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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6 章:镯缝藏丝牵旧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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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婉瑜的指尖反复摩挲着腕间的两只银镯,旧镯“野瑜”二字旁的暗红血渍已被海水洗得淡了些,新镯“婉瑜”的刻痕却还锋利,像录野峰最后留在她掌心的温度——距离他离世已过去半个月,南海的风似乎还带着他咳血时的咸腥,而父亲苏振邦在狱中递交的“忏悔书”,更像一根毒刺,扎在她心头迟迟拔不出。

    忏悔书里没有提录野峰父母当年的车祸,也没提外公破产的细节,只在末尾用歪扭的字迹写着:“林晚晴的失忆,不是意外;银镯里的东西,会毁了苏家。”

    “小姐,夫人今天醒得早,还问起您手腕上的镯子。”保姆张妈的声音从病房门口传来,打断了苏婉瑜的怔忪。她立刻收起忏悔书,快步走进病房——林晚晴坐在病床上,眼神依旧是失忆后的茫然,可指尖却死死攥着一块褪色的蓝布帕,帕子上绣着的“野”字,与录野峰旧衬衫上的刺绣一模一样。

    “妈,您还记得这个?”苏婉瑜的心猛地一跳,将手腕凑到母亲面前,“这两只镯子,您有印象吗?”

    林晚晴的目光落在银镯上,瞳孔突然收缩,像被什么刺痛般别过脸,嘴里喃喃地重复着:“红绳……断了……血……缝里……”

    “缝里?”苏婉瑜立刻摘下旧镯,借着病房的灯光仔细查看——镯身内侧“野瑜”二字的缝隙里,竟卡着一根极细的金色丝线,线的末端缠着半片指甲盖大小的蓝布,布上的纹路与母亲手里的蓝布帕完全吻合!

    她的呼吸瞬间急促,想起录野峰视频里说的“银镯能证明你的清白”——当年母亲为保护录野峰被推倒,血渍蹭在镯上,可这根金丝和蓝布,又藏着什么秘密?难道录野峰父母的车祸,与这蓝布帕有关?

    “张妈,您知道我妈年轻时有没有用过这样的蓝布帕?”苏婉瑜举起母亲手里的帕子,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张妈愣了愣,眼神突然变得躲闪,支支吾吾地说:“这……这是夫人嫁给先生前用的,后来先生说不吉利,就收起来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不吉利?”苏婉瑜追问,可张妈却摇着头退了出去,像是怕再多说一个字。病房里只剩下母女俩的呼吸声,林晚晴突然抓住苏婉瑜的手,眼神里的茫然褪去几分,语速极快地说:“找……找老陈……码头……红绳接起来……”

    “老陈?是陈教授吗?”苏婉瑜刚要追问,母亲突然像脱力般倒回床上,眼神重新变得空洞,嘴里又开始重复“红绳断了”的呓语。

    当天下午,苏婉瑜带着旧镯和蓝布帕找到博物馆的陈教授。当陈教授看到帕子上的“野”字时,手里的放大镜“哐当”一声掉在桌上,脸色瞬间苍白:“这……这是‘蓝帕帮’的标记!三十年前,你外公林正宏就是‘蓝帕帮’的首领,专门帮渔民讨公道,后来突然宣布解散,没过多久就破产了!”

    苏婉瑜的脑袋里像炸了锅——她从小只知道外公是做海运生意的,从没人提过“蓝帕帮”!而录野峰的父亲,当年正是南海的渔民,难道两人早就认识?

    “陈教授,您知道‘老陈’是谁吗?我妈说要找老陈,去码头接红绳。”苏婉瑜拿出那根从镯缝里挑出的金丝,放在桌上。

    陈教授的目光落在金丝上,突然一拍大腿:“是老船工陈叔!他当年是你外公的手下,现在还在江湾码头开修船厂!红绳……应该是指‘红绳契’——当年‘蓝帕帮’的人都用红绳系着信物,代表生死与共!你这银镯上的红绳,说不定就是当年的契绳!”

