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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兄弟,想中秀才吗?

    第184章兄弟,想中秀才吗?

    朱由校摆了摆手:「算了,杨涟一事你和王正之不用操心,朕已经派人去处置,你们等着看结果就好。

    今日觐见完毕,制置司承宣厅会安排两个时间,先召集制置司军机御前会议,你以西北局制置副使的身份代表西北局,正式述职。

    然后会召集制军院陆军部丶参谋总局丶录事总局都督,你以延绥宁夏巡抚身份,向制军院做军职戎政述职。」

    「臣遵旨。」

    朱由校看着洪承畴,想了想又说:「在京期间,你多跟同僚们走动。等到述职完毕你就要去山西赴任。多跟晋籍官员走动走动,元辅丶李瑾,对你以后料理晋事有帮助。」

    洪承畴心里跟明镜似的。

    皇上这是在暗示自己,赶紧去跟晋党谈一谈,摸摸那边的底牌。

    圣意难测,但洪承畴还是能揣摩一些。

    皇上在全力打击东林党为首的江南士林。

    那是一个庞然大物,植根江南数百上千年的巨大势力。虽然几起大案让它元气大伤,但是根深蒂固,稍有机会就会死灰复燃,伺机报复。

    那里是大明税赋重地,皇上不敢使用太暴烈的手段,只能想法子剥竹笋,一层层地往下剥。

    在这种情况下,皇上不愿意把其它地方的士林逼到江南士林那一边去,分化瓦解,各个击破。

    这是阳谋。

    晋党势力也非常庞大,根深蒂固。而且它跟北方诸省以及北直隶士林关系密切,连枝同气。

    如果冒然对晋党大动干戈,恐怕会引发动荡。山西大同关外,还有数十万蒙古右翼部众,虎视耽耽。

    对于晋党,皇上还是希望用剥竹笋的方式,一层层往下剥。

    洪承畴不得不敬佩,皇上年纪不大,政治斗争手段却极其老辣,比他祖父万历帝都强,简直能跟他高祖父,世宗皇帝媲美。

    皇上把普党的心思把握得极其精准。

    晋商在那些山西缙绅官员眼里,只是替他们赚钱的工具而已。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有什麽舍不得?

    不仅晋商可以抛弃,必要时,晋党部分党羽也可以舍弃,壁虎断尾,顾全大局嘛!

    只是他们就不想想,现在皇上为了局势稳定,可以暂且容忍。

    等到局势大定,万众归心的时候,你说皇上会不会跟你们晋党算旧帐?

    韩丶李瑾等人心里可能有数,但是他们宁愿先把眼下的难关渡过去再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这是他们的脾性啊。

    洪承畴告辞离开后,刘若愚又递上一份急件。

    「皇爷,真长先生八百里加急从秦皇岛发来的密件,这是内书房解译的抄件。」

    朱由校接过来一目十行看完,沉吟一会吩咐道:「梁都督丶麻都督和郭都使请来。」

    「遵旨。」

    两刻钟后,三人上前觐见。

    「臣制置司参预军机丶制军院海军部都督梁廷栋/臣制置司参预军机丶制军院参谋总局都督麻承贵/臣锦衣卫都指挥使郭明振参见皇帝陛下。」

    「起身,赐座。」

    朱由校等三人坐下就直奔主题。

    「最近京畿巡海司在辽东海面可有查获走私船只?

    P

    梁廷栋答:「回禀皇上,从今年春二月初一开始,奉旨全面禁绝所有民船丶商船丶渔船驶入金州港到秦皇岛港,以及金州港到朝鲜南浦两线以北海域..:

    京畿巡海都司驻秦皇岛的第一舰队,驻登州的第二舰队,驻金州的第三舰队,驻皮岛第四舰队,共计查获一百二十七艘船只,其中八十四艘是渔民无知,或者迷失方向,稀里糊涂越过禁线。

    这些渔船被登记教训一番,放回各自地方渔港。

    其馀四十三艘海船,却是冒险违禁走私船只,人赃俱获,铁证如山。」

    朱由校有些吃惊:「四十三艘海船?

