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分析秦操作战习惯,似乎每一次都是如此。
    输了是莽撞。
    赢了便是有勇有谋。
    故而,胜利才是王道。
    “可是……咳咳……”
    周瑜正要开口,凉风吹过,又是一阵急促咳嗽。
    一杯热茶递过来。
    “多谢子御。”周瑜伸手接过。
    一口热茶下肚,稍稍缓解胸口的不适。
    盯着茶水的袅袅热气,周瑜眉宇间满是忧愁,说道:
    “让子御挂帅之事,其实是在下自作主张,子御若去柴桑,见到主公恐怕不好交代。”
    “呵忒~”
    张飞吐了口唾沫,“没让孙百万给交代便算了,他还敢找小秦先生要交代,岂有此理!”
    孙百万?
    众人稍一想便知意思。
    关羽一手抚须,嘴角微扬,心道三弟取外号的本事不输当年。
    “公瑾不必多虑,”秦操面色淡淡,“我不准备与吴侯碰面。”
    周瑜苦笑,“谢子御体谅。”
    似是想到什么,又道,“结亲之事,请子御答应,如此方能万众一心,否则人心不齐……”
    越说越急,咳嗽声又起。
    半晌都止不住。
    突然戛然而止。
    周瑜捂住嘴巴,脸上病态的苍白,浮现异样的潮红。
    松开手,掌心一抹血迹。
    “大都督!”
    凌统虎目含泪。
    周瑜轻笑着摇头,抹去掌心血迹,只是静静望着秦操。
    面对周瑜期盼目光,秦操回以同样的姿势——摇头。
    “数月前,在下乃南阳野人,无根之浮萍,无地无职之流氓。
    朱门对朱门,竹门对竹门。
    在下无门,不敢高攀。”
    秦操以“门不当”为理由拒绝。
    也是最合适的理由。
    说到最后,微微一笑,“结姻是你一厢情愿,老夫人和吴侯绝不会答应,不必再提。”
    周瑜闻言只能作罢。
    “那江东将士如何处置?”
    “些许小事,手到擒来。”
    对付一些骄兵悍将而已,秦操真没放在心上。
    还是那句话。
    没有名望,以威望补之!
    ……
    翌日黎明时分。
    东方破晓。
    江东水军大营万籁俱寂。
    士兵们还在梦乡。
    忽然鼓声大作,号角争鸣。
    传令兵高举令旗,骑马在营地中往来穿行,大声呼喊:
    “大都督有令,紧急集合。”
    听到动静后,江东士兵迅速起床穿衣,拿上武器奔向校场。
    约一刻钟后。
    校场人山人海。
    江东诸位将校陆续到场,站在点将台台阶上吹风。
    一吹就是一个时辰。
    众将校耐心耗尽。
    交头接耳讨论周瑜在哪。
    陈武瞪着蒋钦,“大都督人呢?”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蒋钦毫不示弱瞪回去。
    就在两人大眼瞪小眼时,点将台下传来呼喊声。
    “大都督到!”
    蒋钦、陈武立时站好。
    其余将校停止讨论,分列台阶两侧准备迎接周瑜。
    “噔噔~”
    脚步声越来越近。
    蒋钦等人定睛望着即将出现的身影。
    一张俊逸的脸映入眼帘。
    额前两缕龙须发随风微动。
    一袭金丝祥云黑袍,外罩一件墨绿色刻丝鹤氅。
    秦操手按一柄黑鞘长剑。
    无视江东众将目光,一步一步走上点将台,登临最高。
    下一瞬。
    按剑转身俯瞰校场。
    校场鸦雀无声。
    风吹过,点将台上旗帜猎猎作响。
    江东众将校相顾无言。
    谁人不识秦子御?
    深知此子凶猛异常,不敢轻易开口。
    蒋钦大声质问:“大都督何在?”
    秦操回答:“养病。”
    蒋钦听后一愣。
    “你为何至此?”蒋钦又问。
    秦操言简意赅,“点将。”
    简简单单两个字,使得校场瞬间炸锅。
    议论声沸沸扬扬。
    虽然承认秦子御有能力,可终究是外人。
    吾等江东儿郎。
    外人哪来的勇气指手画脚!
    更何况江东突逢大难,正值风雨飘摇之际。
    秦子御此时声称要点将。
    简直是羞辱!
    “狂妄!”
    蒋钦握住剑柄,怒视秦操,“你有何资格点将?尔欺我宝剑不利乎!”
    说话间,佩剑出鞘半寸。
    “铮”的一声轻吟。
    一道青芒落下。
    青釭剑剑锋抵住佩剑剑柄。
    任凭蒋钦如何使力,哪怕憋得脸通红,都无法再拔出分毫。
    “吾剑也未尝不利。”
    秦操语气淡淡,扫视全场,“尔等要试否?”
    哪个武将受得了这般挑衅。
    “某陈武与你不死不休。”
    “潘璋愿与先生一战。”
    “算我丁奉一个……”
    霎时群情激奋,武将一个个拔剑围过来。
    秦操持剑立于中央。
    眼看一场械斗在所难免,一名中年武将站出来呵斥:
    “大都督舍下颜面,请求秦先生挂帅出征,解江东之危,尔等却拔剑相向,置大都督于何地!”
    中年武将身长七尺七,颌下蓄有美髯,双臂孔武有力。
    被他一番呵斥,众将校低头不说话。
    秦操好奇,“将军是?”
    中年武将抱拳行礼,“末将太史慈,大都督已对我说明原委,愿听秦先生差遣,绝无二话。”
    太史慈?
    秦操豁然开朗。
    这个世界偏演义,太史慈还活着很合理。
    “子义将军稍待。”
    秦操颔首示意,又道,“很快便能结束。”
    语气之轻松,仿佛出门买个橘子。
    “欺人太甚!”
    蒋钦怒不可遏,提剑杀来。
    秦操反手一剑斩断佩剑,抬起一脚踹翻蒋钦。
    身后陈武提刀杀来。
    秦操反握青釭剑背在身后,挡下势大力沉的一刀。
    后撤半步,一肘击在陈武腹部。
    陈武眼睛暴突,似虾一般躬起身体吐出一口黄水。
    随即跪地不起。
    剩下的将校一拥而上。
    秦操一人一剑,动作行云流水,剑下无一合之敌。
    少顷。
    点将台上只剩一人站立。
    不知何时,太史慈站到台阶下,一副置身事外态度。
    “你问我有何资格?”
    秦操冷冽的目光望向蒋钦,淡淡道:
    “孙权十万为张辽所败。
    张辽十万为我所败。
    江东打不赢的战,我来打;
    江东无法解决的危机,我能解决。
    我来只办一件事,抗曹。
    这就是资格。”
    蒋钦、陈武等人心神动荡。
    太史慈单膝跪地,朗声道:“参见大都督!”
    有太史慈带头,众将校纷纷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参见大都督!”
    台下士兵长枪驻地,单膝跪地齐声高呼。
    放眼望去,尽皆俯首。
    秦操眉头一挑,“这个称呼我不喜欢,叫军师吧。”
    “是,军师!”
    众将士迅速改口。
    秦操收剑归鞘,“升帐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