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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亲自出手

    又是一个夜晚。

    邙山的夜色如墨,一轮孤月悬在枯枝之间。

    牡丹仙子倚在最高的山石上,红衣在夜风中微微飘动。

    她指尖捻着一片牡丹花瓣,目光却落在远处的洛阳城灯火上。

    她从来就是这样,即便是曾和百花相聚,她也喜爱一个人独处。

    ……

    又一个不知死活的来了。她突然冷笑,头也不回地说道。

    山道上,一个修长的黑色身影正缓步而上。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宽大的袖袍在夜风中翻飞如翼。

    姑娘好雅兴。来人声音清朗,不似昨夜里那个城隍般矫揉造作。

    牡丹仙子这才转过身来,却在看清对方面容的瞬间怔住了——

    月光下,那男子眉目如画,一双凤眼含着淡淡笑意。

    他未戴冠冕,黑发只用一根红绳松松束着,衬得肤色如玉。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间悬着的一柄白玉折扇,在月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华。

    你......牡丹仙子一时语塞,手中的花瓣悄然飘落。

    黑衣公子拱手一礼:在下途经此地,见满山牡丹月下盛放,特来一观。

    牡丹仙子回过神来,警惕地问:你又是哪路神仙?城隍派来的?

    公子轻笑摇头:不过一介散修,与神道无涉。他指了指山脚下的行囊,游历四方,今日刚到洛阳。

    牡丹仙子将信将疑,却见对方已自顾自地走到一株白牡丹前,俯身轻嗅。

    好花。他由衷赞叹,不惧严寒,不媚权势,当得起花中之王四字。

    这句话让牡丹仙子心头微动。

    千百年来,多少人为她的美貌而来,却无人真正懂得她的傲骨。

    你......懂得赏花?她不自觉地走近几步。

    黑衣公子直起身,月光映亮他含笑的眉眼:略知一二。姑娘可是此间主人?

    我......牡丹仙子突然有些慌乱,我只是......喜欢这里的牡丹。

    巧了。公子从袖中取出一个酒囊,我这儿有壶朝露酿,最宜月下赏花。姑娘可愿共饮?

    牡丹仙子本该拒绝的。可不知为何,看着对方坦荡的眼神,她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十丈开外的古松上,林晚懒洋洋地靠在枝桠间。

    她指尖把玩着一块留影石,将远处两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啧啧……她摇头苦笑。

    白天,姬红鲤忽然说时机到了,她要亲自出手。

    然后就把她带到这里来了,并且吩咐她只能看,全程不能暴露行踪,一副十分神秘的样子。

    林晚自无不可。

    却没想姬红鲤给自己看的是这样一幕。

    ……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看着姬红鲤为牡丹仙子斟酒,看着牡丹仙子渐渐放松的神情,看着两人越坐越近

    这种感觉很奇妙——明知道姬红鲤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可看着他们月下对酌、谈笑风生的样子,心里又泛起一丝异样。

    不是愤怒,不是嫉妒,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算了。她收起留影石,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横竖都是自家道侣,什么绿不绿的

    山石边,姬红鲤正在讲一个游历时的趣事。

    牡丹仙子掩唇轻笑,眼中闪烁着久违的光彩。

    这么说,你真的去过昆仑?她好奇地问。

    自然。姬红鲤点头,昆仑雪莲,千年一开。我有幸得见,那才叫

    他突然顿住,因为牡丹仙子不自觉地向前倾身,眼中满是向往。月光下,她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密的阴影,红衣映着雪肤,美得惊心动魄。

    姬红鲤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继续道:那才叫天地奇观。

    牡丹仙子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托腮叹道:我自从三十三天……咳,化形以来,从未离开过这方天地。

    为何不出去看看?姬红鲤问。

    牡丹仙子神色一黯:既然占了神位,自然……

    她突然住口,警觉地看向姬红鲤。

    可对方只是平静地饮了一口酒,仿佛没注意到她的失言。

    他望着远处的月色,心若是自由的,何处去不得?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牡丹仙子紧闭的心门。她第一次仔细打量眼前这个陌生人——他的眼中没有贪婪,没有算计,只有一片澄澈。

    你......真是个怪人。她轻声说。

    姬红鲤笑了:彼此彼此。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两人还在交谈。牡丹仙子惊讶地发现,自己竟与一个陌生人说了整夜的话。

    天要亮了。姬红鲤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露水。

    牡丹仙子突然有些不舍:你要走了?

    游历之人,终须一别。他拱手一礼,多谢姑娘相伴。

    牡丹仙子张了张嘴,最终只道:你......还会再来吗?

    姬红鲤转身时,嘴角微扬:若是有缘。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晨雾中。

    牡丹仙子站在原地,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白玉扣——那是从姬红鲤袖中落下的。

    ……

    梦仙楼顶层的厢房内,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一地碎金。林晚一脚踢开房门,红衣翻飞间带进几片邙山的落叶。

    累死我了——她拖长声调,整个人瘫进软榻里,顺手抄起案几上的茶壶就往嘴里灌。

    姬红鲤慢悠悠地跟进来,反手合上门扇。她指尖一弹,屋内烛火次第亮起,映出她似笑非笑的表情:林花魁,你这仪态

    少来。林晚翻了个白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用脚尖点了点床榻下方,差点忘了这茬。

    床板下传来一阵呜呜的闷响。

    姬红鲤挑眉,袖中飞出一道清风,将垂落的锦缎床幔掀起。只见一个青衫书生被捆成粽子似的塞在床底,嘴里还塞着块绣帕,此刻正惊恐地瞪大眼睛。

    哟,醒了?林晚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他,这位公子,昨夜山道相逢,别来无恙啊?

    书生挣扎得更厉害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姬红鲤蹲下身,指尖在他额前虚点一下:安静。

    书生顿时僵住,只有眼珠子还在惊恐地转动。

    这人怎么处理?林晚晃着脚尖,总不能一直塞床底下吧?

    姬红鲤站起身,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我看着人顺眼。

    她突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留着当龟公吧。

    哈?林晚差点被茶水呛到,这人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床底下的书生听到龟公二字,眼睛瞪得更大了,活像只受惊的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