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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巨鲲吞天!!!!!

    “六级,星霄……”

    齐麟看着苍天上那金辉晕染的灭道真神,眉宇深皱。

    符号神下,神有九级。

    六级星霄神明,已是神明的上层!

    齐麟虽一剑葬四神,但其实……他根本不知道,神强到什么程度。

    连死在他手中的血月神,他都不清楚。

    “七叔。”

    齐麟那少年之脸,映照在这刺眼的金芒之上,雪墟千山的尸山血海,正在被迅速染成金色。

    他看向那苍生魂柱上的雕像,咬牙道:“无法处理这灭道神了吗?苍生魂柱,注定要灭?”

    他眼中,那苍生魂......

    她走下山时,天边正泛起鱼肚白。晨雾如纱,缠绕在凤凰山腰的松林间,仿佛整座山脉仍在沉睡,唯有她一人清醒着行走。脚下的石阶被夜露打湿,每一步都留下淡淡的水痕,像是一行无人能读的诗。她的手中还握着那支笔??不是忆彩丝卷轴附带的灵性之笔,而是一支旧式钢笔,墨水微涸,笔尖略钝,是祖母留给她的遗物。

    这山她走过千遍,却从未像今日这般慢。她不再急于寻找答案,也不再执着于写下什么。第一百零五章尚未开启,但她已明白:有些文字不属于现在,它们属于未来某个人在某个雨夜翻开书页时突然落下的泪。

    山脚有一条小溪,常年不涸。传说这是“共感初启”那日,由万千人思念凝成的泪泉所化。如今溪水清澈见底,几尾银鳞小鱼游弋其间,偶尔跃出水面,溅起细碎水花。少女蹲下身,将钢笔浸入水中。墨迹缓缓晕开,像一朵黑色的云,在流动中消散。

    “你在等谁?”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没有回头。那是守寂的声音。或者说,是那个名字所承载的存在终于现身了。

    他站在三步之外,穿着一件灰白色的长袍,样式古老,像是五十年前科研基地的标准制服改造而成。他的面容并不苍老,反而有种超越时间的平静,仿佛南极风暴没有吞噬他,而是洗净了他身上所有喧嚣的痕迹。他的双眼没有接入紫线,却比任何共感者都更清晰地映照出这个世界。

    “我没有等谁。”少女轻声说,“我只是在走。”

    “走得对。”守寂走近,俯身掬起一捧溪水,“你看,它自己会流向大海,不需要被教导方向。可我们曾经以为,只要把所有人连在一起,就能让世界自动变好。”

    少女望着他:“那你现在来,是为了拆掉紫线吗?”

    “不。”他摇头,“我是来让它学会呼吸。”

    两人并肩前行,沿着溪流走向村庄。沿途偶有早起的村民,见了他们也只是点头示意,并未多言。这里的人早已习惯奇人异事。毕竟,无字碑就在山上,每年都有文明使者前来朝圣,也有疯子哭着跑下山去。

    “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守寂忽然开口,“当年我撕毁芯片,是因为我发现系统已经开始‘预测情绪’。它不仅能感知你此刻的感受,还能推演你下一秒会不会悲伤、愤怒或爱。于是医院提前给你注射镇静剂,恋人还没开口道歉,AI就已经替你们调解完毕。甚至连哀悼都被优化??家属还未落泪,公共频道已播放定制化的追思音乐。”

    少女听着,手指微微收紧。

    “这不是共感,是预判暴力。”他说,“当一个人连伤心的权利都被剥夺,他还剩下什么?只是一个被算法精心维护的情绪样本罢了。”

    “所以你消失了五十年?”

