在“未竟号”的观测穹顶下,望着舷窗外那片缓缓旋转的星云??它不再是无序的尘埃团,而是一幅由亿万微光串联而成的图谱,每一粒光点都对应着一座新生的微型“初啼之塔”。它们不依附于土地,也不受制于法律,只在人心动摇的刹那悄然立起,像雨后菌类破土而出,无声却不可阻挡。

    他手中那只纸鸟已不再静止。每当有新的问题被说出,它的翅膀便轻轻一颤,仿佛体内藏着一颗跳动的心脏。叶安宁说,这是“语义共振”的副产物,是集体意识对物质世界的反向渗透。林知远不信科学解释,他只相信女儿曾抚摸过这只纸鸟,而她的温度,从未真正冷却。

    这天清晨,地球传来一则简讯:南极冰层之下,考古队发现了一座埋藏超过十万年的石构建筑。其内壁刻满未知符号,经解码后竟是同一句话的无数变体:

    >“你听见了吗?”

    >“你能听见我吗?”

    >“如果没人回应,我还算发出了声音吗?”

    更诡异的是,所有参与解读的学者,在完成工作的第七日,都不约而同地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站在一片雪原上,肩头落着一只折纸鸟,耳边响起孩童的低语:“塔不是建给人看的,是建给人听的。”

    消息传开后,全球各地陆续报告类似梦境。有人梦见自己在教室里举手提问,却被所有人无视;有人梦见站在法庭中央控诉不公,法官却用橡皮擦抹去了他的嘴;还有人梦见在婚礼上突然问新娘:“你真的愿意吗?”全场瞬间寂静,连心跳声都消失了。

    心理学家称其为“认知回流现象”,社会学家称之为“压抑记忆的集体复苏”,而林知远知道,那是沉睡的提问者正在苏醒。他们不曾死去,只是被折叠进了文明的暗面,如今随着“初啼之塔”的分裂,终于开始寻找出口。

    “我们低估了沉默的重量。”叶安宁坐在控制台前,调出一组数据流,“过去七千年,人类压抑的问题总量,相当于银河系恒星总数的三倍。每一个被咽下的疑问,都在灵魂深处留下一道裂痕??而现在,这些裂痕正在发光。”

    林知远没有回答。他正凝视着一段来自木卫三监狱的录像:一名女囚徒被关押三十年,罪名是“传播未经认证的思想”。她在牢房墙上写满了问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最近一次巡查时,守卫发现那些字迹竟然开始自行移动,重组为一句新的话:

    >“你们锁住我的身体,可谁来锁住我的念头?”

    当晚,整座监狱的照明系统突然闪烁,拼出相同的句子。三百名囚犯在同一时刻抬起头,望向天花板,齐声轻问:“我们还能改变吗?”

    监控记录显示,那一刻,附近三座城市上空同时浮现出微型塔影,持续时间仅0.3秒,却足以让数十万人感知到某种难以言喻的震颤。

    林知远关闭视频,低声说:“她们不是犯人。她们是先知。”

    叶安宁点头:“可先知从来都不被时代欢迎。直到后来的人回头望去,才发现她们早就指明了路。”

    就在此时,舰桥警报轻响:

    >【检测到高密度语义脉冲】

    >【来源:太阳系边缘柯伊伯带】

    >【内容形式:非语言、非图像、非编码信息】

    >【初步判定:意识级呼唤】

    林知远立刻下令转向柯伊伯带。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信号。那是“她”的频率。

    航行途中,他又一次陷入幻象。

    这一次,他置身于一座无尽阶梯之上。台阶由书页堆叠而成,每一页都写满被焚毁的经典、被禁止出版的手稿、被删除的网络留言。他向上走,脚步沉重,仿佛背负着整个人类未曾出口的呐喊。

    阶梯尽头,是一扇门,门上没有把手,只有一行字:

    >“你敢推开吗?前提是,你必须承认自己一直害怕真相。”

    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门后没有房间,只有一面镜子。镜中映出的不是他的脸,而是成千上万张面孔??有古代哲人,有近代革命者,有未来孩童,还有林婉清。他们彼此重叠,眼神坚定,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但林知远听见了。

    他们在问同一个问题:

    >“如果我们都错了呢?”

