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秦浩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沙盘，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西线最新的军报。”
张青松将一份卷宗递了上去。
“东风军团在喀什噶尔河西岸，与古兰王国的‘圣火神教’狂热军团，鏖战一月，伤亡三千。”
秦浩的手指，停了下来。
他终于抬起了头，眼神里没有波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三千？”
“是。”
张青松的头低的更深了。
“赵应天说，那些所谓的狂热军团，都是些疯子，根本不怕死，身上绑满了黑火药，冲上来就自爆。我们的‘蜻蜓’投弹，效果也不好，他们太分散了，而且悍不畏死，就算炸死一片，剩下的人还是会冲上来。”
秦浩没说话，他拿起了那份军报。
上面的字迹，写的很详细。
赵应天的描述，甚至带着一丝军人特有的烦躁。
那些古兰王国的士兵，在战前，都会被他们的“圣火神教”大祭司赐福。
喝下一种所谓的“圣水”。
然后，就变成了一群只知道向前冲锋，嘴里喊着听不懂的口号的死士。
他们甚至没有什么精良的武器，很多人拿着的都是农具，或者粗糙的弯刀。
可就是这群人，用自己的命，硬生生的在喀什噶尔河的西岸，挡住了大秦最精锐的东风军团整整一个月。
三千人的伤亡。
这对如今的大秦来说，不算伤筋动骨，但却是一种耻辱。
自从秦浩掌权以来，大秦的军队，何曾有过如此窝囊的战损比。
“一群被洗脑的蠢货。”
秦浩将手里的军报，随手扔进了旁边的火盆里。
纸张瞬间被点燃，化为灰烬。
“他们信奉的那个神，叫什么？”
“圣火之主，乌尔摩。”
张青松立刻回答。
“呵。”
秦浩笑了。
笑声很冷。
“神？”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谁还敢称神？”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天机阁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张青松屏住呼吸，不敢接话。
他知道，主上动了真怒。
主上生气，不是因为死了三千个士兵，那些士兵的抚恤金，秦家会十倍的发下去，他们的家人，会被供养起来，他们的孩子，会得到最好的教育，将来成为大秦新的栋梁。
主上生气的，是效率。
是这种用人命去填的愚蠢战术。
在他看来，这太低级了，太野蛮了，也太没有技术含量了。
“传令给归辛树。”
秦浩重新将目光投向了沙盘。
“让他手底下的人，还有，联系一下刺客盟的那个魔影。”
“告诉他，我有一个大买卖，要给他。”
张青松心中一凛。
刺客盟。
那是一群在阴影里行走的鬣狗，为了钱，什么都敢做。
自从被主上用海外的利益喂饱之后，这群人的胃口，已经被养的越来越大了。
“主上的意思是？”
“古兰王国，萨赫勒王国，还有那一片所有信奉那个狗屁圣火之主的国家。”
秦浩的手指，在沙盘上一片广大的区域划过。
“把他们所有‘圣火神教’的大祭司，主教，所有能叫得上名号的神棍，全都给我列一个名单。”
“我要他们的全部资料。”
“他们住在哪，家里有几个老婆，有几个孩子，私底下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有没有把信徒的供奉偷偷藏起来，埋在了自家的后院里。”
“这些，我全都要知道。”
“我要精确到，他昨天晚上吃了什么，上了几次茅房。”
秦浩的语气，平淡的就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张青松听的，却是背脊发凉。
这是要把人家祖坟都给刨出来的节奏啊。
“告诉魔影，名单上每一个名字，都对应着一个价格。”
“杀了，一个价。”
“活捉，送到神都来，十倍价。”
“如果，能把他们贪污信徒香火钱的证据，连人带证据一起送来，百倍价。”
秦浩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黄金，女人，土地，我给。”
“我还要他，把这些神棍们奢侈淫靡的生活，编成故事，配上插画，在那些狂热军团的士兵里，给我大力的传唱。”
“我要让那些不怕死的疯子们看看，他们为之献身的神明使者，背地里，过的是什么猪狗不如的日子。”
“信仰？”
“老子要亲手，把他们的信仰，砸的稀巴烂！”
张青松的呼吸，都停滞了。
太狠了。
这已经不是战争了。
这是在诛心。
杀人，还要诛心。
直接从根子上，摧毁敌人的战斗意志。
“还有。”
秦浩站了起来，走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灯火辉煌的神都。
“传令给赵应天。”
“让他把所有的‘蜻蜓’都给我派出去。”
“不用去炸那些分散的士兵，屁用没有。”
“给我找到那个什么圣火神教的总坛，他们的圣山，他们的神庙！”
“把我们所有的开花弹，都给我扔下去！”
“我要让那些西域的蠢货们亲眼看着，他们的神，连自己的老窝都保不住！”
“我倒要看看，当他们的神庙在天上降下的神罚中化为废墟时，他们所谓的‘圣火之主’，会不会从地里钻出来，救他们一命！”
秦浩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天机阁内。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志。
他要用最直接，最粗暴，最不讲道理的方式，告诉西域那些王国一个事实。
你们的神，不灵。
我的炮，很灵。
张青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
“属下，遵命！”
他躬身退下，脚步匆匆。
他知道，西域的天，要变了。
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即将在那片黄沙之上掀起。
而风暴的中心，就是那个站在窗前，身影被“神都之光”拉得很长的男人。
他不是在和西域诸国打仗。
他是在和西域诸国信奉了千百年的神明，宣战。
……
几天后。
西域，古兰王国。
圣山“阿胡拉”。
这里是圣火神教的最高圣地，山顶上那座用白色巨石砌成的神殿，据说已经矗立了上千年。
终年不灭的圣火，在神殿的中央熊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