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有主意了(第1/2页)
怕林阳年轻气盛,听了这事压不住胸中那口邪火,血气上头就敢跑去找那群街溜子算账。
那些人,都是县里有名的滚刀肉、臭狗皮膏药,心黑手狠不讲理。
林阳孤身去了,肯定要吃亏,说不定还得惹出更大的乱子。
李建华赶紧转过头,对着林阳用力挤出一个宽慰的笑容,甚至还刻意放缓了语气,显得有些过于轻松:
“阳子,甭听你妹子瞎咋呼!其实……也是爹晌午那会儿开车有点点背。”
“车快开到运输队门口那条窄道,那角度是个死角,是真瞅不见!”
“不小心……真就……哎,后轮子边上好像真蹭着个破筐烂麻袋啥的,底下有个人脚正好在那放着……”
“轮子好像真……碾着他大脚趾头了!伤着了点皮。咱赔点钱,能把事情顺当平了,算咱运气不赖!”
“你琢磨琢磨,要是真不走运,一下子把人家脚骨彻底给轧碎了,那人指定得赖上我一辈子。”
“讹我养老送终,那才真叫捅破天的大麻烦!三十块了账,是便宜了!”
林阳看着李建华那极力掩饰,眼神深处却藏不住后怕和憋屈的神情,又想起刚才他那青紫色的嘴唇和眉间难以舒展的郁结,心里早就有了定论。
他脸上没露出任何异样,反而点了点头,语气带着几分顺着话茬的理解:
“哦,是车轱辘真轧着人家脚了啊?爹,您真……亲手摸过?确实看着脚骨伤着了?肿得老高?”
李建华见林阳似乎信了,心里稍稍一松,只怕他起疑心硬要寻根问底去出头,赶紧加重语气肯定道,描述得活灵活现:
“那还能有假?!我听见动静不对,赶紧就一脚踩死了刹车!亲自下的车,蹲在那看得真真儿的!”
“那人抱着脚嚎得像杀猪!那大脚趾头……啧,真让那轮子边儿给碾了下……”
“虽然没断吧,但也破皮渗血了,当时就肿得像个……像个刚出锅的黑面发糕!”
林阳“哦”了一声,脸上做出恍然大悟又带点庆幸的样子:
“要真伤成那样,破了肿了,是挺疼挺麻烦的,那咱家赔三十块钱……细想想,医药费加营养费啥的,确实也算不上多。”
他拿起那瓶北大仓,在炕沿边拿过两个酒盅,稳稳当当给李建华面前的蓝边白瓷酒盅倒满,清冽的酒香弥漫开来。
“来,爹,外头冷得邪乎,刚又在院子里灌了冷风,咱先暖暖乎乎整一盅。”
话题很快被林阳不着痕迹地引开,聊起了砖窑厂的进展势头和村里新近发生的几件新鲜事。
但他心里,已然拿定了主意。
等回头抽个空去了县城,必须得去找虎子兄弟细细打听一番。
看看到底是县城里哪个不知死活的大混子泼皮头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堂堂县运输队的大门口,玩这种下三滥的讹人把戏。
他可不相信,解放卡车压了脚,只是破皮肿了点,只要三十块就能把这事轻轻揭过去。
老丈人嘴上那伤,分明是憋气上火憋出来的,那帮赖子,怕不是还动手拉扯了……
林阳陪着李建华,酒着实没少喝,自己却半点醉意也无。
他心里清楚,就凭自家这身板,再灌下去一斤也扛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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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挪到几十年后,光凭这点,在生意场上就能横着走。
种花家这酒桌上的规矩,那可真是深不见底的学问。
可眼下这本事,偏偏派不上多大正经用场。
寻常庄户人家,逢年过节能抿几盅自家酿的地瓜烧、高粱酒,就算顶天的排场了。
这年月的酒,实打实用粮食酿的,金贵得很。
哪有什么掺假勾兑的工业酒精?
谁要敢拿那玩意儿糊弄人,一经发现,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
李建华今天是真的高兴,一来二去就喝高了,舌头也不利索。
“好女婿!往后……你就是我亲儿!”
他喷着浓郁的酒气,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林阳肩膀上。
“多余的话咱爷俩不讲,一切……都在这酒里!敞亮!”
他眯着眼,又狠狠灌了一大口。
“嗐!早前你那流水席,说是定亲……”
李建华脸膛通红,脖子也粗了,唾沫星子随着酒气喷溅出来。
“可村里那些嚼舌根的婆娘们,愣是说那就是你的婚席!”
“后来……咱家丫头没跟去你家待着,那帮长舌妇……可就来劲了!”
编排闲话,说什么……是我这老头子从中作梗,故意拦着闺女不让去!”
“这他娘的……关我啥事儿?”他梗着脖子,酒劲上涌,眼珠子瞪得滚圆,“明明……是你小子办事不够利索!”
“你要早几天把我闺女领回屋,哪特娘的来这么多破事?!”
“现在满村的风言风语……臊得我都抬不起头!”
李建华重重叹了口气,布满皱纹的脸上交织着气恼和无奈。
“我……我是急等着抱外孙子啊!你小子……给我使点劲!要是一年之内,我见不着我那大外孙……”
他猛地一拍桌子,杯盘碗盏叮当乱响,酒盅都差点蹦起来:“你看我……接不接你小子就完了!”
林阳听得哭笑不得,下意识地就朝旁边站着的李小婉望过去。
李小婉早臊得面红耳赤,头埋得低低的,连脖子根都透着一片粉艳艳的红晕。
林阳那目光一递过来,她更是恨不能立刻找条地缝钻进去,耳朵尖都红透了。
一颗心怦怦地撞个不停,活像揣了只受惊的小鹿。
村里那些闲话,她隐约也知道些。
当初林阳那热热闹闹的“定亲”流水席摆过,村里人嘴上应和着,背地里早就把她当成林家的媳妇儿看了。
后来她没在林家住下,闲话便像开春的荒草慢慢滋生起来,越传越邪乎。
硬是传成了眼下李建华说的这样,说他棒打鸳鸯。
林阳明白了缘由,也只能报以苦笑。
人嘴两张皮,爱说什么说什么,堵是堵不住的。
他脸上绽开温和的笑容,轻声安抚李小婉:
“小婉,待会儿咱就回家。爹这明显是酒劲儿上头了,咱先让他歇着。等明儿早上,咱再过来看爹。”
李小婉蚊子似的“嗯”了一声,那声音又轻又软,几不可闻。
林阳心里还记挂着另一桩要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