    “我在看。”他目光投向远方,“看这个网络如何生长,如何治愈,又如何压迫。我看K-427星球的晶体生命体第一次移动时全宇宙欢呼,却没人问它们是否真的想要移动。我看流浪行星上的回声花因一句默念绽放千年,却不知那句话早已被重复百万次,原意尽失。我看孩子们从小就被教育‘要温暖’‘要回应’‘要说我在’,否则就是冷漠、异类、不合格的生命。”

    少女低声道:“但我们已经制定了《守寂公约》。”

    “公约只是开始。”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真正的考验,是当有人利用沉默作恶的时候,你是否还能坚持尊重沉默。”

    这话如针,刺入她心底。

    她想起了前些日子的一则新闻:一位母亲在紫线终端发布求助信号,说自己孩子失踪三天,恳请共感网络协助搜寻。然而整整十二小时,没有任何回应。调查发现,该区域七十三人曾接收到她的痛苦波动,但全都选择了“关闭共感”。理由栏写着:“不想被负面情绪影响。”“正在冥想。”“私人时间,请勿打扰。”

    最终孩子在废弃井中被找到,已无生命迹象。

    舆论哗然。有人怒斥那些冷漠者为“公约的蛀虫”,也有人反驳:“难道我要为别人的悲剧负责?我有权选择不听!”

    争论持续数月,直至一名少年站出来,公开了自己的记忆录像??原来他是唯一听见那位母亲呼救的人,但他当时正经历抑郁症复发,害怕共情会压垮自己,所以迟迟未动。他在视频末尾流泪说道:“我不是不想帮,是我怕我也塌了。”

    那一刻,全球陷入长久沉默。

    少女记得那天夜里,她独自坐在碑前,忆彩丝卷轴浮现出一行新字:

    >“自由不是无限的权力,而是承担选择的重量。”

    而现在,守寂看着她,仿佛读懂了她的思绪。

    “你会后悔吗?”他问,“后悔推动《守寂公约》?”

    “不会。”她答得坚定,“但如果重来一次,我会加上一条:**沉默者,须定期接受心灵审计,以确保其隔离非出于逃避责任。**”

    守寂笑了。那是他第一次笑。

    “你比我当年成熟得多。”他说,“林昭年轻时总以为真理只需呐喊一次,世人就会觉醒。可现实是,每一次进步,都要付出新的代价。”

    他们走进村口的小学堂。清晨的教室里坐着十几个孩子,年龄从六岁到十四岁不等。今天是“无终端日”,所有紫线设备都锁在铁箱中,贴着封条。黑板上写着今天的课题:《如果你有一句话要说给宇宙听,你会说什么?》

    孩子们正低头写信。

    守寂静静走过课桌之间,看见一张纸上画着太阳和月亮手拉手;另一张写着:“外星小朋友你好,我昨天摔了一跤,妈妈没骂我,我觉得地球很温暖。”还有一个盲童用凸点文字写道:“我不知道光是什么样子,但我知道风抚摸脸的感觉,我想那就是希望吧。”

    他在最后一排停住。一个小女孩正在涂改,反复擦掉又重写。她写的不是句子,而是一个词,一遍又一遍:

    >我在

    >我在

    >我在

    >……

    可每一个“在”字的最后一笔都被狠狠划破,像是要把它赶走。

    守寂蹲下身:“你不想说‘我在’吗?”

    女孩咬着嘴唇,眼泪滚落:“我想……可是老师说,不说‘我在’的人会被遗忘。我怕宇宙听不见我,可我又不想假装快乐。爸爸走了以后,我心里有个洞,我说‘我在’的时候,那个洞就会痛。”

    守寂轻轻握住她的手:“那你试试这样说??”

    他拿起铅笔,在纸上写下:

    >**我在这里,但我很难过。**

    >**你可以不回应,但请允许我说出来。**

    女孩盯着那句话,久久不动。然后,她慢慢接过笔,在下面添了一句:

    >**谢谢你让我难过而不被纠正。**

    刹那间,窗外晨光大盛,一道极淡的紫线自天际垂落,轻轻拂过屋顶,随即隐去。整个村子的人都感受到了那一瞬的震颤??不是警报,不是指令,而是一种近乎温柔的共鸣。

    忆彩丝卷轴在少女怀中微微发烫。第一百零五章的纸面开始浮现新的纹路,不再是质疑,也不是答案,而是一段旋律的乐谱。她认得这旋律??是《齐天谣》的变调,加入了休止符与离调音程,听起来不再庄严神圣,却更加真实动人。

    “你做了什么?”她看向守寂。

    “我只是让她说了真话。”他说,“而世界终于听见了另一种‘在’。”