    想不到这麽多。背后的人都查到了吗?」

    郭明振答:「回禀皇上,背后的人都查到了。先是由船查到船东,再查到货主,最后查证,都是北直隶丶山东二十九户缙绅世家暗中指使的。

    其中...」

    朱由校眉头一挑,眼睛一瞪。

    吞吐吐吐的郭明振马上人间清醒。

    「其中一户是衍圣公的近亲。」

    「孔胤植的近亲?怎麽个近法?」

    「回禀皇上,第六十二代衍圣公知德公(孔闻韶)生两子,长子为第六十三代衍圣公可亭公(孔贞干),次子为孔贞宁。

    可亭公生第六十四代衍圣公龙宇公(孔尚贤),龙宇公无子,按照朝廷体制,从近亲族人选,最后选得孔贞宁的长孙孔胤植,被朝廷册为第六十五代衍圣公。

    孔贞宁除了有生下嫡子孔尚坦之外,还生有庶子孔尚诚丶孔尚砥。

    其中孔尚诚又生庶子孔胤机。

    京畿巡海都司查到的四艘最大的海船,都是孔胤机暗地里一手操办。

    锦衣卫保安司派人去缉捕他时,此疗从自家宅院狗洞里钻出,逃入衍圣公府,求得庇护。」

    朱由校脸色一沉:「什麽时候的事?」

    「锦衣卫都司前天收到保安司山东千户所的急报。」

    朱由校冷笑道:「真是按下葫芦浮起瓢。

    山西晋商的事还没了结,山东又跳出衍圣公府的人。

    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到底是怎麽想的?一个个奋不顾身地卖国通敌。

    去年冬天京师西市口腰斩和斩首了那麽多官员,他们是一个都记不住啊。

    那个孔胤...」

    「皇上,是孔胤机。」

    「孔胤机,他要是没有得到孔胤植的授意,敢有这麽大的胆子?

    四艘最大的海船!

    还真是以为脑门上顶了一块至圣先师的牌位,就百无禁忌了?

    郭明振!」

    「臣在!」

    「你带人去山东曲阜,把孔胤机抓出来,他就是躲在孔夫子的坟堆里,你也给朕把他刨出来!

    好好查一查,查他跟孔胤植的关系!

    大大方方放出风去,就说一旦查实孔胤植涉及卖国通敌,定会被朝廷夺爵削籍,开刀问斩。到时候朝廷定会重新选第六十五代衍圣公。」

    郭明振眼睛一亮。

    皇上这一招阳谋妙啊!

    孔胤植原本就是过继给孔尚贤,这才继承衍圣公。

    他要是被废除,其他兄弟不就是有机会了吗?

    嫡子没有了,庶子也可以顶上,都是至圣先师的子孙血脉,拜过宗庙丶禀过祖宗丶得了朝廷旨意,照样可以过继到嫡脉一系,继承衍圣公爵位。

    这个消息一出去,稍微挨得近的各房子弟,估计比锦衣卫还要积极去查线索。

    按照世家惯例,这样机密大事,肯定是亲近亲属和族人去操办,信不过外人的。

    自己人查,比锦衣卫查起来要快得多。

    「开完会后安顿好了就去山东。」

    「臣遵旨。」

    朱由校继续说:「真长先生的密信建议给建奴开两条走私路线,一条山东,一条北直隶,由锦衣卫镇抚司暗地里操持。」

    梁廷栋三人对视一眼,没有出声。

    「真长先生说,这样可控的走私路线,并不能给建奴运去足够多的粮食丶兵甲丶盐巴和棉布等急需物资,但是可以让我们的暗桩内应立大功,得到器重,进而能获得更多的情报,以及能够左右建奴政局。

    这是其一。

    其二,我们可以通过这两条走私路线,传递半真半假的消息给建奴,误导他们。

    其三,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与暗桩内应建立联络渠道,可以及时获得建奴的情报。尤其是突发情况,可以快速地传递回来。」

    朱由校扫了一眼三人,「真长先生例举了三个好处,你们议一议,觉得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过了几十息,梁廷栋开口说:「皇上,这半年巡海都司的稽查,说明北直隶和山东,还是有不少要钱不要命的人。

    这半年我们查到了,后面半年呢?明年呢?

