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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噫,我成了

    蒯铭自此投入到研究中。

    每日天不亮就起,天刚亮才睡,俗称基本不睡觉。

    实验次数超过一千次,消耗木炭、松脂、植物油等物资堆积成山,白纸成捆成捆的废弃。

    “又不是这个!”

    屋内传出蒯铭哀嚎声。

    “不……不会出事吧?”

    邓艾抱着一卷白纸路过门口,担心地向内张望。

    “没事,每天都有那么几次,习惯了就好。”杨颙低头蹲在墙边,手握刻刀专心致志刻字。

    一张雕版刚完成一半。

    内容刻的是《论语》,手边还有两张已完成的,一张刻《论语》,一张刻《左氏春秋》。

    又刻了几个字后,杨颙放下刻刀,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开口道:

    “教育区第一所学堂建成在即,费兄废寝忘食,三过家门而不入,蒯兄夜以继日研究油墨,同样辛苦。”

    你我二人现在帮不上大忙,打打下手不添乱即可。”

    “艾……艾省的,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邓艾点头。

    杨颙惊叹道:“那晚费兄让你迎客效果,你的口吃好了很多。”

    “彼此彼此,”邓艾挠了挠头,“你的话也变多了。”

    “再来!”

    屋内又是一声吼。

    邓艾、杨颙相视而笑。

    随即继续手头的活儿。

    时间悄然流逝。

    时近黄昏。

    暮霭沉沉,冷意变得刺骨。

    邓艾不由裹紧了衣服,抱着一沓纸轻轻推开房门。

    夕阳照进房间。

    蒯铭顶着一头乱发,一双浓浓的黑眼圈,挥舞沾满油墨的双手,嘟囔着邓艾听不懂的话。

    “蒯兄,蒯兄……”

    邓艾小声喊了两声,但蒯铭没有任何反应,两耳不闻身边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邓艾没有打扰他,放下白纸轻手轻脚退出房间关上门。

    “怎么样?”

    杨颙停下刻刀看过来。

    邓艾指了指门轻轻摇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到饭点了,先吃饭吧。”杨颙放下雕版拍拍灰起身。

    不想双腿麻木,膝盖一软,身体一晃向后倒去。

    “小心。”

    邓艾眼疾手快扶住杨颙。

    “无妨,”杨颙推开邓艾,“腿有点酸很快就好,与其担心我,不如关心自己,你已有两日没合眼。”

    邓艾露出憨厚笑容,“我这个年纪睡不着,熬夜没事。”

    “唉。”

    杨颙叹了口气。

    两人一个扶墙,一个眯着眼睛,晃晃悠悠去食堂。

    按照秦操“民以食为天”理念,学堂的食堂最先建成,教育区学子可凭学子证免费吃饭。

    学子证已提前发放。

    邓艾母亲在外做工未归,两人不会做饭,只能去食堂。

    食堂路不远,走几步便到。

    此时正是饭点,食堂里几乎坐满了人。

    杨颙、邓艾一进门,立刻引来其他学子关注,目光有善意,有疑惑,有不满,不一而足。

    没办法,随着蒯铭打出名声,不管名声是好是坏,他们和蒯铭走得近,有这待遇不奇怪。

    杨颙习以为常,找了个空位坐下,邓艾抢着去打饭。

    然后看到打饭阿姨……不对,打饭少年竟是费祎。

    “费兄为何在此?”

    邓艾眼中满是不解。

    “食堂初建,我来考察不足之处,”费祎面色坦然,手持大饭勺,从饭菜上一一掠过,“吃什么?”

    有咸鱼,有腊肉,有咸菜等,算不上精致,胜在量大。

    邓艾看花了眼。

    “一荤两素随意选。”费祎提醒。

    于是邓艾选了小咸鱼配两个素菜,给杨颙也打了一份。

    费祎手不抖,给足了量。

    接着又打包一份,嘱咐邓艾带回去给蒯铭吃。

    “蒯兄估计吃不下,任务只剩两天,时间有点紧张。”邓艾表示担忧。

    费祎却劝他放宽心,“军师从未失言过,他给蒯铭十天,说明蒯铭绝对可以十天完成任务。”

    与其说对蒯铭有信心,不如说费祎对秦操深信不疑。

    “有道理,我先走了。”

    邓艾亦是如此,和蒯铭打了个招呼,端着两份饭回到座位。

    “费祎和你说了什么?”

    杨颙用筷子剥开咸鱼表皮,夹起一块鱼肉,抬头问道。

    邓艾简单讲述内容。

    听完后,杨颙表示赞同,“军师一言一行必有道理,为了军师大计,只能苦一苦蒯兄了。”

    “对。”

    邓艾一边吃饭一边点头。

    “哈哈……”

    饭吃到一半,食堂外响起狂笑。

    声音有点熟。

    费祎打饭的勺顿在半空,杨颙筷子一松鱼肉掉落,邓艾停止咀嚼动作,三人一起看向外面。

    果不其然,蒯铭冲了进来。

    “哪来的野人!?”

    正在吃饭的学子们面露错愕。

    披头散发,衣服左衽,面色枯黄十分憔悴,鞋子跑没了一只,乍一看,以为有野人入侵。

    无视众人怪异目光,蒯铭跑到费祎面前,举着一张纸大喊:“快看快看,你觉得怎么样?”

    费祎放下大饭勺接过纸。

    纸张边缘染上五个黑指印,毫无疑问属于蒯铭。

    费祎也不嫌脏,定睛看向纸上内容。

    只看一眼,立马收起来。

    因为再看一眼……

    注意到周围复杂的视线,费祎担心走漏风声。

    “究竟如何?”

    蒯铭急了,抓住费祎肩膀,充满血丝的眼睛瞪着他。

    眼中的渴望像要把费祎吃了。

    费祎没有把话说满,斟酌着说道:“大概成了,但军师能不能满意,我无法保证,蒯兄……”

    “成……成了。”

    后面的话蒯铭听不到,只听到“成了”两字,目光呆滞。

    下一刻,仰天大笑。

    “成了,我成了!”

    蒯铭冲向一名学子,沾满墨痕的手抓住对方肩膀。

    “你听到没有,我成了。”

    学子眉头一皱,“把手拿开。”

    他没听到成没成,但看到了衣服上黑手印,不能忍。

    蒯铭又冲向另一人。

    对方先一步躲开。

    蒯铭不依不饶追了上去。

    “你不要过来啊!”

    在对方惊恐目光中,蒯铭抱住他又蹦又跳。

    直到对方生无可恋才放过他。

    哗啦啦一阵轻响。

    学子们争先恐后跑出食堂。

    食堂顷刻清空。

    而蒯铭追到门口突然站住,又哭又笑,“噫,我成了。”

    随后两眼一闭倒下。

    好在费祎有先见跟在后面,伸手托住蒯铭后背。

    “来,搭把手。”

    费祎回头招呼邓艾、杨颙。

    邓艾、杨颙扶住蒯铭,准备送蒯铭回家。

    费祎却反向而行,“不用回家,就这样送他去见军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