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鬼界是什么灵界?”
“幽族又是什么东西?”
青玄界的风暴真帝顿时怒斥。
“现在……限你们在一刻钟内离开此地,滚回你们的灵界,否则……杀无赦!”
言罢。
强横至极的气息瞬间爆发,蕴含着轰击天地粉碎万物的恐怖气机冲击向那一座堡垒。
“青玄人,你太没有礼貌了。”
自称是幽族三长老的幽空练轻笑道,声音依旧飘忽诡秘。
“你找死!”
风暴真帝怒意冲天。
旋即,狂风呼啸、气劲轰鸣,无尽气流汹涌席卷而来,在其摊开的掌心上......
海风卷着咸腥的气息掠过沙滩,那枚新浮现的青铜剑柄在月光下泛出幽冷光泽。铭文“万剑归心”四字如脉搏般微微跳动,仿佛与天地间某种无形之力共鸣。潮水一次次拍打,却始终无法将它冲走,反倒像是在供奉??每一波浪花退去时,沙粒都会自动聚拢成环状纹路,宛如祭坛。
焚火圣山深处,阿岩双掌仍虚按于虚空,识海翻腾如沸。铜镜碎片环绕他缓缓旋转,每一片都映照出一段命运可能,而此刻,所有画面开始震荡、重叠、融合。最终,唯有一幕清晰定格:他站在星河尽头,手中握着两把剑??一把青光流转,名为“斩命”;另一把漆黑如渊,名为“逆轮”。两剑相抵,剑锋未触,宇宙已裂。
“不是选择。”他喃喃,“是**共存**。”
话音落下的瞬间,第三瓣金焰莲花彻底绽放,光芒穿透九重天穹,直射入星河剑痕核心。整条裂缝剧烈扭曲,灰袍人第四步尚未踏稳,身形竟被这股意志强行凝滞。他低头看向自己由命运丝线编织而成的双脚,第一次露出惊愕之色。
“不可能……共命体竟想同时承载双生意志?这是禁忌中的禁忌!会引发轮回崩解!”
可回应他的,并非言语,而是自诸界升腾而起的万千剑意。
巡天剑卫全员感应到异变,不约而同拔剑向天。他们并不知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共命契约”中的信念之链正在剧烈震动,传递着一个清晰讯号:**有人正试图改写宿命本身**。
“我等追随剑心!”一名老剑修嘶吼,浑身经脉爆裂,鲜血顺着剑刃流淌,“哪怕魂飞魄散,也不负此誓!”
“共命同行!”千百声呐喊响彻云霄,剑意汇聚成洪流,逆冲星河。那一瞬,连沉寂已久的剑心峰也发出低鸣,断剑残身嗡然震颤,竟自行离地三尺,悬于空中,剑尖遥指焚火圣山方向。
黑袍人立于祭坛之上,感受到那股前所未有的意志冲击,额前竖眼猛然睁开,血光如瀑倾泻。
“你以为……凝聚信念就能对抗命运?”他冷笑,声音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就让你看看,真正的‘命’是什么!”
