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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杯酒释兵权

    “把跟随自己身边多年的老伙计,全都一个个的清算了,天下就安全了,兵祸就解决了!”

    “纵观历史五千年,历代开国帝王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总结前朝灭亡的经验。”

    “其中尤属削兵权一事,最让开国帝王所喜爱……但是很可惜,他们都错了,错得离谱!”

    牧青白说得越多,殷秋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够了!”

    牧青白一顿,角落里听得津津有味的小和尚也吓了一跳。

    “即便女帝真要削弱各部兵权,那也是为了天下!你一个小小死囚,也配议论她?”

    牧青白忍不住笑出了声:“连议论都容忍不了,这还不是昏君?”

    殷秋白脸色难看:“你放肆!”

    “当然放肆,我若不放肆,怎么可能在这死牢里?如果不想听不想见,不如刺聋双耳,戳瞎双目!”

    “你还说!”

    牧青白微微一笑:“当日无罪之身我要说,如今戴罪将死我更要说…”

    “——昏君!”

    殷秋白气得浑身哆嗦,指着牧青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

    “如果连一句昏君都听不进去,只在乎眼前的浮华,最终这所谓的大殷皇朝,也只不过泡梦一场。”

    殷秋白被这句话震惊得一时嘴唇翕动,却说不出一句话。

    牢房外。

    殷云澜眼底浮现几分欣赏:“以史为镜,可知兴替。没想到一个少年竟有如此文渊,这人怎么会在死牢里?”

    感受到殷云澜的目光,身旁的太监浑身一颤,额头冒出细汗。

    “陛下,奴婢…”

    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时,又听到牢房内传出了声音。

    殷云澜抬手制止了他的自辩,太监暗自松了口气。

    “这一切都是你的臆想罢了!陛下对功臣一直是礼遇有加,从不曾有半点加害!”

    殷秋白认真澄清道。

    “当然礼遇有加,不然会被天下人骂死,想要削兵权办法可太多了。”

    小和尚好奇心被勾起来了,“比如?”

    “比如,我会先请所有武将进宫赴宴。”

    小和尚问:“然后?”

    “然后突然在所有人面前唉声叹气。”

    小和尚挠了挠光头,又问:“再然后?”

    “然后不说话。”

    小和尚思考了一下,恍然大悟的一拍手:“噢!我懂了,这个时候我应该问,陛下何故叹息!”

    这两人就这样演起来了,殷秋白却一点也不觉得违和。

    殷秋白也点了点头,理应如此。

    牧青白笑了,指着屁股下的草堆:“我会说,这个皇位,太多人想坐了。”

    说完,牧青白就满脸笑嘻嘻的看向了殷秋白。

    殷秋白皱起眉,接话道:“陛下天命所归,谁还胆敢有异心?”

    牧青白更加入戏了:

    “诸位手握兵权,如果他日你们帐下的将士突然把一件龙袍披在你们身上,拥戴你自立称帝,纵使你不想造反,那时候还由得你们吗?”

    话音落,殷秋白沉默片刻。

    再抬眸看到牧青白的目光,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等她给出反应。

    “若是陛下真的这么说,那么宴席众人肯定会被吓得跪下。”殷秋白说道。

    牧青白大笑起来:“哈哈哈,戏言而已!诸位都是我的至爱亲朋,手足兄弟,不要拘束!接着奏乐,接着舞!”

    小和尚反驳道:“就算女帝真的这样说,手底下也没有人敢真的当场玩笑话!”

    “对啊,所以就看第二天上朝,有多少人会上奏请辞。主动请辞者,我就会大加封赏,然后给一点没有实权的虚职。”

    牧青白的话,深深的震撼了殷秋白的内心。

    此刻的她,心乱如麻,因为她知道牧青白所说的这一切很有可能发生。

    小和尚提出问题:“如果还有小部分不请辞的呢?”

    殷秋白也看向牧青白,显然,她也很想知道。

    牧青白哈哈一笑:“这场宴席本来就是天子留给臣子的最后体面,如果臣子不想体面,那天子就帮他们体面!”

    “什么体面不体面的?说明白点行吗?”小和尚还有些茫然。

    殷秋白已然沉默,她听明白了牧青白的话。

    牧青白耸了耸肩,“总之无非两条路:要么人头落地,要么荣华富贵。”

    几乎在同一时刻。

    牢房外隐约传来‘扑通扑通’几声。

    女帝殷云澜身边几人已经全部跪倒在地,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殷云澜依旧站着,众人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但也知道这些话不是他们能听到的。

    殷云澜呢喃道:“这少年真是聪慧至极,朕心中的计策都能被他预见,难道世上真有未卜先知之人吗?”

    众人闻言更是恨不得立马刺聋自己的双耳。

    牢里那死囚竟然真猜中了!

    几个禁军求助似的看向了太监。

    太监咬了咬牙,往前爬了几步,到殷云澜脚下,脑袋狠狠磕了下去。

    “陛下!此子以下犯上!其心可诛!”

    殷云澜淡淡的低头施舍了一道目光,道:

    “朕还没有让你们跪下,你们却跪下了,朕没让你说话,你却说话了。”

    太监身子一僵,死死匍匐在地上,不敢动弹分毫。

    “朕还没有因为一个死囚而生气,你却着急想杀掉一个本来就要死的死囚。”

    太监脸色煞白,几乎要窒息!

    “奴,奴婢该死!”

    “去查查此人的生平,漏掉一字,朕摘了你的脑袋。”

    太监如蒙大赦,急忙领命退下。

    殷云澜正想往前走两步,瞧瞧能说出自己心声的少年长什么模样时。

    又听到牢房里传出少年不羁的笑声。

    “哈哈哈!才两句话就把你吓住了?”

    殷秋白道:“如此胆大包天的话,很难会有人不被吓到!”

    牧青白指着一旁的小和尚:“他就没被吓到。”

    小和尚乐呵呵的说道:“这种掉脑袋的话又不是我说的,我怕啥?”

    殷秋白骂道:“你个没心没肺又上不得台面的家伙!”

    小和尚缩了缩脑袋,果断认怂。

    他朝牧青白靠了靠,讨要他讲别得故事。

    殷秋白满脸忧愁,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抬头看向牧青白。

    “你刚才说,女帝陛下错了?”

    “嗯?”

    牧青白有些疑惑移过目光,看到她眼里的求知和期待。

    牧青白立马提起警惕,矢口否认:“没有!我什么时候说女帝错了?我说她是个昏君!”

    “你说了!你说开国之君都错得离谱!”

    牧青白狡辩道:“女帝不算开国皇帝。”

    殷秋白步步紧逼,“你说女帝是昏君,那你应该知道如何才能不错!”

    如何做一个皇帝,才能不错。

    这个问题好,小和尚也有些期待的看向牧青白。

    别说他了,就连牢房外的殷云澜都忍不住往前紧了两步。

    “哼!看来你跟那段祥庆一样,到底是个沽名钓誉之辈,他起码还是个腐儒,而你只会大言不惭!”

    牧青白气笑了:“好好好,反正老子都是死囚了,还怕你?首先第一个问题,也是女帝登基后要总结的第一个问题,你可知上一个皇朝为何覆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