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局空间内,原本凝滞的空气被一声打火机的脆响划破。
「啪。」
一簇幽蓝的火苗舔舐着雪茄的顶端,弓董深深吸了一口,随即缓缓吐出。浓郁的烟雾在泛着幽光的赌桌上方缭绕丶扩散,模糊了他那张深不可测的脸庞,也彷佛将这几十年的恩怨情仇,都笼罩在一层暧昧不明的迷雾之中。
「雪瀞,妳以为妳父亲天生就是个只会玩弄权术丶践踏女人的魔鬼吗?」
弓董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後的自恋与傲慢。他透过烟雾,眼神迷离地看向虚空,彷佛在那里看到了一个年轻气盛的自己。
「不。当年的我,也曾是个只想着情情爱爱丶自以为能靠才华改变世界的帅气小夥子。只不过……」他轻弹烟灰,那灰白色的烬屑无声地落在桌面上,像极了某种被燃烧殆尽的道德,「我比任何人都更早看清一个事实——爱情这东西,如果没有权力做底座,就像这烟灰一样,风一吹,就散了,连渣都不剩。」
锐牛坐在对面,双手紧紧抓着膝盖,目光死死锁定着赌桌的桌面。那里是判定谎言的审判台,只要弓董有一句虚言,红光就会转为警示。
但桌面一片平静,幽蓝的光芒稳定如初。
这意味着,这个老狐狸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他认知中的「真理」。
「我的运气还算不错。」弓董的语气转为一种商人的精明,像是在盘点自己最得意的一笔投资,「因为有大公子的圈子为舞台,再加上你父亲我还算是英俊丶帅气丶有才华,我结识并娶到了现在的老婆。她的娘家,是当时政商界的翘楚。有了这股『势』的帮衬,我才能在泥潭里站稳脚跟,有了发展成今日这庞大产业的第一步。」
他转过头,看着雪瀞,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微笑:「在现代人听来,这种话可能有点刺耳,甚至不合时宜。但雪瀞,妳必须明白,婚姻,在本质上就是一间『无限责任合夥企业』。」
「家族的产业丶名声丶以及那庞大的社会资源,必定是归属於正妻,以及她所生的嫡子。这是我与她签订的『契约』。」
弓董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画了一条线,彷佛划分了楚河汉界。
「我跟我的老婆都很清楚,既然我们的结合是为了事业版图的扩张与政治势力的结盟,那麽,『爱』这种容易变质的廉价品,就不应该成为我们之间的绊脚石。」
「我们达成了完美的共识——互不干涉。」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令人心寒的理性,「只要我们各自心中的归属,不影响到我们共同的事业,不撼动家族的根基。那麽,无论我在外面有多少风花雪月,无论我建立了多少像『桃花源』这样的极乐地狱……」
他摊开双手,像是在展示自己的王国:「她都不会管,也不需要知道。她只需要知道,她的丈夫有能力丶有方法丶有手段,能让这份属於我们丶也属於她儿子的家业,做大丶做强,这就足够了。」
锐牛听得背脊发凉。这种将婚姻彻底工具化丶将枕边人视为单纯合夥人的冷酷,比任何暴行都更让人感到恐惧。这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丶对情感的蔑视。
「但是,」弓董话锋一转,那双原本冷酷的眼睛,在转向雪瀞时,竟然流露出了一丝……黏稠而诡异的深情。
那种眼神,就像是一个变态收藏家,在看着自己藏在保险箱里丶最珍贵丶最易碎的那件瓷器。
「雪瀞,妳的母亲……影桐,她是不同的。」
「自始至终,她都是我的挚爱。」
桌面依旧平静,这句听起来最像谎言的情话,竟然也是真的。
「从世俗的眼光看,妳母亲是见不得光的『小三』,是破坏家庭的第三者。」弓董的声音变得轻柔,彷佛怕惊扰了亡魂,「但在我心里,她才是我在这充满铜臭与血腥味的帝国里,唯一想保留的一块净土。正妻是我朝夕相处丶在战场上厮杀的合夥人;而妳的母亲,则是我每日挂念丶却为了保护她而不能相见的心中挚爱。」
「我把你们安置在千里之外,不让妳们接触我的核心圈子,不让妳们知道『桃花源』的存在……」他伸出手,隔空虚抓了一把,像是想抓住什麽逝去的东西,「那是因为我太清楚我的世界有多脏了。我不想让那些污秽溅到妳们身上。我给妳们极致的奢华,保证妳们衣食无虞,甚至可以说是挥霍度日……这是我唯一能给的补偿,也是我独占妳们的方式。」
雪瀞的脸色惨白,嘴唇微微颤抖。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被遗弃的,却没想到,在父亲扭曲的逻辑里,这竟然是一种「爱」。一种将她们当作金丝雀,关在黄金笼子里,隔绝一切,只为了满足他自己内心那点「纯洁寄托」的……自私的爱。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弓董似乎看穿了雪瀞的想法,他冷笑一声,气场瞬间变回了那个不可一世的枭雄,「我知道妳在想什麽。妳觉得我虚伪?觉得我恶心?尤其是看到那些影片之後?」
「身为妳父亲的我,绝对不是正义的一方。」他坦然承认,身体前倾,那股强大的压迫感让锐牛呼吸一窒,「尤其是我能建立这样规模的产业,手底下不可能没有黑暗面。但是……」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直刺雪瀞的灵魂:「我也不是纯粹的恶魔,我不会没来由的作恶。桃花源的运作逻辑,大多还是基於四个字——『等价交换』。」
「那些让妳不忍心看到的情境,那些政敌的妻女受辱的画面……」弓董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雪瀞,妳以为是我派人去街上强抢民女吗?不,妳太小看人性的贪婪与恐惧了。」
