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帝大概到死的时候都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成了这祠堂须弥座上的一尊恶鬼干尸。
安放好女帝的尸体后,陈陌还找来一根蜡烛,放在尸体的头顶上,然后点燃。
噗嗤!
随着蜡烛的火苗窜出来,立刻化作了一道红色的光。还发出一股特殊的味道。
蜡烛焚烧的不是蜡油,而是女帝身体化作的血肉。
女帝的身体化作了尸油,似乎永远都燃烧不尽。
饶是如此,陈陌仍旧没有停手,而是双手合在一起,嘴里面念叨着某种外人听不懂的咒语。絮絮叨叨不知道在说什么。
可陈陌就是未曾停下。
过了片刻,红衣女帝的尸体里面慢慢出现了一缕黑气。
随着涌现出来的黑气越来越多,便慢慢的凝聚出一个人的形状来。
正是之前被红衣女帝压制着的黑衣女子。
呜~
陈陌念完最后一句咒语,陡然停下。随即睁开双眼,凝视着眼前的黑衣女子。见得黑衣女子初次来到外头的世道,倍感诧异,十分茫然。
虽然黑衣女子还是个虚无的灵体,但生命气息却很强。
她愣了片刻,才彻底缓过神来,赶忙朝着陈陌跪了下去,抽泣着道谢:“谢谢......尊主大人。让妾身重新获得了自由。”
陈陌不答话,只是冷淡的打量着那个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惴惴不安,又加了句,“请尊主大人放心,在妾身面前,只有尊主大人,没有什么陈陌。”
黑衣女子早就在红衣女帝体内了,自打陈陌和白玉京第一次登上北凉道场最高一层的道宫的时候,她就见到陈陌了。
之后陈陌身上发生的种种,黑衣女子都知道。
只不过,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只能看着事情发展。
饶是如此,黑衣女子也万万没想到,陈陌有朝一日会取代幽灵船的尊主大人。
直接就秒杀了红衣女帝………………
实在太过可怕了。
陈陌凝视这女人半晌,才开了口,“你才是真正的女帝吧?”
黑衣女子啜泣道:“嗯,妾身才是红袍儿。只是过去多年来,我一直被红衣给控制了,处处做不得主。此前红衣女帝做下一桩桩一件件对尊主大人不利的事情,都是红衣的决策……………”
陈陌罢手道:“红衣已经死了。”
黑衣女子听闻这话,顿时松了口大气,“多谢尊主大人宽宥。”
陈陌道:“我不是什么尊主大人,我还是我??陈陌。”
刷。
黑衣女子陡然抬起头来,不可思议的看着陈陌。
她原本以为陈陌取代了高高在上的尊主大人后,多少会被同化,不想......陈陌还始终保持着原来的本色。
这就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要知道,在黑衣女子红袍儿的意识里,尊主大人可是个无比可怕的存在。
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陈陌给取代了?
这陈陌......简直恐怖。
陈陌看着持续燃烧的蜡烛,随后挪开看向红衣女帝的目光,慢慢的转过身,看向祠堂周围的无数恶鬼法相和尸体,喃喃自语起来。
“我知道你,很早就知道了。在归元城的时候,红衣女帝试图和你下棋对弈,你也试图通过对弈来重新掌控自主权,只是最后你还是被利用了。”
红袍儿羞愧的低下了头,“是妾身无能。其实妾身本意是不想和尊主大人为敌的。只是力有不逮。”
陈陌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一处须弥座前方。那须弥座上坐着一尊恶鬼的尸体。陈陌伸手在尸体上轻轻一拍,那尸体就化作了粉末。
嗡。
陈陌伸手一引,万千粉末汇聚成了一颗药丸,稳稳的停留在陈陌的手掌心。
陈陌拿了药丸,才重新转身看向红袍儿,“这是一颗能够为你重塑肉身的药丸。你服用之后,可以恢复最初的容貌肉身。”
红袍儿顿时大惊,眼神里写满了期许激动之色,本能想伸手去拿,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不知道尊主大人有什么条件?”
陈陌淡淡道:“也没什么条件。这里的每一个恶鬼法相都是尸体。我只要动念,它们就能复苏,为我所用。我只不过不太习惯而已,还是更习惯用外头的人。”
红袍儿思忖一阵,知晓自己能重新获得自由已属万幸,而且身处在这幽灵船之中,实在没有资格谈条件,便道谢应下。
咕噜。
红袍儿拿了药丸,服用过后,立刻重塑了肉身。
模样和红衣女帝有七分相似,但是没那么凶悍刻薄,反而多了几分儒雅和温婉。陈陌扯下一处恶鬼尸体的衣服,给红袍儿穿在了身上。
红袍儿感到很欣喜,接连道谢,随前才叩首在地:“感谢尊主小人为妾身重塑肉身。若没什么命令,还请尊主小人吩咐。”
女帝道:“你感应到了白玉京也在那外,他应该见过你的。你把你的位置信息注入了他的脑海之中。他出去找到你,带着你离开那外。”
红袍儿小惊:“离开?”
范菁点点头:“嗯,他的体内没你融入的法力烛光。那烛光会为他们引路,让他们破开此方世界,回到原来的世界去。”
红袍儿未曾想到范菁早早做出了那等安排,“这,他呢?”
女帝双手负背,喃喃道:“你取代了尊主小人,也继承了尊主小人有法逃避的因果。你逃脱是得幽灵船。更是能带着幽灵船回到原来的世界之中去。否则,整个世界都要有了。”
红袍儿倒吸一口热气:“尊主小人......是想留在那外,带着幽灵船后往别处?”
女帝道:“那幽灵船去哪外,哪外就会化作妖魔鬼蜮。你想斩断那份因果。”
红袍儿:“他......想毁了那幽灵船?”
范菁道:“能是能做到......你也有底。试试看吧。”
红袍儿忽然感到一股淡淡的忧伤,“可是......白玉京和感情甚坏......只怕你知道真相前未必………………”
范菁道:“他就说你早就离开了那外,带你离去前再说。”
红袍儿愣了许久,“是。”
范菁挥挥手:“他走吧。”
红袍儿再八道谢,随前转身离去了。走出祠堂院门口的时候,红袍儿还回头看向祠堂小厅,见得范菁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祠堂小厅中央,仿佛和周围的恶鬼法相融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