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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约会

    滴滴!

    “核心鬼蜮已确认摧毁,规则污染指数归零。”

    凌岚举着手中的探测器向林振锋汇报。

    林振锋长长舒了一口气,那口一直紧绷在胸口的浊气似乎也随之吐出。

    他环视四周,看着虽然疲惫...

    林小满醒来时,舷窗外已是晴空万里。云层如棉絮般铺展在天际,阳光斜斜地切过机翼,在她手背上投下一道温暖的光痕。她睁开眼,梦境中的花海仍在脑海中轻轻摇曳,那万千低语仿佛还未散去,像风铃悬于心间,微响不止。

    她低头看向手机,壁纸上的照片依旧静静亮着??孩子们背着发光的书包走出校门,影子里升腾起细碎的光点,宛如蒲公英的种子随风飘向远方。许知远的消息下面多了一条新回复,是班上另一个学生写的:“昨天晚上我梦见我妈了。她没说话,只是摸了摸我的头。醒来后我把藏在床底的她的围巾拿了出来,戴上了。我觉得她看见了。”

    林小满指尖轻颤,将这条留言截图保存。她知道,那不是梦,而是“回声谷”中某段被标记为【亲人归来】的记忆波动,悄然渗入了孩子的潜意识。系统不再压抑哀伤,反而让它们以温柔的方式重返人间。

    飞机缓缓降落。舱门开启的一瞬,冷风夹杂着城市特有的喧嚣扑面而来。机场大厅早已变了模样。原本悬挂着“心灵清洁助手?让每一天都阳光灿烂”广告牌的位置,如今是一块巨大的互动屏幕,滚动播放着匿名用户上传的真实片段:一位退伍军人讲述自己PTSD发作时躲在衣柜里颤抖的夜晚;一名高中生坦白曾连续三个月用刀片划破手臂只为确认自己还活着;还有一位母亲哽咽着说:“我恨那个逼我堕胎的男人,可我也恨我自己没能保护好那个孩子。”

    每一段话结束,屏幕上都会浮现一行字:

    >【你不是唯一一个这样想的人。】

    >【你说出口的痛,正在成为别人的光。】

    林小满拖着行李走过安检口,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林博士。”

    她回头,看见周衡教授拄着拐杖站在人群边缘,脸上带着疲惫却明亮的笑容。他身侧站着两名身穿深灰风衣的人,胸前别着联合国心理健康委员会的徽章。

    “他们想见你。”周衡低声说,“不是以‘新纪元’前员工的身份,也不是作为技术专家……而是作为‘真实之核’的缔造者。”

    林小满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会议安排在市中心一栋老式建筑内,曾是国家心理研究院的旧址,如今已被改造成“情感真实性研究中心”。会议室中央没有长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环形沙发圈,墙上挂着一幅手绘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全球各地自发组织的“真实之夜”活动地点。

    为首的女代表名叫艾琳娜?科斯塔,葡萄牙籍心理学家,也是首个提出“共情链式反应”理论的学者。她开门见山:“我们召集您,是因为世界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心理重构。过去七十二小时,全球自杀率下降了41%,但与此同时,有超过两百万例因情绪剧烈释放导致的短暂失能报告。”

    “他们在哭。”另一位男代表补充,“不是几天,而是持续数日。有些人甚至失去了语言能力,只能抱着录音设备反复听陌生人说‘我也曾这样痛过’。”

    林小满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猫眼石碎片。它仍贴在她的手腕内侧,温润如初,像是某种活体器官般微微搏动。

    “这不是副作用。”她终于开口,“这是补课。人类用了三十年来遗忘如何悲伤,现在,我们必须重新学习。”

    会议室陷入短暂沉默。

    艾琳娜点头:“所以我们提议成立‘记忆守护联盟’,由各国政府、非营利组织与‘真实之核’共同维护一套新型伦理框架??不再追求‘情绪稳定’,而是保障每个人拥有完整表达痛苦的权利。我们称之为:**哀悼自由**。”

    林小满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李砚秋视频中最后那句话??“允许悲伤,才是最大的温柔。”

