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份盖了玉玺的诏书,指尖触到纸面时微微一顿。
他缓缓转身,目光与云志长老、李提督在空中交汇。三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彼此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点头里,有达成共识的默契,有对眼下局势的清醒认知,也有一丝对未来的沉重预感。三人神色各异,却在这一刻达成了无声的同盟。
这场因皇族昏聩、权奸当道引发的闹剧,终究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走向了尾声。可所有人都清楚,权力的棋局从未真正落幕。
看着这破败的王朝、凋敝的民生,人心早已散了,各方势力都在暗中积蓄力量,蠢蠢欲动。
他们三人,作为世家,宗门、兵权的代表,此刻能做的,唯有尽力稳住这摇摇欲坠的大局。
哪怕未来动荡在所难免,也要守住各自的阵脚,让天下百姓少受些兵戈之苦。
王磊深吸一口气,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乾清宫。殿外等候的百官见状,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手中的诏书上,随即“唰”地一声齐齐跪倒,鸦雀无声。
王磊站在丹陛之上,目光如炬,缓缓扫过阶下密密麻麻的人影。
一股属于世族领袖的强大威压从他身上弥漫开来,他抬手,缓缓展开诏书,声音沉稳而洪亮,穿透了殿外的寂静:
“诸位臣工,陛下龙驭上宾,遗诏在此??”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一字一句道:“陛下弥留之际,以国事为重,传位于皇弟信王。
国不可一日无君,因先帝后事需稍作安排,三日后举行登基大典,昭告天下!”
诏书的字句在宫阙间回荡,掷地有声。阶下的百官叩首在地,山呼“遵旨”,声音里却藏着各自的心思。
阳光穿过宫殿的飞檐,落在王磊手中的诏书上,那鲜红的玉玺印在惨白的宣纸上。
像一道无法磨灭的印记,预示着一个旧时代的终结,和一个充满未知的新时代的开启。
云志长老与李提督并肩走出乾清宫,临出门时,两人不约而同地瞥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大太监,那眼神里没有怜悯,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漠然。
“就让他随先帝一同陪葬吧。”云志长老走到杜华身边,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很轻。
杜华闻言,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凛冽如冰。他缓缓转过身,一步步朝着那大太监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心头的怒火上。
眼底翻涌着压抑许久的恨意,那是对宦官集团的憎恶,是对无辜枉死者的痛惜,此刻尽数凝聚在这道目光里。
金色手甲下的肌肉突突跳动,显然已到了爆发的边缘。
那大太监见杜华走来,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想往后缩,嘴里胡乱喊着“饶命”。杜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将他提起。
大太监双脚离地,本能地挣扎起来,手脚胡乱踢蹬,突然摸到腰间藏着的一把小巧匕首,竟还想拼死反抗,颤抖着拔出来就往杜华身上刺去。
“找死!”杜华眼中寒光一闪,左臂猛地一撞,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大太监的手腕应声而断,匕首“当啷”落地。
他疼得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却被杜华死死?住,动弹不得。杜华拖着他,走到殿角那只鎏金嵌玉的恭桶前。
这恭桶做得极为奢华,桶身雕着缠枝莲纹,边缘镶嵌着鸽血红的宝石,提手处是纯金打造的龙头,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富贵逼人的光泽。
可掀开盖子,里面却盛满了腥臭的污秽,黄黑的粪便混合着尿液,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就像这看似辉煌的皇城,金玉其外,?絮其中。
世人趋之若鹜的荣华富贵,内里藏着的,不过是权欲的肮脏、人性的扭曲,和无数见不得光的龌龊。
杜华眼神冰冷,猛地将大太监的头按进了恭桶里。凄厉的呜咽声从污秽中闷响传来,很快便微弱下去。挣扎的四肢渐渐瘫软,最终彻底不动了。
杜华松开手,看着那具浮在污秽上的尸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殿内只剩下龙床上先帝冰冷的尸身,和这角落里散发着恶臭的死亡,无声地诉说着这个王朝的腐朽。
雷悦和梦澜被那股恶臭熏得连连后退,抬手捂住鼻子,脸上满是嫌恶。
雷羽望着殿角那不堪的景象,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感慨:“论动手,还得是杜华这小子,是真够狠的。”