    苏婉瑜立刻驱车前往江湾码头。修船厂的铁皮棚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蹲在地上修船,手里的锤子敲在钢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请问是陈叔吗?”苏婉瑜走上前,举起蓝布帕,“我是林晚晴的女儿,我妈让我来找您,说要接红绳。”

    陈叔的锤子猛地停住,缓缓转过身,当他看到帕子上的“野”字时,眼眶瞬间红了:“晚晴……她终于肯让你来见我了!丫头,你跟我来!”

    他领着苏婉瑜走进棚子深处的储藏室,推开一个积满灰尘的木箱——里面整齐地叠着几十块蓝布帕,每块帕子上都绣着不同的字,而最上面的一块,绣着“峰”字,旁边还放着一只与录野峰旧镯一模一样的银镯,镯身缠着完整的红绳,绳尾系着半块玉佩。

    “这是……录野峰父亲的帕子和镯子!”苏婉瑜的声音带着颤抖,拿起那只银镯,发现内侧刻着“峰林”二字——“峰”是录野峰的父亲,“林”是她的外公!

    “当年你外公和老录(录野峰父亲)是过命的兄弟,一起在南海讨生活,后来你外公想解散‘蓝帕帮’做正经生意,老录不同意,两人吵翻了。”陈叔的声音带着哽咽,“可没过多久,老录就出了车祸,你外公也突然破产,我一直怀疑是苏振邦搞的鬼!他当年追晚晴时,就恨老录碍事,还说要让所有‘蓝帕帮’的人都不得好死!”

    苏婉瑜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录野峰视频里的话:“你妈妈的病,是苏振邦故意拖延治疗的,他怕我知道太多……”难道母亲知道当年的真相,却被父亲用药物控制了记忆?

    “陈叔,我妈说‘镯缝里有东西’,您知道是什么吗?”苏婉瑜举起自己的旧镯,指着眼眶的金丝。

    陈叔接过银镯,用镊子小心地挑出金丝,突然惊呼:“这是‘记忆丝’!当年你外公怕苏振邦害他,把所有证据都刻在了这根丝上,藏在银镯缝里,还说要让晚晴在‘红绳重接’时交给可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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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立刻找来放大镜,将金丝放在灯下——丝上果然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虽然模糊,却能看清“苏振邦买通司机”“老录车祸”“外公破产真相”等字眼!

    “太好了!有了这个,就能还录野峰父母一个清白!”苏婉瑜激动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可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是医院打来的:“苏小姐,不好了!夫人突然情绪激动,还说要去‘望归号’沉船的地方,我们拦不住她!”

    苏婉瑜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立刻驱车赶回医院。病房里早已没了林晚晴的身影,只有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是母亲失忆后从未有过的工整字迹:“婉瑜,妈没失忆,只是怕苏振邦害你,才装了这么久。‘望归号’上有你外公的遗物,妈必须去拿——别来找我,银镯里的记忆丝,能保你平安。”

    “妈!”苏婉瑜拿着纸条,眼泪汹涌而出——原来母亲一直都记得,记得所有的真相,却为了保护她,硬生生演了半个月的“失忆戏”!而“望归号”沉船的地方,正是录野峰骨灰撒落的海域,母亲这一去,会不会遇到危险?

    她立刻联系陈叔,让他准备出海的船,又拨通了警方的电话——苏振邦虽然入狱,可他的旧部说不定还在,母亲独自去南海,太危险了!

