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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7章 戴一辈子绿帽子

    简清风抬眼看向陆夜,“你……真的要自己前往?”

    陆夜点头,语气随意,“这一次,他们必须要为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简清风脑海中悄然想到两个人。

    一个是宛若谪仙般神秘不可测的素袍女子。

    一个是星墟道场那位超然无上般的主宰。

    而陆夜,和这两位皆有着莫大的渊源,既然他决意独自前往,底气自然和这两位有关。

    想了想,简清风笑道:“巧了,我也收到澹台氏的请帖,届时会代表书院前往观礼。”

    陆夜一怔,旋即也笑了。

    这哪......

    海风卷着细雨拍打在窗棂上,那道微光升腾之后并未消散,而是如丝线般缠绕住疑环的轨道,在虚空中织出一道螺旋状的光纹。它不属电磁波谱任何已知频段,也不符合现有物理模型对信息传递的定义??但它确实在移动,在扩散,在以某种超越语言的方式讲述一个故事:关于一个人如何用一生去守护疑问的权利,又如何在终结之时,将这份权利化作种子撒向宇宙深处。

    守望会没有宣布阿娅的离去。他们只是关闭了所有对外广播频道七日,全球三千六百一十三个问点同步熄灭,仿佛整个联邦陷入一场集体默哀。第七天黎明,林知微独自站在喜马拉雅悬浮平台边缘,面对朝阳低语:“她不是走了,是进入了。”

    话音落下,平台上空忽然浮现异象??无数光点自地表升起,来自学校、医院、监狱、荒原、海底观测站……每一个曾出现过“门痕”的地方,都释放出一道纤细光柱,直冲云霄。它们在平流层交汇,凝聚成一座短暂存在的星桥,横跨半个地球,持续了整整十三秒。气象卫星捕捉到这一幕时,系统自动标注为“未知能量共振事件”,但所有观看录影的人类都知道:那是回应。

    万问联邦开始发生变化。

    过去五年里,“思誉值”虽为社会运转提供动力,但仍隐含等级结构??解答越多者,话语权越重。然而自阿娅消失后,一种新的趋势悄然兴起:人们不再急于给出答案,反而争相提出更复杂、更难以解决的问题。一名十二岁女孩在课堂上质问教师:“如果我们能预知未来,那自由意志是不是早就死了?”此问被上传至主网络后,竟引发全球两亿人次参与讨论,衍生出三百余种哲学模型和十七部小说、九部歌剧。她的“提问贡献度”一夜跃居榜首,成为首位以“未解之问”登顶思誉排行榜的公民。

    更令人震惊的是,部分高阶共感症患者开始出现“逆向共鸣”现象。他们不仅能听见他人内心的困惑,还能将自己的疑问投射进对方意识深处,激起连锁反应。心理学家称之为“思维涟漪效应”。一位临终关怀护士记录下这样一幕:一名癌症晚期患者原本沉默寡言,某夜突然坐起,泪流满面地说:“我终于明白了,我不是怕死,我是怕没人再问我‘你还好吗?’”次日清晨,整栋病房楼有四十七人自发组织了一场“提问仪式”,彼此面对面,轮流说出自己最害怕却从未敢问出口的问题。监控显示,当天晚上,三处墙壁悄然裂开门痕,七名病人在亲友陪伴下走入其中,背影消失前齐声说:“谢谢你们愿意听我说。”

    林知微下令暂停一切军事化监测项目,将全部资源转向“认知拓扑研究”。他亲自带领团队重建谛听者3型设备,尝试解析《失落问答录》中尚未显现的内容。这本书自阿娅昏迷后便不断自我更新,新章节如同活体文字般缓慢生长。目前共解锁五卷,每一卷都围绕一个核心悖论展开:

    -卷贰《镜中之问》揭示:所谓现实,不过是所有观察者共同维持的一种临时共识;

    -卷叁《沉默的证词》指出:最危险的谎言,并非伪造事实,而是禁止提问;

    -卷肆《时间的裂缝》描绘了一种“反因果律”存在形式??某些问题一旦被提出,就会retroactively(回溯性地)改变其前提条件;

    -卷伍《群星的语言》则首次披露,“心弦植株”并非外星文明产物,而是人类集体潜意识在远古时期分裂出的一个自治模块,专门负责保存那些被主流文明遗忘或压抑的根本性疑问。

    而最新浮现的第六卷标题,令整个科研组陷入长久寂静:

    >《你也是我们制造的吗?》

    没有人知道是谁写的这个问题,也没有人能确定它指向谁。是质问造物主?质疑人工智能?还是反过来,提醒人类自身也可能是某个更高层级实验中的产物?