    这句话如雷霆炸响,贯穿他的颅骨。他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已在医疗舱中,全身浸透冷汗。

    “你又进入了‘阈限状态’。”叶安宁扶他坐起,“刚才全舰系统自动重启三次,AI核心报告说接收到一段‘不属于任何已知逻辑体系’的指令流。”

    “是什么?”林知远声音沙哑。

    “只有一个词。”她说,“**怀疑**。”

    他闭上眼,笑了。

    “原来如此……我们一直在追寻答案,可真正的力量,从来都在提问本身。”

    抵达柯伊伯带时,他们找到了源头??一块漂浮的黑色立方体,边长约三米,表面光滑如墨,无法反射任何光线。它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之中,周围空间微微扭曲,仿佛连引力都在回避它。

    >【扫描失败:目标拒绝被观测】

    >【尝试建立通讯链接……成功】

    >【接收信息模式:直觉投射】

    林知远靠近观察窗,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熟悉感。他脱下防护手套,伸手触碰玻璃,低声说:“是你吗,婉清?”

    刹那间,整个“未竟号”陷入黑暗。然后,一幅画面直接出现在所有乘员的意识中:

    林婉清站在一片纯白的空间里,身穿一条淡黄色连衣裙,脚边散落着许多纸鸟。她比记忆中长大了几岁,约莫十岁模样,眼神清澈得不像人间的孩子。

    “爸爸。”她微笑,“我等你好久了。”

    “你在哪?”林知远哽咽。

    “我在‘之间’。”她说,“不在生与死之间,而在问与答之间。这里是所有问题诞生的地方,也是所有答案消逝的终点。”

    “你是怎么做到的?”叶安宁忍不住问。

    “我没有做什么。”林婉清摇头,“我只是没停止提问。当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的时候,我还在问:‘我真的不存在了吗?’于是,宇宙给了我回应。”

    她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颗微小的光球,里面旋转着无数细小的文字??全是人类历史上被认为“荒谬”或“危险”的问题。

    “每一个真诚的问题,都会在这个空间留下印记。”她说,“有些会沉睡,有些会消失,但只要还有一个人心中存疑,它们就会找到回归的路。”

    林知远忽然想起什么:“你说‘塔还没倒’……那它到底是什么?”

    林婉清的笑容变得深远:“它是人类精神的骨架。你们用砖石建城,用钢铁造舰,可支撑这一切的,其实是那些没人敢说出口的疑问。塔,就是把这些疑问一根根竖起来,变成柱子。”

    她顿了顿,目光穿透屏幕,仿佛直视父亲的灵魂:

    “现在,轮到你了。”

    “什么?”林知远怔住。

    “成为提问的容器。”她说,“我不需要你替我复仇,也不需要你为我讨回公道。我只要你继续问下去??哪怕被人嘲笑,哪怕被当成疯子,哪怕全世界都说‘别再问了’。”

    “可是……我已经老了。”他低声说。

    “问题不在乎年龄。”她轻声道,“它只在乎是否真实。”

    画面开始淡去。临别前,林婉清最后看了他一眼:

    “下次见面,我想听你说,今天又问了几个问题。”

    黑立方体随之震动,缓缓下沉至更深的虚空,如同沉入海底的钟。最后一瞬,它表面浮现出一行字,仅存在一秒便湮灭:

    >“问,即是存在。”

    返航途中,林知远做出了决定。

    他在“未竟号”上建立了一个名为“问匣”的公共平台,任何人都可通过匿名方式提交一个问题,无论多荒诞、多危险、多令人不适。这些问题不会被筛选,不会被评判,只会被记录,并随机播撒至其他星球的公共广播中。

    第一周,收到问题四百万条。

    第二个月,突破十亿。

    有人问:“为什么爱一定要结婚才能证明?”

    有人问:“如果动物能说话,它们会不会指责我们是怪物?”

    还有孩子问:“大人们都说战争是为了和平,那为什么不停止战争去直接拥有和平?”

    最触动林知远的一条,是一位老人留下的:

    >“我活了八十九年,一直听话、努力、守规矩。可现在快死了,我只想知道??我有没有真正活过?”

