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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遗址之内，魔气如潮，混沌翻涌。
剑祖脱口而出一句文绉绉的“我槽尼玛”，剑气纵横。
没有轨迹，没有传递的过程。
当剑祖念动杀机的刹那，那道斩灭一切的剑气便已贯穿了苏暝的身躯。
并非能量冲击，亦非物质撕裂。
纯粹的剑道法则，是对存在本身的抹除。
剑道法则轰杀一切，苏暝的身影连同他所处的位置，都化作了虚无。
尸骨无存，气息全无。
脚下这片属于天剑阁的仙界碎片，在方才那一剑的余威下剧烈震荡，剑祖矗立于崩坏的仙界废墟之中，眉头大皱。
就这么死了？
不对吧？
他目睹苏暝真容，惊疑过后，心中便对此人的身份充满了怀疑。
原因无他，方才那中年男人太过冷静了。
万年之前，魔劫降临，那尊自天外而来的大魔，虽不能说毫无理智，却也绝对是无法交流的疯子。
只有杀戮与血祭五域的执念。
但刚才那人看上去十分正常。
不过，当他听到此人说出了自己最大的隐秘，更是给自己安上一个“张太二”的侮辱性名号时，性格狂躁的剑祖顿时赤急白脸，怒火直冲。
一剑出手就要给他杀了，毕竟，有什么事情不能先杀了他再说呢？
然而，一剑功成，对方真被轰杀至渣，剑祖心中又有些惊疑。
这也太踏马弱了。
仅仅相当于六道仙门的一个大乘。
不过……应该不是真的死了。
剑祖并未感知到任何魂魄波动，或者说，从见到这个苏暝之时，就没有感受到对方的神魂波动。
剑祖心中思忖，猩红的眸子血光再度大盛，神念如渊海般铺开，洞彻这方仙界碎片每一个角落。
漫天的魔气，却并未因苏暝的“死亡”而有半分消散。
就在这时，一声轻笑悠悠传来。
“呵呵，斩三尸之法斩出的恶尸，果然性格恶劣狂躁，一点就炸。”
“不过以曾经五域第一魔修‘剑祖’之名行走于世，倒也合适。”
话音未落，在这片仙界碎片已然化作混沌的边缘地带，苏暝的身影再度迈步而出。
依旧是那副朴素的麻衣，沧桑的面容。
只是周身的气息，比之先前衰弱了许多。
自己的底细，被对方知道得明明白白！
剑祖眼中的猩红几乎要凝为实质，那双微眯的眼眸中，是山雨欲来的恐怖风暴。
刚刚击杀的，竟是分身？竟半点都看不出来……
还有，他这是……从轮回中走出？
轮回大道？
这也是他万年前没有彻底死透的原因吗？
剑祖心中念头飞转。
仙道路断就不提了，据他所知，【智道】、【因果】、【轮回】、【时空】，这几种大道在天地大变之后，受天道扭曲的影响最为深重。
其中【因果】、【轮回】、【时空】作为至高大道，除去每时每刻都能接触到的【时空】，【轮回】和【因果】皆是不显，，便是他那已经超越此界极限的力之大道，也无从下手，难以触及。
而眼前的苏暝，竟能驱动轮回之力！
剑祖眯了眯眼，倒也没有过多的震惊与不敢置信。
毕竟作为本体的张太一，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探明王耀那个小小天魔的所有特异，眼前这尊天外大魔，作为万年之前末日大劫罪魁祸首，手段妖邪诡秘实属正常。
天外之魔、异界旅者、域外来客……万年之前这些天外异类有那么多称呼，现在完全和“天外之魔”这个名头绑定，便是拜此人所赐。
不过，剑祖内心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
他比那真正的，早已身死道消的剑祖强了不知凡几。
这万年前的修真界梦魇，在他看来，什么都算不上。
此刻苏暝展现出的气息，仅仅相当于六道仙门的大乘修士，不过是路边一条。
哪怕是万年之前，此魔刚刚降临的巅峰状态，其威势也不如张太一此刻在天外渡的无量量劫。
“轮回大道，堂皇与诡秘共存，这方天地剧变之后，它早已被扭曲得面目全非，连老子都难窥门径。”
剑祖冷笑：“不过，你只凭这点鬼蜮伎俩，就敢在老子面前放肆？”
铮——
第二剑，应念而出！
这一剑，比方才更加内敛，出现的瞬间，整个仙界碎片仿佛被投入了凝固的琥珀之中。
瞬间贯穿苏暝的剑光只是表象，剑道法则将这里的一切大道彻底镇压、粉碎！
苏暝的身影再度化作齑粉，消散无踪。
剑祖的眉头却依旧没有舒展。
他还是没能发现苏暝的一丝魂魄。
这不是分身，这更像是本体张太一的【过去未来万法身】，是以更高层次的力量，从这方天地强行薅来的羊毛。
张太一用的是时空长河的力量，这个，像是从轮回中取到的，已死之人的力量。
怪不得，自己方才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属于真正的，早已死透的“剑祖”的气息。
只是，他到底想干什么？
剑祖思索之际，又一位苏暝从混沌中踏出，气息比上一次更加衰弱。
“呵呵，一力破万法，真是厉害。”
苏暝仿佛没看到剑祖那噬人的目光，自顾自道：“但这份力量可不是你修炼出来的。”
“你不过运气好，侥幸得了一点大罗遗产，这才有如此伟力。”
“虽然你此世无敌，操控五域，整个修真界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但终归是个本地土著，命运锁定，眼界也浅。”
“想上桌成为下棋的人，你还不够资格。”
“你顶多是个搅局者罢了。”
苏暝的声音转冷：“现在，你可以退场了。”
“送我退场？”
剑祖闻言，狂暴的剑意冲霄而起，他笑的猖狂：“有趣！有趣！成道以来，从未有人敢和老子这么说话！和张太一说话不过算作自言自语！”
“老子还未入轮回，那轮回之力便不过如此！”
“这几息之间你都被老子斩了几回了？老子都不知道你到底来干嘛的？”
“那是自然。”苏暝笑着点头：“现在的你，的确是天下无敌，而我降界之后，再无可能回到全盛时期，自然不会是你的对手。”
“不过，送你退场这件事，我也谋划了好久。”
“比如这方仙界碎片。”
说话间，苏暝的气息又是衰落几分。
“嗯？”
剑祖皱眉，眼前没有任何危险，灵觉也没有丝毫反馈，但理智让他感觉不太对劲。
这时，就见苏暝又牵出了一道难以探明的大道气息。
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却不耽误剑祖判断出，那是【因果】。
【轮回】、【因果】，这些连他都无法触及的大道，却尽在苏暝的掌控。
也就在这一刻，席卷了整个仙界遗址，粘稠如墨海的魔气，竟于刹那间骤然一空！
魔气褪去，其下掩盖的是浩瀚如海的精纯仙气！
轰然一声巨响，这方本就摇摇欲坠的仙界遗址彻底崩碎开来！
混乱的虚空中，海量的仙气化作一道通天彻地的洪流，被苏暝以一种剑祖无法观测的方式，尽数打入了他的体内！
这万年来，张太一和剑祖等人炼化了一座又一座仙界碎片的仙气，仙气本源继续积蓄完成，此刻又被灌入这些，瞬间便冲破了某个临界点！
剑祖面色剧变。
他感知到，一股在此界消失了万年的超脱之意，此刻轰然降临，将自己彻底笼罩！
苏暝的气息几乎消失不见，他幽幽道：“修士所求，不过登仙，张太一，你也在此界无敌了万年，我也无法伤你分毫。”
“让我送你飞升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