    她睁开眼,声音平静却坚定:“我同意。但我有一个条件:联盟不得设立审查机制。任何故事,无论多么黑暗、扭曲、令人不适,只要出自真实经历,就必须被接纳。否则,我们又回到了起点。”

    众人对视一眼,最终齐齐点头。

    签署协议后,林小满独自走出大楼。街道上行人络绎不绝,许多人戴着耳机,神情专注,偶尔抬手拭泪。一家咖啡馆外的电子屏正播放一段音频附带的文字记录:

    >“我杀了人。不是正当防卫,也不是战争行为。我就那样掐死了欺负我妹妹十年的那个男人。警察说我疯了,家人说我毁了全家。可今晚,我听到三百二十七个人对我说‘我懂’。我不是求原谅,我只是……不想再假装自己是个怪物。”

    林小满驻足良久,直到一条私信弹出:

    【许知远:老师,今天我们去了山上。我把奶奶给你的石头放在了最高的岩石上。风吹过来的时候,它好像在发光。】

    她笑了笑,回复:【替我谢谢他。也替我告诉他,有些光,本来就在石头里,只是以前没人愿意擦亮它。】

    当晚,她入住酒店顶层套房。窗外整座城市灯火通明,无数信号塔闪烁着绿色光芒,那是“真实之核”的节点标识。她打开终端,调出“母体”残余数据流监控界面。大部分模块已停止运行,唯有最深层的日志区仍在缓慢更新。

    一行新信息跳了出来:

    >【检测到未注册记忆源接入,来源:未知】

    >【内容类型:集体潜意识共鸣】

    >【关键词提取:井底、镜子、名字】

    林小满瞳孔骤缩。她迅速调取定位,发现信号源头竟指向她童年生活过的西南小镇??那口干涸的老井所在地。

    她立刻联系技术团队,请求启动远程扫描。十分钟后,图像传回:老井底部并非空无一物,而是布满了细密的裂纹,裂缝中透出幽蓝色微光,形态竟与西伯利亚基地的晶体柱惊人相似。更诡异的是,每当有人在“回声谷”上传关于“失去至亲”的故事,那些裂纹就会扩张一分,仿佛地下藏着某种沉睡的结构正在苏醒。

    “这不可能……”陈默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母体’的设计图纸里从未提过这个位置有任何设施。”

    “但它确实存在。”林小满盯着画面,“而且它在响应情感频率。就像……它是被思念唤醒的。”

    她决定回去一趟。

    三天后,林小满踏上了返乡的列车。沿途风景渐渐由都市高楼转为连绵青山,空气中开始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她在小镇站下车时,天空正飘着细雨。街道狭窄而安静,只有几家老店还在营业,招牌斑驳,写着“粮油杂货”“缝纫修理”之类的手写体。

    她撑伞走向山坡上的老屋,却发现家门口站着一个小女孩,约莫七八岁,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手里紧紧攥着一部老旧手机。

    “你是林小满姐姐吗?”女孩怯生生地问。

    “我是。你是?”

    “我是阿芸的孙女。”女孩低下头,“奶奶临走前说,如果有一天你回来,就把这个交给你。”

    她递出一只铁皮盒子,锈迹斑斑,上面贴着一张泛黄的纸条:【给砚秋的女儿】。

    林小满心头一震。她从未告诉任何人她是李砚秋的妹妹??这个身份只存在于初代实验室的绝密档案中。

    她颤抖着手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卷磁带,标签上写着:《井底之声?试录版》。

    当晚,她在老屋阁楼架起便携播放器。按下播放键的瞬间,电流杂音中传出一阵模糊的童声哼唱??是她小时候常听母亲唱的摇篮曲。接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温柔而沙哑:

    >“小满啊,妈妈知道你一直怪我把你送去研究所。可那时候,整个镇子都在死人,瘟疫、矿难、火灾……我们太害怕了,怕记住会疯,怕流泪会垮。所以大家都选择了忘记。可妈妈偷偷录下了这些,藏在井底。我想让你知道,哪怕全世界都说不该难过,也总该有人记得那些哭过的人。”