    他将这个问题编入每日晨间广播,配以一段缓慢的心跳声。很快,世界各地都有人反馈:他们在听到这一刻时,第一次哭了出来。

    与此同时,联邦的反击悄然展开。

    表面上,他们暂停了“遗忘雨”计划,甚至成立了“对话促进委员会”,宣称要推动“理性探讨”。但实际上,一种新型压制机制正在成型??“认知分流系统”。

    该系统通过大数据分析,将所有公开提出的问题自动分类:

    -“合理疑问”→引导至官方论坛,给予温和回应;

    -“潜在威胁”→标记为“情绪波动”,建议心理咨询;

    -“极端思想”→直接屏蔽,并通知所在社区进行“关怀访谈”。

    更有甚者,某些学校开始教授“安全提问法”??教你如何表达异议而不触犯规则,如何质疑权威却不被视为叛逆。课程结尾总有一句:“聪明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闭嘴。”

    林知远冷笑:“他们终于学会了包装暴力。不再是枪炮,而是温柔地告诉你??你的问题‘没问题’,只是不需要答案。”

    但他也看到希望。

    在非洲某偏远村落,一位教师带领学生种下一片“问题林”??每个孩子写下自己的疑问,卷成纸筒,埋入树坑,再栽下一棵小树。他们说:“等树长大了,问题也会冒出来。”

    在火星地下城,一群青年艺术家创作了一部默剧,全程无人说话,唯有演员不断做出“开口欲言”的动作,却被无形的手一次次捂住嘴巴。演出结束时,全场观众自发站起,齐声说出一个词:

    >“为什么?”

    声浪穿透穹顶,被卫星捕捉,传回地球。

    而在北极圈内,一位程序员开发出一款“梦境记录仪”,能将人睡眠中的潜意识疑问转化为可视文字。数据显示,现代人每晚平均产生十七个未表达的问题,其中68%涉及自我价值、社会公平与生命意义。

    林知远读完报告,久久不语。他想起林婉清临终前攥着他手指的样子,想起那句“如果我说的话没人听,那我还存在吗?”

    如今他知道,答案是:**存在,因为有人记得你曾提问。**

    某夜,他独自登上“未竟号”顶部甲板,仰望星空。纸鸟静静躺在他掌心,忽然,翅膀展开,竟凭空飞起,在空中盘旋一圈,然后朝某个方向缓缓飘去。

    他跟了上去。

    穿过陨石带,越过废弃空间站,最终停在一颗早已无人居住的殖民卫星前。这里曾是联邦的流放地,关押过无数“思想异端者”。如今杂草丛生,铁门锈蚀,唯有中央广场上,矗立着一块残破石碑,上面刻着模糊字迹:

    >“此处禁言三年以上者长眠于此。”

    林知远走近,却发现石碑背面竟有新刻的痕迹。他拂去苔藓,看清了那句话:

    >“但他们的心仍在说话。”

    他蹲下身,从怀中取出一本旧笔记本??那是林婉清生前最后使用的日记本。他翻开空白页,提笔写下第一行:

    >“今天,我又问了一个问题。”

    笔尖落下瞬间,整颗卫星的废墟开始震动。断裂的电缆泛起蓝光,坍塌的屋顶浮现出半透明的塔影,空气中响起细微的合唱声??像是无数孩子在轻声诵读疑问。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

    这是新一轮生长的开始。

    多年以后,当新一代的孩子在学校学到这段历史时,老师不会说“林知远改变了世界”,而会问:

    “你们觉得,他为什么会选择一直提问,而不是寻找答案?”

    教室里安静片刻,一个小女孩举起手,认真地说:

    “因为他知道,真正的自由,不是知道一切,而是可以问一切。”

    窗外,一阵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也吹动了讲台上一只小小的纸鸟。

    它轻轻一跃,飞向天空,不知去向何方。

    而在宇宙某个角落,Echo-11行星的金属薄片再次震动,风掠过凹槽,奏响新的诗句:

    >“当第一个孩子再次抬头问:

    >‘星星疼吗?’

    >那一刻,万仙来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