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明白，这样的机会…极为少见。
直至又过去很久很久，秦川目露出茫然，沉浸在对四周岁月逆转的明悟中。
结合他当初在仙桥界的岁月，不同变化的理解，此刻越发深刻。
突然的，星海再次一震，仿佛又撞击在了某个无形的壁障中。
穿透而过时，赫然在秦川的眼神，出现了一个让他心神强烈震动的世界！
更是在看到这个世界的刹那，因星海的震动。
其内所有尘埃碎末，都在震动。
秦川身边那个闭目的女子，在这被连带的震动中，直接撞在......
风在虚空中凝成霜，倒悬宫废墟之上，九道光柱冲天而起，如九根撑天巨柱，将崩裂的天地重新缝合。那扇由九人心念凝聚而成的门户悬浮于中央，门后“记忆之墟”的卷轴仍在翻飞，一页页被风吹散，化作星火洒向万界，落入凡人梦中，唤醒沉睡的传说。
秦川立于门首，权杖横握，九源之力在他体内奔涌不息，却不再暴虐，而是如江河归海，井然有序。他已不再是那个为解毒而踏上修行路的少年药师，也不再是任人摆布的轮回棋子。他是第九守门人，是混沌本源的继承者，是十万年谎言中唯一觉醒的破局之人。
“召回真身。”他低语，权杖轻点虚空。
刹那间，九蝶令共鸣震颤，自他胸口飞出，悬浮于门户之前，与八道从远方疾驰而来的神魂残影交相辉映。每一缕残影都承载着一段被封印的过往，每一道光芒都曾照亮过一个时代的黎明。
第一道光，来自南域青铜碑下。
第八剑尊??裁决律主，早已踏碎因果锁链，此刻真身自碑文中走出。他身穿黑金战铠，肩披雷纹披风，手中短剑已化为一柄缠绕紫电的帝兵，剑身铭刻“**律斩伪神**”四字。他一步跨出，便撕裂空间，落于秦川身侧。
“我回来了。”他声音冷峻，“这一世，我要亲手斩断那些篡改天律的笔。”
第二道光，自西漠佛窟升起。
第七禅师??净业律主，盘坐莲台而出，袈裟如雪，手持一串无珠之链，链上空荡，象征“**无相之戒**”。他双目微闭，却能洞穿万法虚妄。
“罪不在破界，而在掩真。”他轻声道，“我以无言之舌，说破世间最大谎言。”
第三道光，来自北冥冰渊。
第六龙王??怒涛律主，化为人形，背负双斧，每一步落下，脚下皆生寒潮。他抬头望天，眼中燃烧着远古龙族的怒火。
“他们说我们引灾？”他冷笑，“那今日，我就让他们尝尝，什么叫真正的天罚！”
第四道光，东海虹桥尽头。
第五书使??文衡律
主，脚踏玉笔所化的长桥而来，身后浮现出无数典籍虚影，皆为被焚毁的真相之书。他指尖轻点，空中浮现一行血字：“**史不容伪，笔可诛心**。”
“从今日起，我不再记录历史。”他冷冷道，“我要重写历史。”
第五、六、七道光接连降临。
第五位，是掌管“命轨律”的盲眼卜者，手持断裂罗盘，竟能窥见命运丝线的源头；第六位，是执掌“阵狱律”的囚徒将军，浑身锁链未除，却已将其炼为兵器；第七位，是司掌“魂引律”的冥女，一袭红衣如血，怀抱一面照魂镜，镜中映出的，全是被抹杀者的最后一瞬。
最后两道光，最为黯淡，却也最让秦川动容。
第八道光，来自云星海深处。
那是第九具铠甲??星渊舟上的最后一位守棺人。他没有名字，只有一块刻着“**无名**”二字的铁牌挂在胸前。他缓缓抬头，眼眶中燃起幽蓝魂火，单膝跪地，双手捧起一截腐朽的船板。
“主上，归途之物，我替您守到了。”他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
秦川接过船板，轻轻一触，整块木料竟化作一枚星图碎片，融入九蝶令中。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这艘船，不只是交通工具，更是九位守门人共同的**灵骸**，是他们意志的载体，是他们不愿消散的执念。
第九道光，迟迟未至。
众人沉默。
唯有丹妃轻声道：“她……还在轮回井中。”
“谁？”剑尊皱眉。