    皇上,臣说实话,身为海军都督,臣都没有信心保证明年京畿巡海都司的人,会不会被收买,进而营私舞弊,勾连走私。」

    朱由校点点头:「为了发财,那些人会下大力气,想尽办法去拉拢,去钻营...金钱美女的威力巨大,巡海都司的人,没有几个能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皇上圣明。既然如此,臣认为堵不如疏。

    组建可控的走私路线,不仅有真长先生例举的三个好处,我们还可以把北直隶和山东那些要钱不要命的人钓出来。」

    朱由校眼晴闪着光,「对,还可以有其它好处。」

    比如在建奴八旗贵族们最爱喝的烈酒里下药,铅中毒,汞中毒,这些毒物可以涂在酒坛内壁,神不知鬼不觉。

    建奴八旗上下都要吃的盐巴里,可以混入的东西就多了,我的中学化学知识在我的脑海里跃跃欲试!

    这些阴私的招数,不能明着说,只能叫锦衣卫特别部门暗地地执行。

    还有,可控的走私渠道,提供的物资可控,给到建奴的东西只是让他们能多喘口气而已,并不能提升他们的战斗力。

    带来的好处非常多..:

    麻承贵和郭振明对视一眼,都看懂了对方的眼神,异口同声地说:「皇上,臣觉得此举利大于弊。

    可行。」

    「嗯,那就下密诏,叫张艮操办。他举荐了两人,王锋和唐启元.两人武艺超群,胆大心细,可担此重任。

    郭明振,你去山东前交代好,提供足够的帮助。」

    「臣遵旨。」

    「还有,范永斗他们的商队出发了,驮载货物最多的三支商队直奔北路。看样子是绕道大沙窝以北地区,然后是转去科尔沁部。

    又是一群要钱不要命的家伙。叫王世德钉死了。」

    「皇上,王世德派了得力干将,都尉司指挥使事商北生,去了漠南草原。

    商北生非常熟悉左翼蒙古各部落的情况,他亲自带着人乔装打扮远远地吊着...」

    「好,制军院传密令给桑乾丶松漠丶饶乐三部以及察哈尔六都护,叫他们随时支援商北生。

    等那三支商队绕到大沙窝,给朕劫了!

    知道怎麽劫吗?」

    当然知道,草原上马贼多如牛毛,就是假扮是马贼去劫好了。为什麽马贼有两三千之多,都赶上一个部落的兵马,那谁知道呢?

    死人是不会问那麽多的!

    郭明振连忙答:「回禀皇上,臣和王世德给商北生交代过,他心里有数。」

    初冬十月,西安城里已经寒气逼人,不过曲江一带的酒楼饭店却还是热气腾腾。

    仙鹤楼,是一家不大不小的酒楼,达官贵人嫌它低档,贩夫走卒不敢进来,太贵了。

    来的都是些家里有点钱,但还没有功名傍身的文人士子们,还有就是商贾丶背吏等人:

    二楼也是个通透的大厅,摆了十几张桌子。

    角落里一张桌子,围坐着四位书生模样的人,走近去,只听到他们唉声叹气,忿忿不平!

    「老天不公!我等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却屡次三试不中,连个生员都考不上,真是气愤!」

    「是啊,我等空有凌云之志,可这第一步就难住了我们。时运不济啊!」

    「三位兄台,不是我们时运不济,而是没有找到门路。」

    「此话怎麽说?」

    「我跟你们说,中试要天时丶地利丶人和。

    第一步就是人和,要找对人...」

    「你说走门路?可我们没有这般门路啊。」

    「唉!真是可恨可恼!」

    旁边一桌两人一直在侧耳倾听,左右看了看,一人探过身去轻声问道:「四位可是想要三试过关,一举被点为生员?」

    四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此人,目光炯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