    当天傍晚,苏婉瑜和陈叔乘坐的“寻归号”驶出港口,向南海“望归号”沉船的海域进发。海面上的风浪越来越大,天空渐渐暗了下来,远处突然亮起一盏微弱的灯,像有人在海上求救。

    “是夫人!”陈叔指着灯光的方向,激动地大喊。苏婉瑜立刻让船向灯光靠近——林晚晴坐在一艘小渔船上,手里抱着一个黑色的铁盒,身上的衣服已被海水打湿,却死死护着铁盒,像护着什么稀世珍宝。

    “妈!您没事吧?”苏婉瑜跳上小渔船,紧紧抱住母亲。林晚晴的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将铁盒递给她:“这里面是你外公的日记,还有苏振邦买通司机的证据……当年妈怕你受牵连,才让录野峰把证据藏在‘望归号’上,没想到他会……”

    话没说完,林晚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血迹。苏婉瑜慌了,伸手去扶母亲,却发现她的手腕上缠着一根断了的红绳,绳尾与自己银镯上的红绳一模一样——原来母亲说的“接红绳”,是想将这两根断绳接起来,完成外公和录野峰父亲当年的“生死契”!

    “妈,您怎么了?是不是苏振邦的人伤了您?”苏婉瑜的声音带着恐慌。

    林晚晴摇了摇头,虚弱地说:“是妈自己的老毛病……当年为了保护录野峰,被苏振邦的人推下楼梯,伤了肺……这些年一直瞒着你,怕你担心……”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马达的轰鸣声,一艘黑色的快艇快速向他们驶来,艇上的人手里拿着手电筒,灯光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是苏振邦的旧部!”陈叔大喊着,将小渔船的发动机开到最大,“小姐,快把铁盒藏好!他们是来抢证据的!”

    快艇越来越近,上面的人开始向小渔船扔石头,林晚晴突然将苏婉瑜推下船,大喊着:“婉瑜,你快走!带着证据去报警,为老录和你外公报仇!妈来拦住他们!”

    “妈!我不走!”苏婉瑜挣扎着想要爬回船上,却被海浪推得越来越远。她看着母亲抱着铁盒,与快艇上的人周旋,看着小渔船被快艇撞得摇晃不止,看着母亲的身影在海浪中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模糊的光点——像录野峰最后留在视频里的画面,绝望又决绝。

    “妈——!”苏婉瑜的哭喊被海浪吞没,陈叔拼命将她拉回“寻归号”,快速向港口驶去。她趴在船舷上,看着南海的夜色,手里紧紧攥着那根从银镯里挑出的记忆丝,丝上的字迹被泪水打湿,模糊成一片——原来爱情的凄惨,不止是爱人的离世,还有亲人用生命守护真相的决绝;原来所谓的“清白”,要用这么多人的痛苦来换。

    第二天清晨,警方在南海海域发现了被撞沉的小渔船,却没找到林晚晴的身影,只打捞起那个黑色的铁盒,里面的日记和证据完好无损。苏振邦的旧部全部落网,供认了当年受苏振邦指使,制造录野峰父亲车祸、逼迫林晚晴装失忆的罪行。

    苏婉瑜站在海边,将铁盒里的证据交给警方,腕间的两只银镯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旧镯的红绳断了,新镯的刻痕还在,可那个会为她打银镯的人,那个为她装失忆的母亲,都永远留在了南海的风里。

    “录野峰,我找到真相了,可妈却不见了。”她轻声说着,将脸埋在膝盖里,泪水滴在沙滩上,与海水混在一起,“你说过让我好好活下去,可没有你们,我该怎么活?”

    海面上,两只海鸥并肩飞过,发出清脆的叫声,不像挽歌,却像在告诉她——那些用生命守护的爱与真相,从来都不会消失,它们会变成银镯上的刻痕,变成记忆丝上的字迹,变成南海永远的风,陪着她,一直走下去。

    而病房里,林晚晴留下的蓝布帕被苏婉瑜叠得整齐,放在录野峰的相框旁,帕子上的“野”字与相框里他的笑容重叠,像一场永远醒不来的梦——浪漫得让人心碎,凄惨得让人流泪,却又在绝望里,藏着一丝“真相大白”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