他双手高举,撕开胸膛的伤口再度裂开,破碎竖眼从心脏位置缓缓升起,化作一枚血色命盘,悬浮头顶。三十六道被俘适格者的神魂锁链从中垂落,如同琴弦,被他指尖一一拨动。
>“亲情为引,蚀其心智;
>友情为刃,割其信念;
>师徒为锁,缚其自由;
>爱恨为网,困其轮回。”
每念一句,命盘便转动一分,诸界之中,无数修士突然抱头惨叫。那些曾与适格者亲近之人,无论远近,皆被命运丝线反噬,意识逐渐模糊,眼神转为猩红。北荒书院内,一名少年望着教导自己十年的师父缓缓举起长剑,泪水滑落却无法阻止身体本能地后退??他知道,下一刻,他会亲手斩杀恩师,或被对方所杀。
这不是战斗,是**精神凌迟**。
而在焚火圣山,阿岩猛地睁眼,七窍渗出血丝。他看到了一切??通过铜镜碎片残留的联系,他窥见了黑袍人操控下的整个命运网络。那不再是一张简单的丝线图,而是一座横跨诸界的巨大祭坛,以情感为柴,以羁绊为油,焚烧众生意志,只为点燃逆轮重生的火焰。
“你们……都不该承受这些……”他声音发颤,“都是因为我……因为我和楚前辈的存在……才让你们成了目标……”
就在此时,洞窟外传来沉重脚步声。
炎魔拖着残躯走入,右臂已彻底焦黑碳化,左眼也被血丝覆盖,显然正与体内侵蚀之力激烈对抗。他将一截断裂的火焰长矛插入地面,支撑身体,低声开口:“别犯傻。这不是你的错。从我们选择拿起剑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面对这样的劫难。”
“可我不想再有人因我而死!”阿岩怒吼,“我不想再看见谁为了保护我而牺牲!楚前辈已经替我挡了一次,雷烬副统领拼死传信,雪魔姐姐昏迷不醒……现在连柳芽儿的父母都被控制……你们明明可以抛弃我,明明可以让我一个人承担这一切!为什么还要留在我身边!”
炎魔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笑声沙哑却炽烈如火。
“因为我们相信你啊,小鬼。”
他抬起仅存的左手,指向胸口:“这里烧着的东西,不是命令,不是责任,是**心火**。只要还有一口气,就想护住那个愿意为别人流泪的孩子。你懂吗?你不是负担,你是希望。”
阿岩怔住,泪水无声滑落。
“所以……不要说什么独自承担。”炎魔喘息着说,“我们不是你的枷锁,是我们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就像楚铮说的??真正的剑修,从不接受安排好的结局。”
洞窟内一时寂静,唯有熔岩河流奔涌之声回荡。
良久,阿岩缓缓起身,擦去脸上血泪,目光坚定如铁。
“好。那这一次,换我来守护你们。”
他转身走向铜镜碎片区,伸手握住最大一块残片。刹那间,无数记忆洪流涌入识海:前世的他曾在守碑人倒下后拾起断剑,成为第二代剑主;也曾因不忍众生受苦,主动投身逆轮封印,化作镇压之力的一部分;更曾在三百年前,作为楚铮最忠诚的影卫,在一次刺杀中替他挡下致命一击,临终前只留下一句话:“这一世,换我先走一步。”
“原来……我一直都在重复同样的选择。”他轻声道,“每一次,都是为了你而死。”
“不。”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楚铮踉跄走入洞窟,脸色苍白,嘴角带血,怀中仍抱着昏迷的柳芽儿。他身上多处焦黑,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惨烈搏杀,但眼神依旧清明。
“不是为了我。”他走到阿岩面前,轻轻放下女孩,“是为了你自己心中认定的‘对’。”
“可预言说……只能活一个。”阿岩哽咽,“若我不死,你就得归尘;若你活着,我就必须消失。这是宿命铁律!”
“谁定的律?”楚铮反问,声音不大,却如雷霆贯耳。
“什么?”
“我说??**谁有资格决定我们的生死?**”楚铮猛然抬头,眼中青光暴涨,“是那些躲在暗处操纵命运的家伙?是那个自诩为‘司命二世’的疯子?还是早已腐朽的轮回规则?”
他一步踏前,将断剑重新插入地面,低喝:“我楚铮修行至今,从未向任何人低头!我不认天命,不信轮回,更不会让一个孩子替我去死!”
青光再次升腾,与阿岩体内涌出的未知力量交汇,形成一道螺旋光柱,直冲云霄。整座焚火圣山为之震颤,地底熔岩化作符文升空,环绕两人盘旋不休。
“你要做什么?”炎魔震惊。
“打破铁律。”楚铮一字一顿,“既然命运说‘唯有一人可执剑’,那我们就证明??**两个人,也能共掌一剑**!”
他猛然握住阿岩的手,将其一同按在断剑之上。
>“以我之魂,连尔之心;
>以我之志,燃尔之灵;
>共命同契,不分彼此;
>此剑所指,即是归途!”
轰??!