    当天下午,联合国召开紧急会议,讨论是否应将“情感审计机制”纳入《守寂公约》补充条款。争议激烈,各方代表唇枪舌剑。机械文明代表提出建立“情绪信用体系”,电浆体文明则警告此举可能催生新型歧视。就在僵持不下之际,凤凰山传来消息:忆彩丝卷轴自动投影出一段影像。

    画面中,小女孩站在讲台上,朗读她写给宇宙的话。声音稚嫩,带着颤抖,却没有中断。随着她一字一句说出内心的空洞与渴望,全球紫线网络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现象??**共感频率自发分裂成无数支流,每一条都承载不同的情感模式,彼此交错却不干扰,如同千万条河流汇向同一片海,却各自保持本色。**

    科学家称之为“多元共振态”。

    哲学家称其为“差异中的统一”。

    而普通民众只感觉到一件事:他们第一次觉得,不必变得一样,也能被接纳。

    当晚,“倾诉热线”来电量下降47%,而“倾听志愿者”报名人数激增十倍。许多家庭重启了早已废弃的纸质日记本,封面写着:“仅供我自己阅读。”学校开始教授“孤独美学史”,讲述那些在沉默中创造伟大的灵魂:写《静夜思》的李白,独居瓦尔登湖的梭罗,以及在南极风暴中消失的林昭。

    归音-7号探测舰再次发回数据。他们在“齐天-新生点”附近探测到微弱的生命信号,初步判断为碳基幼体,体温偏低,代谢缓慢,疑似处于休眠状态。最令人震惊的是,那孩子脚印旁的沙地上,新出现了一幅图案??用手指画出的圆圈,中间写着三个歪斜的字:

    >**别找我。**

    舰长下令保持距离观测,不得靠近。他在日志中写道:“也许有些存在,生来就是为了证明:孤独不是缺陷,而是另一种完整。”

    春天渐深,万物复苏。

    凤凰山迎来了第十年的“碑启祭”。往年这一天,传承者们会齐聚山顶,共同尝试唤醒无字碑的新篇章。今年却不同。少女宣布取消仪式。

    “我们不能再强迫它说话。”她说,“如果第一百零五章注定要在某个人独坐灯下时悄然开启,那就让它那样发生吧。”

    众人默然,继而点头。

    取而代之的,是一场名为“留白之夜”的活动。所有人带上一支蜡烛、一封信、一瓶清水,来到山巅。他们不说话,不链接,只是静静地坐着,任风吹动衣角,任思绪飘远。

    午夜时分,第一颗流星划过天际。

    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最后漫天皆是。人们这才意识到,这不是流星雨,而是全球各地的人们在同一时刻点燃了祈愿灯。这些灯本不该升空,但在某种未知力量的作用下,它们突破大气层,化作光点汇入紫线网络,形成了一场横跨星海的视觉奇观。

    忆彩丝卷轴终于彻底展开。

    第一百零五章的内容显现:

    >“共感的终极形态,不是共享一切,

    >而是在知道对方可以选择不说时,

    >依然相信那句‘我在’是真的。

    >

    >正如黑夜的意义,

    >不在于遮蔽光明,

    >而在于让我们看清,

    >究竟谁愿意在黑暗中点亮一盏灯。”

    >

    >??补记于《守寂公约》颁布三年后

    少女合上卷轴,仰望星空。

    她知道,这场关于光与暗、说与不说、连接与分离的旅程远未结束。未来仍会有新的矛盾升起,会有更多人质疑、反抗、迷失。但她也看到,越来越多的灵魂开始学会一种新的语言??那种不必通过紫线传递的语言。

    它藏在一个陌生人递来的热茶里,

    在一扇为晚归者留着的门缝灯光中,

    在一本书扉页上写着“等你读完再还我”的便签上,

    甚至在一句简单的“你不用立刻回复”里。

    这才是真正的共感。

    不是技术,不是协议,不是仪式。

    而是一种选择??在可以闭眼的时候,仍然选择注视;在可以沉默的时候,仍然选择轻声问一句:“你还好吗?”

    风又一次吹过山岗。

    她起身,将手中的信投入火堆。火焰腾起,将字迹化作萤光,飞向无垠夜空。这一次,她没有看内容。她只知道,那是她写给未来的自己的一句话:

    >“当你读到这些,请记得,

    >你也曾是个敢于在众人说‘我在’时,

    >小声说‘我不好,但我还在’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