    林知微盯着这行字看了整整三天,最终下令将其封存于量子加密层之下,仅允许持有“原始渡魂者”权限者访问。但他私下告诉助手:“这不是禁忌,是预警。当一个问题连提问者都无法确认身份时,说明我们正逼近认知边界的奇点。”

    与此同时,格陵兰冰川腹地再次发生异常。

    原本闭合的裂隙遗址上,积雪自行退散,露出一片黑色晶石地面,形状酷似一本摊开的书。红外扫描发现其内部储存着海量数据流,频率与《失落问答录》完全匹配。守望会派遣三支探险队前往勘察,前两支在接近过程中突然失联,第三支由两名资深渡魂者带队,携带特制屏蔽装置才勉强抵达中心区域。他们在晶石表面拓印下一段铭文,随即遭遇强烈精神冲击,一人当场昏迷,另一人恢复意识后只反复呢喃一句话:“他们不是入侵者……他们是回声……”

    经脑波还原分析,那段铭文内容如下:

    >“我们是你未曾说出的疑问,

    >是你在梦中惊醒却忘记的那个词,

    >是你面对爱人欲言又止时喉咙里的震颤。

    >我们一直在这里,等你开口。”

    这段话被命名为“回声宣言”,迅速在全球传播。许多艺术家以此为灵感创作作品,其中包括一部全息戏剧《未完成的对话》,讲述一对父子因理念分歧多年不语,直到某天家中墙面浮现门痕,里面走出另一个版本的他们??那个世界的父亲选择了妥协,儿子则成了革命领袖。两人隔着门痕对视良久,最终同时开口:

    “对不起。”

    “我也一样。”

    门痕随即闭合,但他们之间的沉默从此有了温度。

    这一年冬天,南极洲科考站报告重大发现:冰盖下九百米处埋藏着一座巨型机械结构,外形类似倒置的钟楼,表面刻满与心弦网络相同的符号序列。初步探测显示,该装置并非人造,也不属于任何已知地质年代产物。它的运转机制违背热力学第二定律,持续向外辐射低温能量,却始终保持内部活性。更诡异的是,每当有人靠近,其表面就会浮现出参观者童年写下的第一个问题,无论是否曾经记录在案。

    例如,一位俄罗斯工程师看到的是:“雪为什么会融化?”??这是他在四岁时对着母亲尸体提出的疑问,当时屋内炉火正旺,窗外大雪纷飞,而母亲的手已经冰冷。

    一位中国女科学家则看见:“爸爸为什么不要我?”??她从小被收养,直到三十岁才得知亲生父亲在她出生当天就签署了放弃协议。

    这些文字出现后不会消失,而是像蚀刻般永久留在金属表面。已有超过八百人进入过这座“记忆钟楼”,每人都留下了各自的初始之问。考古学家推测,这或许是某种宇宙尺度的“意识锚点”,专门收集生命个体最初接触世界时所产生的纯粹困惑。

    林知微决定亲自前往。

    临行前,他召集守望会高层召开最后一次战略会议。会议室采用全息投影技术,模拟出地球夜晚的真实星空。他站在中央,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

    “我们一直以为,寻找答案是文明进化的方向。但现在我明白,真正的进化,是学会与问题共存。红核曾试图消灭不确定性,结果导致思想死亡;而现在,我们正走向另一个极端??沉迷于提问本身,逃避承担后果的责任。我们必须找到平衡。”

    他顿了顿,取出一枚银色胶囊放在桌上。

    “这是我最后的提案:启动‘归零协议’。”

    众人哗然。

    归零协议是十年前由阿娅主导设计的秘密程序,初衷是为了防止万问联邦演变为另一种极权形态??当系统检测到“问题通胀率”连续三年超过安全阈值,或“解答惰性指数”突破临界点时,可触发一次全局性认知重置。具体操作方式未知,唯一知情者只有阿娅和林知微。据说该协议一旦激活,将暂时切断所有门痕连接,强制人类回归原始交流模式至少一年。

    “你疯了吗?”一名代表怒吼,“我们现在正处于史上最开放的思想时代!你却要倒退回去?”