王胜在一旁默默点头,眼中也闪过一丝复杂,这手段虽糙,却也解了几分积郁的火气。
就在这时,“嗷呜??”一声凶狠的嘶吼从殿内暗处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条亮黑色的猎犬猛地窜了出来,它体型壮硕,獠牙外露。
一双眼睛猩红,死死盯着殿内众人,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凶相毕露。
“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狗,连这狗东西都透着股让人恶心的戾气。”杜华见状,手上的金色手甲光芒微闪,便要上前收拾这畜生。
谁知,一直乖巧地趴在梦澜脚边的白色贝贝,此刻却突然炸起了毛。
它“汪”地一声吠叫,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凶性,猛地从梦澜身边窜出,像一道白色闪电,直扑那黑色猎犬。
那黑犬显然没把这只看似温顺的小白狗放在眼里,咧开嘴便要咬去。
贝贝却异常灵活,身形一闪避开扑击,随即调转方向,狠狠扑在黑犬的侧腹,尖利的牙齿瞬间嵌入对方的皮肉。
黑犬被贝贝死死咬住侧腹,疼得发出震耳的狂吠,粗壮的前爪带着风声猛拍下来。
贝贝瞅准时机,腰腹一拧,像团白毛球般灵巧翻滚,躲开利爪的同时,尖牙顺势在黑犬前腿上撕开一道血口,深色的血珠瞬间涌了出来。
黑犬怒极,用粗壮的前爪疯狂拍打,贝贝被拍得一个趔趄,却借着这股力道顺势翻滚,避开攻击的同时,又在黑犬的腿上留下几道深深的爪痕。
一时间,殿内只剩下两只狗的嘶吼声、爪牙碰撞的闷响,以及皮毛撕裂的声音。
黑犬仗着体型优势步步紧逼,贝贝则凭借敏捷的身手不断游走,找准机会便发动突袭,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黑犬彻底被激怒,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沉,张开满是涎水的大口,直扑贝贝面门。
贝贝却不闪不避,借着冲势猛地跃起,竟从黑犬的下颌下方钻了过去,后爪狠狠蹬在对方的咽喉处,那里是犬类最脆弱的地方。
黑犬吃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转身再扑时,动作明显迟滞了半分。
贝贝落地时四肢微屈,像颗蓄势待发的炮弹。它盯着黑犬流血的腿弯,突然压低重心。
黑犬再次扑来的瞬间,贝贝猛地弹射出去,不是直扑,而是绕到黑犬身侧,对着那道血口狠狠一撕!
“嗷??!”黑犬发出凄厉的惨叫,前腿一软,半跪在地。还没等它撑起身体,贝贝突然发出一声清亮的吠叫,周身竟泛起柔和的白光。
那光芒越来越盛,渐渐在它身后幻化出一道矫健的白马幻影,马头高昂,?毛飞扬,带着一股凛然的气势。
“这是......”众人皆是一惊。
贝贝已带着白马幻影再度冲撞而来,这次不再是撕咬,而是用幻影的马蹄重重踏下。
第一蹄踏在黑犬的脊背,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骨骼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第二蹄正中它的头颅,黑犬的哀嚎戛然而止;
第三蹄落下时,那庞大的身躯已像团烂泥般瘫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动静,鲜血混着脑浆漫开,与地上的污秽混在一起。
贝贝站在一片狼藉中,甩了甩头上的血渍,原本温顺的眼神此刻带着几分野性的锐利,周身的白光缓缓敛去,只留下粗重的喘息声在殿内回荡。
这突如其来的爆发,让殿内众人都愣住了,一个个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梦澜最先反应过来,脱口而出:“贝贝......进化了?”
“这何止是进化,”杜华盯着贝贝,脸上满是难以置信,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金色手甲,“就它刚才那爆发力,我能不能打得过都不好说。”
雷羽在一旁听得直乐,伸手拍了拍杜华的肩膀,眼神往贝贝那边一挑。
一本正经地说道:“以后这就是你贝哥了,可得尊敬着点。”
“去你的!”杜华肩膀一怂,把雷羽的手甩开,故意板起脸,语气里却带着几分玩笑的懊恼。
“合着就我辈分最小是吧?现在连贝贝都得压我一头,这日子没法过了!”
这话一出,雷悦顿时笑得前仰后合,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旁边的柱子,连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哈哈......杜华你也有今天......贝哥!快叫贝哥啊!”
梦澜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伸手揉了揉贝贝的脑袋。贝贝似懂非懂地晃了晃尾巴,蹭了蹭梦澜的手心,刚才的凶悍劲儿荡然无存。
又变回了那只温顺的小家伙,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灵动的锐气。
殿内原本沉重压抑的气氛,被这几句玩笑冲淡了不少。王胜看着打闹的几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却也泛起一丝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