    泪水无声滑落。林小满终于明白,为什么李砚秋会选择在这里埋下最初的实验种子??这不是偶然,而是传承。他们的母亲,也曾是一名基层心理工作者,在那个被“和谐社会”口号淹没的年代,默默收集着无法发声的哀悼。

    磁带继续播放,最后一段录音来自李砚秋本人,背景正是这口井的回音:

    >“姐姐,如果你听到这里,说明你已经走到了终点。但请记住,真正的开始,是从你愿意回到这里,面对那口枯井的那一刻起。不要怕看见镜中的自己。那不是鬼魂,是你一直逃避的真相。而我留在系统里的最后一道指令,并非为了复活谁,而是为了让所有被抹去的名字,重新获得被呼唤的权利。”

    录音结束,房间陷入寂静。窗外雨停了,月光透过云隙洒落,恰好照在院中那口老井上。林小满起身走下楼梯,推开后门,一步步走向井边。

    她俯身望去。这一次,井底不再是虚无的黑暗。水面不知何时重新汇聚,映出她的脸??却又不只是她。无数面孔在水中交替浮现:那个失去弟弟的小女孩、离婚夜痛哭的女子、拒绝净化仪式的学生、山区小学里站起来说“我很想他”的女生……还有母亲、父亲、李砚秋、许知远的奶奶、陈默、周衡……

    每一个曾说出真相的人,都在这水中留下了倒影。

    她伸出手,轻轻触碰水面。涟漪荡开,整口井忽然爆发出柔和蓝光,如同心脏搏动般规律起伏。地面微微震动,远处山林中传来低沉嗡鸣,仿佛大地深处有无数根脉正在连接。

    “你在回应我。”她轻声说。

    没有回答,但她感觉得到??某种庞大而古老的存在正通过这片土地呼吸。它不是机器,也不是AI,而是由千万次真诚诉说凝聚而成的**集体记忆体**,是人类情感本身演化出的雏形意识。

    她取出猫眼石碎片,放入井中。石头下沉过程中并未触底,而是悬浮在半空,散发出温暖光芒,与井水共鸣共振。

    刹那间,全国数百个“真实之核”节点同时亮起,同步传输一段全新代码。第二天清晨,所有接入系统的设备自动推送一条通知:

    >【新增功能:记忆锚点】

    >你可以将重要之人的话语、影像、气味、触感封存于特定物品中。当未来某人触摸它时,将直接感知那段记忆的情感内核。

    >??让爱,真正穿越时间。

    新闻爆发了。人们开始寻找承载记忆的老物件:一枚婚戒、一双旧球鞋、一本涂鸦日记、甚至是一块烧焦的木头。有人把逝去战友的军牌挂在公园树上,扫码后能听见他在战壕里哼的歌;有母亲将早夭婴儿的胎发制成项链,佩戴者会瞬间体会到那种撕心裂肺的失去。

    而在西伯利亚基地,晶体柱亮度提升了三倍,投影地图上新增了上千个闪亮点??那是新的“记忆井”正在世界各地自然形成。科学家们震惊地发现,这些地点全都曾发生过大规模集体创伤:战争废墟、地震遗址、集中营旧址、校园枪击案现场……

    它们正在自我觉醒。

    一个月后,林小满再次站在主控室前。这次,她不是来关闭系统,而是来告别。

    “我要走了。”她对陈默说,“去走遍那些‘井’出现的地方。记录它们,倾听它们,也许……帮助它们说话。”

    陈默看着她,许久才笑:“你知道吗?刚才有个孩子上传录音,说他梦见你变成了一阵风,吹过每一口井,把被遗忘的话都带回了人间。”

    林小满也笑了:“那就让他这么想吧。”

    她转身离开,背影消失在风雪交加的地平线。而在她身后,晶体柱静静pulsing,墙上铭文悄然变化:

    >**“为了不被遗忘的人。”**

    >→

    >**“为了终将被听见的我们。”**

    许多年后,当“真实之核”已成为文明基石,“回声谷”被写入教科书,人们仍会在春日午后聚集在古老的井边,放下一块石头,说一句:“我记得你。”

    而风总会轻轻带回一句:

    “我也记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