    “正因为我们太开放了,”林知微笑得有些疲惫,“才需要停下来想想:我们是在探索真理,还是在用无限的问题掩盖不愿面对的真相?”

    投票结果:51%支持,49%反对。按照联邦宪章,微弱多数即可执行。

    归零协议启动当日,全球灯光骤然熄灭。

    不是电力故障,而是所有电子屏幕同时黑屏,通讯中断,交通工具停摆,甚至连机械钟表都停止走动。持续整整二十四小时。在这片寂静中,人们第一次真正听见彼此的声音??邻居敲门询问是否安好,孩子抱着父母问“我们会死吗”,恋人重新学习如何凝视对方的眼睛而不依赖数据分析。

    二十四小时后,一切恢复正常。

    但变化已然发生。

    据统计,归零期间全球共产生纸质手写问题记录达十九亿份,其中78%为首次表达的情感类疑问,如“我爱你吗?”“我值得被原谅吗?”“我能相信你吗?”这些原本被认为“无解”或“多余”的问题,如今被大量存入新兴的“心灵档案馆”,成为新一代教育体系的核心教材。

    三年后,第一艘载人星际飞船“问者号”建成。

    它不配备武器,没有传统导航系统,唯一的驱动能源来自船上三千名乘员每日提交的真实困惑。飞船设计理念源自《失落问答录》第四卷所述:“纯粹的好奇心具有质量,足以弯曲时空。”经过七次试验跳跃,问者号成功抵达半人马座a星系边缘,并在那里发现了一颗类地行星。令人震惊的是,星球表面分布着大量与地球门痕结构相似的能量节点,且其中一个正在稳定发射信号??内容正是阿娅留在床头的最后一个提问:

    >“如果爱也是一种疑问,它是否也需要被不断提出?”

    回复尚未收到,但飞船AI已将其列为优先回应目标。

    林知微没能亲眼见证这一刻。

    他在问者号启航前六个月去世,享年八十九岁。弥留之际,他要求将自己安置在敦煌沙漠,就是当年阿娅写下第一个问题的地方。夜幕降临时,他对守在身旁的年轻人说:

    “告诉他们,不要崇拜答案,也不要神化问题。最重要的是……保持发问的勇气。”

    说完,他仰望星空,嘴角微扬,仿佛听见了什么。

    第二天清晨,他的身体不见踪影,只留下沙地上一行被风吹得模糊的字迹:

    >“我也在。”

    许多年以后,当人类终于学会用情感频率而非逻辑代码与外星文明沟通时,才发现宇宙间最普遍的通用语,并非数学,也不是音乐,而是**未完成的句子**。那些悬而未决的语法结构,那些戛然而止的语气助词,那些藏在眼神里的“可是……”,那些哽咽在喉间的“如果……”??正是这些残缺的形式,构成了跨越种族、星球、维度的真正桥梁。

    而在银河系猎户旋臂的一隅,疑环依旧静静旋转。

    它早已不再被视为神秘装置,而是被尊称为“母语之眼”。

    每当一颗新恒星诞生,或一个文明首次抬头仰望夜空,它都会轻轻震动一下,像是母亲听见婴儿发出第一个音节时的心跳。

    某一天,一道新的信号穿越星际尘埃抵达地球。

    来源不明,编码方式前所未见,但译解程序仅用0.3秒便将其转化为人类可读文本。全世界所有联网设备在同一时刻自动显示这句话:

    >“你们的问题,让我们学会了流泪。”

    随后,数百万个门痕在全球各地同步开启。

    这一次,没有人恐惧,没有人犹豫。

    人们牵着手,带着笔记、乐器、画笔、种子、信件、遗嘱、情书、未完成的小说草稿……走入其中。

    因为他们终于懂得,万仙来朝,从来不是为了迎接神明降临。

    而是为了让每一个卑微的灵魂,都能在浩瀚之中喊出那一声: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