断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辉,不再是单纯的青色,而是融合了某种更深邃的力量??那是属于阿岩的、源自轮回底层的共鸣之力。两股意志交织,竟在虚空中凝成一把全新的剑影:剑身半青半黑,一端铭“斩命”,一端刻“逆轮”,剑脊中央,则浮现出一行古老文字:
>**万剑归心**
“这……这不是兵器。”炎魔喃喃,“这是……法则具象!”
没错。这一剑,已超越了单纯的武力象征,它是对命运本身的挑战宣言。当两个人真正心意相通,不再区分“你我”,而是视彼此为同一道路的延续时,所谓的“真假剑主”界限,便再也无法束缚他们。
宇宙深处,星河剑痕剧烈震荡,灰袍人终于发出一声怒啸:“不可能!共命体怎能共享执剑权!这违背了最初的约定!”
而祭坛之上,黑袍人仰天狂笑,却又带着几分凄厉:“好!很好!你们越是挣扎,就越能证明??**情感,终究是毁灭的开端**!”
他猛然挥手,命盘高速旋转,三十六道神魂锁链齐齐绷紧。下一刻,被囚禁的适格者们双眼骤然睁开,齐刷刷望向焚火圣山方向,口中发出机械般的低语:
>“清除异常变量。
>抹杀共命双生。
>迎接新纪元降临。”
与此同时,诸界空间节点接连炸裂,一支支由被同化的修士组成的“净命军”跨越虚空,朝焚火圣山进发。他们的目标明确:不惜一切代价,摧毁那把刚刚诞生的“归心之剑”。
“他们来了。”炎魔咬牙站起,仅存的左手凝聚出一团跳动的真火,“看来最后的决战,提前开始了。”
“不。”楚铮松开阿岩的手,拔起断剑,目光如电,“这不是决战。”
他转身望向少年,嘴角扬起一抹久违的笑容:
“这是**起点**。”
阿岩深吸一口气,伸手接过那半透明的“归心剑影”,将其虚握于掌中。虽无实体,却重若千钧。他知道,这一战,不再是为了逃避命运,也不是为了完成某个古老的预言。
而是为了告诉所有人:
>**剑,不该是宿命的工具。
>它应是人心的选择。**
“走吧。”他说,“我们去接回他们。”
楚铮点头,断剑划破长空,撕开一道通往外界的空间裂隙。炎魔紧随其后,燃烧最后的真火护住三人周身。就在他们即将踏入裂隙之际,昏迷中的柳芽儿忽然呢喃出声:
“阿岩哥哥……爹娘……他们在叫我……好疼……救救我……”
阿岩脚步一顿。
他知道,她的父母已被命运丝线深度侵蚀,若强行解除,极可能神魂俱灭。可若放任不管,她也会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还有别的路吗?”他低声问。
楚铮沉默片刻,忽然取出一枚金色鳞片的残余部分??那是上次使用后剩下的最后一丝本源。
“有。”他说,“但需要代价。”
“什么代价?”
“用‘归心剑’的力量,暂时切断她与父母之间的情感连接。”楚铮目光复杂,“这意味着……在未来一段时间里,她将感受不到他们的爱,也无法被他们感知。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阿岩浑身一震。
那是比死亡更残酷的剥离。
可他知道,这是唯一能保住她性命的方法。
“告诉她。”他闭上眼,“就说……阿岩哥哥去了很远的地方,等潮水退去,月亮圆了,他就会回来。”
楚铮点头,将金鳞贴于柳芽儿眉心,轻声诵念咒言。光芒闪过,女孩脸上的痛苦渐渐平息,呼吸恢复平稳,仿佛陷入了一场宁静的梦。
“对不起。”阿岩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等我回来时,一定把你们一家,全都带回光明里。”
三人身影消失于空间裂隙之中,只余下焚火圣山在风中低吟,如同送行的挽歌。
而在那遥远海边,潮水又一次退去。
新生的青铜剑柄静静矗立,剑身铭文熠熠生辉:
>**万剑归心**
风起,云涌,星辰移位。
命运之轮仍在转动,但这一次,轮轴之上,已多了一道不肯屈服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