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都喝了,似乎也不在乎多吃口东西了。
    何况兄妹俩的确饿坏了。
    从昨晚落崖昏迷到现在,足有八九个时辰未曾进食了。
    尤其当朱光年打开肯德基的打包袋,一样一样往外拿食物。
    空气里瞬间充斥肯德基特有的香味,饶是七岁的谢霁临都扛不住,肚子唱起空城计。更何况才两岁半的谢锦初。
    “哥哥?”她仰起小脸,巴巴瞅着兄长。
    “哎哟。”付颖母性爆发,一把抱起谢锦初,让她坐在高脚椅上,“饿了就吃,你哥哥也吃。”
    “吃吧!随便吃,叔叔特意给你们带的。”
    “谢谢叔叔!谢谢姨姨!”谢霁临不再扭捏,拿出皇室礼仪,朝朱光年几位施了个长礼。
    “谢谢叔叔姨姨!”
    小锦初乖巧跟着哥哥道谢,还想从高脚椅上滑下来行礼,被付颖拦住了。
    大家看乐了,这是有多入戏啊。
    兄妹俩虽然饿得肚子咕咕叫,但吃相依然斯文秀气。
    便是小锦初,肉乎乎的小手捏着酥软的鳕鱼条,小口小口吃着。
    每一口都要等嘴里的咽下去了才接着咬下一口。
    一根鳕鱼条吃完,一点碎屑都没掉。
    “我那上小学的外甥吃起薯条都没他俩干净,吃完桌上一堆的碎屑。”
    周梁津津有味地看着兄妹俩吃东西,可算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网友喜欢看吃播了。
    “可见童星也不容易啊。”
    朱光年年初升级当爸爸了,有了孩子,想得就比较多:
    “从小就比同龄孩子成熟,家里管得想必也严。”
    “说起家里,他们爸爸真是那个谢辞?”
    付颖刻意放低声音,没让专心致志吃饭的俩孩子听见。
    周梁也压低声线:“比对了寻人广告,不能说九成九像吧,七八分绝对有。”
    “这俩孩子比谢辞长得更精致漂亮,兴许是随了他们妈。”
    “有问出他们爸妈的名字、以及现在的住所吗?还有,剧组那边联系上了吗?”陈奕双臂环胸,犀利的目光落到俩孩子身上时,陡然柔了几度。
    周梁摇摇头:“怎么问都不肯说,哪个剧组的也还没查出来。不过我联系了谢辞的妹妹,她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行,那等她到了再说,孩子这里就别问了,吃完带他们去睡个午觉。下午我和光年还要出外勤。小付,你是女孩子,又比较细心,他们交给你了。”
    “放心吧陈队!”
    五月底的南方,正午的气温早已破三十度,今天尤其热,突破三十五度了。
    室外艳阳高照、热得人只穿一件短袖都出汗。
    室内开着空调,倒是不觉得热。
    付颖把夜班休息室里的床铺拾掇了一张出来,又从自己的储物柜拿了条空调房里披的薄毯,让俩孩子凑合盖着睡个午觉。
    兄妹俩平日里确实有午睡习惯。
    可谢霁临谨记着这里不是家里,强忍着不敢瞌睡。
    而谢锦初年纪尚小,经历了昨晚惊心动魄的逃亡、突然间又到了全然陌生的世界,受惊不小,此时吃饱喝足,人也放松,哪里挡得住来势汹汹的睡意,不一会儿,就抱着薄毯窝在哥哥身边睡着了。
    谢霁临坐在床沿,静静地守护着妹妹。
    付颖探头望了眼休息室里的动静,就悄悄退了出去,往群里发了张照片,激动地嗷嗷叫:
    [啊啊啊!太乖了吧!这么乖的孩子,咋就不是我家的呢!
    [醒醒小付!你都还没结婚!
    [这周末就答应我妈去相亲!
    [哈哈哈!那要是成了,回头得给俩孩子包个媒人红包才行!
    [那必须的!
    大梁。
    “陛下,时辰不早了,可要用膳?”萧衍泽身边伺候的苏公公小心翼翼地询问。
    萧衍泽负手望着天幕。
    散朝时辰一到,他就让群臣退下了,看到外甥外甥女用完膳在小憩,冷声吩咐:“那就传膳吧,摆在御书房前的观荷亭。”
    “嗻!”
    陛下看来是要一边看天幕一边用膳啊!
    事实上,不光天业帝,就是散朝的文武大臣,到家后也让家中女眷将膳桌搬到花园凉亭,还把幕僚邀过来一同用膳。
    正好天气也热,屋里用膳哪有外头凉快,还能边吃边看着天幕和幕僚商讨。
    丞相府——
    “陛下近几日前前后后派出好几拨锦衣卫寻找小侯爷和郡主,不成想,他们竟然去了如此神秘的一个地方。”
    “相爷,可真如百姓所猜是天宫?”
    “不好说。”
    “那我等……”
    “且先看着。本相对皇室、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是不是天宫与本相无碍,但有些人可就不一定了。”
    忠王府——
    “嘭!”
    萧云赫恼怒地扫落了书房桌上的花瓶、砚台。
    狗屁个天宫!
    谁知道是不是萧衍泽雇了一批戏子搭了戏棚演给天下人看的!
    目的是什么还用说吗?
    想让天下人知道他萧衍泽才是天命所归的人间帝王,就连和他一母同胞的长姐子女,都能在遇难时被天人所救。
    不像自己,夺嫡失败,还被萧衍泽软禁。
    明面上封他为王爷,说起来忒气人,封什么不好,封了个“忠王”,一听就是在讽刺他。
    他不信萧衍泽没查出来那件事是他做的,强势登基后不但没跟他清算,还封了他一个“忠王”。
    狗屁个忠王,恶心谁呢!
    关键也没真把他当王爷,出了王爷府,他连去茶楼听个戏,都有人跟踪,莫说别的事了,这不是变相软禁是什么!
    小朝没他的份,大朝启奏的全是乌七八糟的小事。
    说白了他这个王爷空有虚名、毫无实权。
    偏偏往外说还没人信,毕竟在外人眼里,自然是大朝更重要。然而事实上,小朝才是萧衍泽召集重臣商议要事的朝会。
    早知还不如跟其他兄弟一样,请封出京,去外地自在呢!
    留在京里什么都做不了,还被萧衍泽盯在眼皮子底下。
    这个弟弟!
    以前是他看走眼了!
    萧云赫咬了咬后牙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本王倒要看看,他搭那么大一个戏台子,究竟要唱什么戏!”
    他的幕僚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言。
    心里却无不嘀咕:倘若天幕是陛下搭建的戏台,那陛下得多么神通广大啊。
    更遑论天幕世界里那高耸入云的琼楼玉宇,那可都是琉璃筑墙、玉石铺地!
    假如这是陛下搭的戏台,那是真没什么好争的了。
    争不过啊争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