“第一守门人。”丹妃望向秦川，“也是……你的母亲。”
轰！
秦川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母亲？他何时有过母亲？自幼便是孤身一人，在药山采药为生，唯一的亲人，只有那位收留他的老药师。可记忆深处，却有一段模糊的画面：一名女子抱着婴孩，在星空下低声吟唱，而后将孩子放入一只漂流的木舟，轻声说：“去吧，等你归来时，娘亲已在彼岸等你。”
那时他还小，以为只是梦。
可现在，他知道，那是真实发生过的送别。
“她为何会在轮回井？”秦川声音颤抖。
“因为她是最强的一位。”丹妃低声道，“她曾独自镇压‘外域之眼’三千年，直到力竭。轮回司惧她重生，便将她的神魂打入无尽轮回，每一世都让她投生于最卑微之家，剥夺修行之资，封印记忆之根，只为让她永远无法觉醒。”
“可她……一直在试图回来。”秦川喃喃。
“不错。”丹妃点头，“你之所以能在十岁那年感应到第一蝶的气息，不是偶然。是她在某一世临死前，拼尽最后一丝神念，将线索种入了你的血脉。”
秦川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手。
原来，他一路走来，并非孤身一人。
有人在黑暗中为他点灯，有人在轮回中为他铺路，有人用十万年的痛苦，换他一次觉醒的机会。
“我要救她。”他猛然抬头，眼中再无犹豫，“无论轮回井有多深，无论守卫有多强，我都要把她带出来！”
“可你知道代价吗？”禅师忽然开口，“轮回井乃天地禁地，擅闯者，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而且……一旦你强行打断她的轮回，整个轮回系统的平衡将被打破，万界生死秩序可能崩溃。”
“那就让它崩！”秦川怒喝，“他们用秩序之名行压迫之实，用规则之盾掩背叛之罪！若这秩序建立在谎言之上，那我宁可毁掉它！”
他举起权杖，直指苍穹：
“今日，我不求天允，不问因果，不敬伪神！我只问一句??”
>
>“**谁有资格决定一个人该不该记住自己是谁？！**”
九位守门人齐齐抬头，目光如炬。
下一瞬，九股力量同时注入权杖！
轰！！！
一道贯穿宇宙的光束自门户射出，直插轮回界核心??那口位于时空夹缝中的古老水井。井口由十二道因果锁链封锁，上方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石碑，上书三个血字：“**忘川录**”。
光束撞上石碑，瞬间炸裂！
锁链崩断五道，井水沸腾翻滚，无数面孔在水中浮现，皆是被抹杀的记忆之魂。而在最深处，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上升，白衣染血，面容枯槁，却仍带着温柔笑意。
“孩子……”她轻声呢喃，“你终于来了。”
秦川双膝跪地，泪如雨下。
“娘……”他哽咽，“我来接你回家。”
就在此刻，异变陡生！
天外传来一声怒吼：“大胆逆贼！竟敢扰乱轮回秩序！”
只见九天之上，裂开一道巨大缝隙，三道身影踏空而来。
为首者，身穿星辰长袍，手持天机罗盘，正是天机阁主！
其后两人，一为轮回司执法长老，手握生死簿；一为星渊教残余势力推举的新任教主，头顶悬浮着一柄“反律之矛”。
“你们以为，集齐九人便可翻天？”天机阁主冷笑，“殊不知，真正的规则，从来不在你们手中！”
他猛然展开罗盘，顿时，整个宇宙的命运之线尽数显现，密密麻麻，交织成网。而秦川与八位守门人的命线，竟全被一根猩红丝线贯穿，直连向宇宙尽头那颗缓缓睁开的巨瞳！
“你们不是觉醒者。”阁主狞笑，“你们是**诱饵**！是专门培育出来，用来唤醒‘外域之眼’的祭品！只要你们齐聚，封印自破，主人便可降临！而我们……将成为新世界的神明！”
“放屁！”龙王怒吼，双斧劈空，“你们才是被利用的狗！”
“是否被利用，很快就会揭晓。”阁主冷笑，“看看天上。”
