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和二炮的注视下，赵康走到房间中央，那里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铺着桑麻布，麻布上用朱砂画着神秘图案。
桌子旁边还放着一个黑色大木箱。
赵康直接坐在椅子上，从木箱里取出索命手，放在桌子正中间，当即轻声解释起来。
“自从回来以后，我就一直在钻研索命手的奥秘，结果今天早晨，我再次开始通过索命手进行通灵时，仿佛被带入了一个奇异空间。”
“那是一个被无尽浓雾淹没的世界，浓雾之中隐藏着无数逝者，以及……由流淌的黑色血液形成的河流，由皮肤堆砌而的褐色肉山，还有一片缭绕着雾气并且没有一滴水的海洋。”
听到这，二炮忍不住问道：“没有水的海洋？那不成了大湾沟了吗？还是个旱沟。”
“不……”赵康摇了摇头：“我暂时称它为……眼球之海。”
“啥玩意儿？！”二炮一愣，愕然道：“你是说，那片海洋是由无数眼球形成的？”
“是的！”赵康重重点了下头，沉声回应：“按说大量眼球堆积在一起，应该是静止不动的才对，可我看到的景象，却是数以万亿计的眼球所形成的波浪，海啸……甚至不断有眼球像浪花水渍一样，不断飞溅到我面前。”
“这些眼球在我脚边滚了几下就直接爆开，流出的绿色脓液瞬间蒸发。”
来之前，我以为赵康看到了什么机密要闻。
结果竟然是一个颠覆想象的神秘空间？
血河、皮山、眼海？
就算赵康受到索命手影响，精神出了问题，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他的臆想，也不至于编的这么夸张……
我当即追问了一句：“你还看到了什么？”
赵康吞了下口水，声音无比低沉：“我看到了坐在血河边垂钓的无头渔夫，皮山上啃食挖掘的枯骨劳工，眼海上畅游的巨型尸鬼。”
搁在以往，二炮肯定会直接骂这货犯病了。
但这次，二炮却出奇的安静。
显然赵康说出的事情，有点吓着他了。
我看着桌子上的索命手，沉默片刻后，语气凝重的问道：“如果只是离奇诡异的神秘异象，倒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可你却专门把我们叫过来，应该看到的东西远不止于此吧？”
赵康点了点头：“不愧是江哥！”
“我……我在迷雾之中看到一个身影，那身影足有十米高，长着人的身躯，牛的脑袋。”
听到这话，我没吭声。
毕竟长着牛头的妖孽多了去了，我可不想凭借这点捕风捉影的事就瞎联想。
然而赵康接下来的话，却令我有些后背发凉。
“紧接着……又有一个长着马脑袋的巨人，出现在迷雾里。”
“我看不到他们的面孔，但却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他们说了什么！”我连忙追问。
赵康眉头紧锁：“他们说……小小蟊贼，盗窃幽府阴气，释放待押厉鬼，罪孽深重。”
“再容你蹦跶几日，下次便亲自来抓你！”
此言一出，我直接吞了下口水，心里尽是惊惧。
康子看到的神秘空间……分明就是他妈的阴间啊！
而且还只是逝者汇聚的阴间边缘！
我之所以这么肯定，只因奈何桥这个人尽皆知的地标建筑，并未出现在赵康的视线里，他也并未看到酆都大门。
说白了，那鬼地方，就相当于地府的郊区……
光是郊区，就已经如此惊悚诡异。
真正的地府又是何等震撼景观？！
“江哥……难道康子看见了地府？！”二炮惊得满头大汗：“地府真的存在？！”
我心里也压力巨大，沉声道：“康子看到的地方，距离地府还远着呢，只不过是阴间外围罢了。”
“估计要通过眼海，才能抵达真正的地府。”
“而且……”
我不由蹭了一下手心冷汗：“恐怕不是康子意外窥见了阴间，而是牛头马面直接通过索命手，勾了他的魂。”
“是牛头马面要见他！”
此言一出，二炮便连忙跑到窗边，从纸巾盒里一把把的抽出纸巾，擦拭后颈的冷汗。
“康子被勾了魂，居然没死？那也就是说……牛头马面只是借康子之口，来给咱们下达最后通牒？”
我点了点头，沉声道：“而且牛头马面叫你小蟊贼，这是不是说，以你现在的实力，连给牛头马面提鞋都不配？”
话虽难听，但却是事实。
阴间一只蛆，都能在玄界造成难以想象的危害，更何况传说中的牛头马面？
玄界的力量是有极限的，换言之，哪怕我修炼到绝顶中的绝顶，在牛头马面眼里，也只是个随手可灭的小卡拉米。
见我不吭声，二炮就已经明白，我们死到临头了。
“康子……你知不知道上次来勾我魂的阴差，属于什么级别？”我连忙问道。
赵康脱口而出：“夜叉。”
夜叉……
比罗刹鬼还要弱上一截的阴差，可一旦现身人间，就连郭安乐倾尽全力也只能勉强压制片刻……
二炮的双手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
“咱哥几个要完！”
“牛头马面亲自出手，跟老天爷派天兵下凡收咱们，有啥区别？”
“连反抗都不用反抗，直接洗干净脖子等死就行了。”
我并未反驳，毕竟二炮也只是阐述事实。
但无力抗衡，不代表没有解法。
“确定了地府真实存在，我反倒松了口气。”
“怎么说？”二炮连忙追问。
我尽量保持平静：“地府的力量无法进入人间，就算是阴差想要勾我，都得先确定我的位置，免得伤及无辜。”
“由此可见，这些真正的阴差，还是极具人性的，并非纯粹的杀戮机器，这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最大的机会。”
既然天谴可以逆转成天官赐福。
那么地府勾魂，就不可能完全无解。
“康子！牛头马面还跟你说了什么？”我再次追问。
不出所料，这家伙纯粹属驴的，给他一鞭子他才往前顾涌一下。
“还说，你这种罪人，连去地府受审的机会都没有。”赵康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