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瞳孔猛地一缩。
    望着近在咫尺的白玉般面容。
    这厮终于忍不住了。
    要对江东群英动手了!
    “阁下欺我江东无人乎?”张昭阴着脸发声。
    “哦?”
    秦操挑眉,“不是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引爆江东群臣情绪。
    不等他们出声,秦操淡淡道:
    “诸位自诩儒家弟子,张口君子,闭口饱学之士。
    孔夫子仗剑周游列国。
    凭的不是嘴上功夫,而是真才实学。
    那么……”
    说到这语气一顿,清澈平和的目光掠过江东群臣。
    “礼、乐、射、御、书、数,此君子六艺,不识六艺、只知治经典者,也敢称儒学大家?
    呵~不知所谓。”
    满含不屑的轻笑在殿内回响。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
    一个中年男子怒极,狠狠一拍拍木地板,大喝:
    “小儿辈太狂妄,老夫年轻时也遍习六艺,愿意你一决雌雄!”
    说话间,快步冲向秦操。
    群臣见之大惊失色。
    和秦操一决雌雄,不要命了吗?
    一帮人拉住中年男子。
    “严先生冷静。”
    “曼才切勿冲动……”
    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
    鲁肃急忙打圆场,将躁动的情绪安抚下来。
    接着又问:“子御想比哪一项?”
    “众所周知,诸位不知礼,礼就不必比了。
    乐和书,孔明碾压尔等。
    至于数,以在下观之,在座各位的水平与稚童无异。”
    秦操用极其平淡口吻,一一排除选项。
    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仿佛在陈述事实。
    江东群臣怒气蹭蹭上涨。
    正面打不过他们人,毕竟秦子御是能七进七出的狠人。
    如今君子六艺都被鄙视。
    士可忍孰不可忍!
    张昭冷着脸说道:“先生有此雅兴,我等自当奉陪,不知先生射术如何?”
    秦操撇嘴,“未曾学射。”
    为了方便送死,秦操都是冲锋在前,从不暗箭伤人。
    儒家的“射”不是战场射箭,有严格的规范礼节。
    “果真?”张昭不信。
    诸葛亮点头,“子御从未标榜是儒学大家,因此未学射。”
    言语软中带硬,明里暗里又嘲讽江东群臣一波。
    张昭老脸皱纹抽动几下。
    随即询问群臣,“秦先生不善射术,何人敢出战?”
    话说完,又是长久沉寂。
    或是觉得有诈,或是觉得胜之不武,一时竟无人应战。
    当此时,殿外传来脚步声。
    胡须花白的老将进殿,声音洪亮如钟:
    “主公命我来前来,询问各位谈话进度,可有结果了?”
    声未落,人已至台阶下。
    鲁肃独木难支,看到老将似是看到救星,连忙道:
    “老将军来的正好,子御先生提议比试射术,根据比试结果,决定降曹还是抗曹。”
    经过深思熟虑,鲁肃给比试内容加了点料。
    张昭等人虽不满,倒也没反驳。
    不认为己方会输。
    秦操、诸葛亮也没意见。
    双方默契保持沉默。
    老将,也就是黄盖,听后大喜过望,催促道:“愣着作甚?比啊。”
    张昭笑了笑,“秦先生不会射术。”
    不会射术,岂不是输定了。
    黄盖是坚定的抗曹派。
    当即大手一挥,“这场比试不公平,不比也罢。”
    张昭恨得牙痒痒。
    心道你到底站那边,老帮着外人说话。
    再说了,之前秦操拔剑,欺负他们这些老人,为何无人发声?
    “多谢老将军好意。”
    秦操道了声谢,微微一笑:
    “在下不善射,却善被射。
    抗曹之事势在必行,彼辈酸儒之乎者也,不胜其烦。
    在下有个提议。
    由老将军射箭,比试双方站在箭靶旁,谁先动便是输了。
    如此,谁敢一试?”
    一边说着,秦操丢下竹简,扶剑起身俯瞰群臣。
    突兀一阵强风吹进大殿。
    白衣鹤氅猎猎作响,少年嘴角的一丝弧度,动人心魄。
    时代变了,谁还玩传统射术。
    真男人就该被射!
    “嘶~”
    殿内响起一片抽气声。
    黄盖连连摆手,“不可,此举太过危险,怎能……”
    秦操打断他,说道:“在下相信老将军箭术,即便身死,也是死在抗曹路上,又何惧哉?”
    黄盖嘴巴张了张,一时语塞。
    紧接着双目焕发光彩,郑重抱拳一礼,“先生真义士也。”
    行完礼,转身指着同僚们大喝:
    “诸公皆江东老臣,莫要丢了二位先主颜面,若不敢应战,黄盖定不会善罢甘休!”
    张昭等人脸色很不好。
    如今退无可退,再不应战,脸就真的丢光了。
    那么问题来了。
    谁敢出战?
    刀枪无眼,箭矢更无言。
    江东对箭矢有阴影,不少英杰就是被暗箭射死。
    “咳咳~”
    张昭轻咳一声,“老夫年事已高,不如仲翔兄……”
    “仲翔”是虞翻的字。
    虞翻想也不想拒绝,“在下眼神不好,公纪可当此重任。”
    陆绩眼睛一眯,“母亲尚在,不敢以身犯险。”
    一群人推来推去。
    最终又推回张昭身上。
    张昭脸上笑容不减,心里早已经骂开。
    唯有沉默以对。
    黄盖看不下去,喝道:“尔等这般丑态,他日有何颜面,于地下面见二位先主,谁敢应战?”
    黄盖咬牙又问了一次。
    可惜,仍无人回应。
    “好!好!好!”
    黄盖眼眶微微一红,“嘶啦”一声速撕开衣服。
    “汝等不敢,那老夫来,不能维护先主颜面,盖不敢苟活。
    弓箭手何在,随我来。”
    说干就干,黄盖往殿外走去。
    护卫大殿的武士一怔,不敢迟疑追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鲁肃火气也上来了。
    “你们……你们实在不像话。”
    憋了半天,憋出这样一句,鲁肃起身去追黄盖。
    “呵。”
    秦操轻笑一声,扶剑出门去。
    诸葛亮如影随形。
    少顷。
    殿内针落可闻。
    一个头戴高冠的文士出声:
    “吾等畏缩不前,让外人小觑实属不该,我知道有一人,或许能与秦子御一较长短。”
    “谁?”张昭急忙追问。
    文士说出一人,“陆逊,陆伯言。”
    一语惊醒梦中人。
    以陆逊的能力和年纪,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张昭立马派人去请陆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