众人抬头。
只见苍穹之上，原本隐匿的星图突然重组，九颗星辰排列成蝶形，正与九蝶令完全对应。而在这蝶形中央，一道漆黑裂缝正在扩张，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另一侧缓缓挤入。
“不好！”禅师脸色骤变，“他们借用了我们的力量，反过来激活了真正的封印解除仪式！我们必须立刻切断联系！”
“来不及了。”秦川却忽然平静下来。
他站起身，擦去泪水，目光如刀。
“你们说得对。”他缓缓道，“我们确实是祭品。”
众人一怔。
“但我们是……**自愿献祭**的祭品。”
他猛然撕开胸膛，混沌核心暴露于外，其中竟藏着一枚微小的蝴蝶印记??那是第九蝶的真正形态，不是钥匙，不是封印，而是**引爆装置**。
“十万年前，我们封印外域之眼时，就在核心中埋下了‘终焉之种’。”秦川冷笑，“一旦九人齐聚，九心同燃，不是开启仙门……”
>
>“而是**彻底湮灭它**！”
“什么！？”阁主大惊失色。
“你们以为我们在复活？”秦川仰天大笑，“不，我们在自杀！以九位守门人的神魂为引，引爆混沌本源，将‘外域之眼’与其主人，一同拖入永恒虚无！”
“住手！你疯了吗！？”执法长老嘶吼，“那样你们也会死！万劫不复！”
“我们早就死了。”秦川淡淡道，“十万年前就死了。剩下的，不过是执念罢了。”
他转身，看向八位同伴。
“愿随我赴死否？”
剑尊拔剑，指向苍穹：“我早厌倦了这虚假的天。”
禅师合十：“我以寂灭，证真实。”
龙王狂笑：“死？我等这一天，比活更久！”
书使提笔：“这一笔，写的是??**正义终将归来**。”
其余五人，皆无言，却齐齐上前一步。
丹妃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这一次，我不再让你一个人走。”
秦川点头，最后望了一眼母亲的方向。
她对他微笑，轻轻点头。
“娘，别怕。”他低语，“这次，换我护你。”
九人并肩而立，九股力量汇入混沌核心。
第九蝶，开始燃烧。
火焰由内而外，迅速蔓延全身。他们的血肉开始崩解，神魂开始蒸发，可他们的笑容，却越来越灿烂。
“再见了。”秦川轻声道，“这个被谎言统治的世界。”
轰！！！！！！
无法形容的光芒炸裂开来，如同宇宙初开时的第一道光。那道连接外域之眼的猩红丝线寸寸断裂，天机罗盘粉碎，生死簿焚毁，反律之矛化为灰烬。三名来袭者连惨叫都未发出，便被抹去存在。
而在宇宙尽头，那颗刚刚睁开的巨瞳，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哀嚎，随即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拉回深渊，重重关闭！封印之上，多了一道全新的烙印??
>
>**“九心同死，万邪永封”**
光芒散去。
倒悬宫消失，门户崩塌，记忆之墟沉入虚空。
九位守门人，无一生还。
万界寂静。
唯有风，轻轻吹过一片荒原，卷起几片焦黑的衣角，又缓缓落下。
不知过了多久，一名孩童路过此地，捡起那片衣角，好奇地打开。
里面，静静躺着一枚残破的玉佩，一半漆黑，一半泛金，隐约可见“蝶”字痕迹。
孩童不懂，只是觉得好看，便收入怀中。
当晚，他做了个梦。
梦中，九道身影站在星空之下，背对着他，望向远方。
>
>“孩子，若你看到这段记忆……”
>
>“请记住我们的名字。”
>
>“因为我们，曾为你活过。”
梦醒，窗外星光璀璨。
而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一颗新的星辰悄然亮起，形如蝴蝶，永恒闪烁。
轮回，从未真正结束。
因为总有人，愿意为真相赴死。
也总有人，会在某一天，再次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