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炭、树脂有何用?
    准确的说,此“木炭”应该称松烟,是松树烧成的炭。
    松烟可制成墨。
    树脂可作为胶的替代物。
    墨与胶以一定比例混合,可制成最简单的油墨。
    油墨可作印刷之用。
    如此,答案显而易见。
    秦操准备摸索印刷术。
    没错,就是摸索。
    “印刷术”是一门技术,不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即便知道个大概,也不能说复刻就复刻。
    和造纸术一样需要实践。
    而造纸术与印刷术相结合,才能短时间内制造大量书籍。
    “学生领命。”
    费祎不明真相,也没有废话,很快适应新身份,以“学生”自称。
    秦操呵呵一笑,“就这样吧,带他们回去休息。”
    “是。”
    费祎组织队伍退场。
    邓艾、杨颙对视一眼。
    “先生,你的手炉。”邓艾把手炉递过来。
    “送你了,”秦操微微一笑,“出身贫寒并非耻辱,相信自己。”
    邓艾捧着手炉,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眼眶渐渐湿润。
    深深躬身行礼,“谨遵先生教诲。”
    行完礼小跑着离开。
    杨颙赶紧跟上去。
    “快让我摸摸。”
    “小心点。”
    “羡慕,先生送的手炉啊……”
    远远的,传来两人嬉笑声。
    嬉笑声渐渐远去。
    广场重归寂静。
    “军师,他们如何处理?”关平指着角落中的一群人。
    全是秦操的“亲戚”。
    马良递过来一份名单,,“这些人信息记录在册,请军师过目。”
    秦操扫了一眼。
    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亲戚”数量过百。
    有侄子,有外甥,有远房表弟,甚至有七舅姥爷。
    随手丢掉名单,秦操淡淡道:“谁是蒯铭?”
    “我是!我是!”
    蒯铭举手激动大喊。
    不等秦操吩咐,一溜烟跑到台前,一招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以头磕地,行晚辈礼,“小侄蒯铭拜见秦叔。”
    马良、关平齐齐皱眉。
    这厮好厚的脸皮!
    突然多了个大龄侄子,秦操倒是觉得有趣。
    于是问道:“孔明可有交代?”
    “有!”
    蒯铭小鸡啄米般点头,“是舅舅我来新野的,来时交代我听秦叔吩咐,不能以身份欺人。”
    “能吃苦吗?”秦操又问。
    “能。”
    蒯铭大声保证,“秦叔有所不知,小侄在家乡,人称玉琢之才,也曾头悬梁锥刺股,绝对能吃苦。”
    熟悉感扑面而来。
    秦操挑眉,“有何擅长之处?”
    蒯铭想也不想回答,“小侄和舅舅学过机关之术,舅舅说,只要透露这一点,就能受到秦叔赏识。”
    言外之意,他的机关之术,是经过舅舅诸葛孔明验证的。
    听出潜台词,秦操淡淡道:“既如此,你就留在教学区,发挥你的长处。”
    “多谢秦叔。”
    蒯铭连连道谢。
    “好好干。”
    秦操扶起蒯铭,温声勉励,“新野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别给你舅舅丢脸,费祎还没走远,去吧。”
    “小侄告退。”
    蒯铭起身拍拍膝上灰尘,颇为得意得看了眼众“亲戚”。
    随即快步离去。
    “亲戚”们纷纷燃起希望。
    不求得到一官半职,只要能像蒯铭一样,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然而,事与愿违。
    回应他们的,是冰冷的目光,以及森然的语气:
    “想死还是想活?”
    下一刻。
    “铮”的一声。
    关平拔剑出鞘。
    南镇抚司士兵纷纷拔刀。
    一拥而上,将“亲戚”们包围。
    明晃晃的刀剑,差点闪瞎他们眼球。
    蒯铭好歹是孔明先生外甥,算得上是军师的亲戚。
    你们算什么臭鱼烂螃蟹?
    也敢冒充军师亲戚!
    南镇抚司士兵目露凶光,扫视“亲戚”们,似乎在找下刀的地方。
    “想活!”
    “我们想活!”
    有人扛不住失声大喊。
    其他人纷纷附和。
    “很好,”秦操扶剑淡笑,“既然诸位自愿,在下便成人之美,西山信徒需要儒学教化,诸位走一趟吧。”
    不等他们反应,大手一挥,“通通带走。”
    在刀剑的逼迫下,“亲戚”们自愿前往西山煤场,教化五斗米道信徒。
    “这些人交给季常了。”秦操对马良说道。
    “诺。”
    马良拱手领命。
    忍不住感叹,“军师高见,这些人不乏世家子弟,熟读儒家经典。以儒学教化信徒,再适合不过,”
    秦操笑而不语。
    儒家的缺点先不谈,论教化百姓,将逆民变顺民的效率,“独尊儒术”后的儒家当属百家之最。
    ……
    另一边。
    青蛟大街。
    蒯铭一路狂奔。
    终于看到队伍影子。
    心中畅快无比,大声呼唤:“哈哈,杨老弟、邓老弟,我蒯铭回来啦!”
    街上回荡着欢快笑声。
    少顷。
    三人重聚。
    杨颙关心道:“你没事吧?”
    “没事,”蒯铭大气摆手,“我能有何事?我可是诸葛孔明外甥,秦子御之侄,注定要干一番大事。”
    邓艾两颊微醺,小声提醒蒯铭,“艾……艾听先生说,出生富贵非骄傲,蒯兄应……应该小心谨慎。”
    蒯铭不以为意,“放心,一般人我不告诉他,咱们是知心朋友,岂能有所隐瞒?合该以诚相待。”
    杨颙深以为然,“言之有理。”
    邓艾捧着手炉憨笑。
    为又交到一个朋友感到高兴。
    三人边走边聊。
    费祎与三人并肩而行,面带淡笑听着他们交谈。
    半个时辰后。
    回到教学区住所。
    教学区年幼者以家庭为单位,每家有单独的小院。
    成年者则单门独户。
    邓艾与杨颙住在一起。
    古人成家虽早,可两人年纪尚幼,未到法定成婚年龄,严格的说还算孩子,与邓母同住没影响。
    蒯铭已加冠成年。
    有心与兄弟同住,可邓母年纪也不大,兄弟之母也要避嫌。
    又不想一个人住。
    于是,蒯铭找到费祎。
    经过软磨硬泡,两人同住一个小院。
    是夜。
    蒯铭拉着费祎,到邓艾家蹭饭。
    吃完饭,邓母在外收拾。
    四人围坐在案桌旁。
    油灯火光摇曳。
    墙壁上黑影漂浮不定。
    一份作息表摆在四人面前。
    蒯铭轻敲案桌,说道:“据我所知,木炭、树脂可制作墨,所以教学区的任务是制墨。”
    一语惊醒梦中人。
    费祎眼前一亮。
    先有纸后有墨,答案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