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是大乘初境？”
他声音发颤，看向秦红衣的目光里，终于多了几分忌惮与惶恐。
秦红衣懒得与那修士纠缠，转眸望向闻卿凝，声线冷冽却带着一丝克制：“今日这局，可血流成河，亦可片血不沾。”
换作从前的她，此刻早已动手，哪会多言半句，更不会有半分容情。
可自梦魇世界归来，她心底的杀念已如退潮般渐淡，更何况，她不愿在闻语凝面前，展露自己满手血腥的模样。
“我不信你能做到。”
闻卿凝的声音带着强硬。
“姐……”
闻语凝轻唤一声，话未说完，便被闻卿凝骤然回首的厉色打断。
“闭嘴！”
呵斥落定，闻卿凝的目光扫过秦红衣，带着几分刻意为之的锐利：“她不是姜千秋，没那个能耐带你离开。”
姜千秋三字如惊雷劈下，秦红衣的瞳孔深处瞬间掀起狂澜。
这名字她不算熟稔，却早已刻入骨髓，那个周身缠绕着墨色惊雷，眼眸黑得不见底的少女。
仅仅是念及此人，一股沉寂许久的杀意便不受控制地从秦红衣心底窜起。
如墨色的藤蔓般疯长，顺着血脉蔓延至四肢百骸，让整个天地间的空气都染上了刺骨的寒意。
“你识得姜千秋。”
闻卿凝先是微怔，随即心头一凛，从这句平淡的话里捕捉到了异样：“你也认识姜千秋？”
秦红衣未答，只低低笑了起来，笑声里掺着些说不清的意味：“如此看来，这方天地，原是姜千秋的世界。”
“你究竟是谁？与姜千秋是什么关系？”
闻卿凝这才真正觉出不对劲。
姜千秋是何等人物？那是真正的帝尊，眼前这红衣女子竟也识得。
面对这追问，秦红衣只淡淡吐出四字，却如惊雷般炸在闻卿凝与闻语凝耳边，让二人彻底僵在原地。
“败军之将。”
“如此说来，你心系之人，与我寻的师傅，约莫是同一人了。”
秦红衣话音落，目光便落向闻语凝。
后者身子猛地一颤，声音发紧：“沈……公子……”
三个字似有千斤重，刚一落地，便见秦红衣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那笑意顺着她眼尾的红痣浅浅蔓延，却在触及眼底时骤然冷却。
一抹杀意不自觉的藏在眼底，却又很快被她给压制下去。
谁能料到，与锁链女子那一场死战后，她竟阴差阳错闯入了留有师傅踪迹的地界。
更荒唐的是，救了她的，偏偏是个心许师傅的女子。
她的心里眼里，是万万容不下任何一个与师傅有关系的女子的，哪怕只是沾染了一星半点的关联。
哪怕是面对闻语凝时，眸底深处还是有一缕极淡的杀意悄然掠过。
可这缕杀意尚未敛去，苍穹之上忽有惊雷暗涌。
一道煌煌威压如天崩地裂般倾泻而下，瞬间笼罩了整个空域，
随着这股令天地变色的威压，一道身影踏空而来，足尖似点在无形的云阶上，每落一步，便有沉闷的气爆声在虚空里炸开。
在场修士见状，无不心神剧震，就连那几位大乘境巅峰的老者，此刻也如风中残烛，脊梁被压得弯曲如弓。
然而，场中却有一人例外。
秦红衣立于原地，一身红衣似燃着的烈火，在那滔天威压下竟纹丝不动。
这一幕，尽数落入同样躬身折腰的闻卿凝眼底，让她本就紧绷的心弦骤然断裂，惊骇如潮水般淹没了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