「那些画面,通常都是『交易的结果』。」
「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丶道貌岸然的商场大亨,当他们面临破产丶牢狱之灾,甚至是家破人亡的绝境时……为了换取我的资金丶我的人脉丶或者是让我放他们一条生路……」
弓董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恶魔般的诱惑力:「是他们,亲手将自己的妻子丶女儿,洗乾净丶绑上蝴蝶结,送到了我的镜头前。是他们,跪在地上,求着我收下这份『礼物』。」
「他们自愿沦为影片中被羞辱的奴仆,正是因为他们有不得不请我帮助的事情。」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没有逼他们,是他们的欲望和困境逼他们这麽做的。我只是……提供了一个让他们可以『支付代价』的场所罢了。」
锐牛握紧了拳头,指甲陷进肉里。他看着赌桌上那依旧平静的蓝光,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这老狐狸说的是实话……在他眼里,这些变态行径丶这些对人格的毁灭,真的只是一桩桩「生意」。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他没有道德,只有利益。)
「影桐逝世後,」弓董的声音再次低沉下来,带着一丝疲惫,「我也不敢跟妳接触。因为我不知道怎麽跟妳启齿,我怕妳会用那种看怪物的眼神看我,怕妳会发现……妳的父亲,其实是个坐在尸山血海上的怪物。」
「但是现在……」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雪瀞,那眼神中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也带着一种父亲对女儿最後的丶也是最扭曲的「馈赠」。
「既然妳已经进来桃花源了,既然妳已经见识过这里的黑暗,」他的目光扫过雪瀞的身体,似乎意有所指,「那我也就没必要再遮掩了。」
「索性就一次性地跟妳说明清楚。」
弓董站起身,张开双臂,彷佛这座罪恶的宫殿就是他送给女儿的游乐场。
「我不是圣人,我不追求正义,我也不是一个妳称职的好父亲。」
「我能给妳的,就是『金钱』丶『权力』跟它们的副产品。」
「我愿意提供妳荣华富贵,让妳可以随心所欲,让妳完全自主。」他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妳想要什麽?金钱?地位?还是……用任何方式满足妳之前那些不为人知的丶疯狂的癖好?我都可以给妳。」
雪瀞的身体猛地一颤。她感觉父亲的目光彷佛看穿了她那层优雅的伪装,直接触碰到了她内心深处那个渴望堕落丶渴望被羞辱的灵魂。
「妳唯一不能触碰的是......」弓董竖起一根手指,眼神变得无比严肃,「绝对不能碰触到林家产业的核心利益,不能威胁到妳『大妈』和『哥哥』的地位。这是底线。」
「只要妳不与我为敌,只要妳不试图毁灭这座帝国……」
他走到雪瀞面前,俯下身,直视着她那双动摇的眼睛,声音温柔得像是在哄睡婴儿,却说出了最堕落的承诺:
「妳可以尽情地放飞自我。无论妳想做什麽,无论妳有天马行空的幻想……我都可以给妳全方位的支援。」
「只要妳高兴,我都会不惜代价的支持妳。」
说完这一切,弓董重新坐回椅子上,恢复了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他拿起雪茄,深深吸了一口,然後在烟雾中,用那双彷佛洞悉一切的眼睛,扫过在场的所有人——锐牛丶小妍丶刑默,最後停留在神色复杂的雪瀞脸上。
他吐出一口烟圈,淡淡地问道:
「我的故事说完了。」
「妳……还有什麽要问的吗?」
房间里的空气彷佛随着弓董那口烟圈的消散而凝固了。
雪瀞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她眼底翻涌的情绪。她紧紧攥着裙摆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抬起头。那双曾经充满了恨意与嘲讽的眼睛里,此刻却是一片令人心碎的清明。
「谢谢你。」
这三个字很轻,轻得像是一声叹息,但在这死寂的房间里却如雷贯耳。
弓董微微一怔,那只夹着雪茄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谢谢你,这麽详细地说明这一切。」雪瀞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因为有这个『隐私赌局』的机制,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这确实解答了……藏在我心中多年的各种疑惑。」
她深吸一口气,彷佛要将那些沉积多年的怨怼都一口气吐出来:「想到母亲当年的屈辱,想到她为了保护你丶为了保护我,在那间红色的房间里,被那些畜生……」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眼泪终於还是忍不住夺眶而出,「我还是感到非常的痛心丶伤心丶愤怒。」
她看着弓董,那个曾经在她眼中只是抛妻弃女的负心汉,那个只会用金钱和权力来衡量一切的恶魔。此刻,他的身影却与当年那个在玻璃墙後丶被蒙着头丶无助地看着爱人受辱的年轻人重叠在了一起。
「我虽然……依然对你的价值观无法完全认同,」雪瀞擦去脸上的泪水,眼神中闪烁着一种坚定而复杂的光芒,「我不认同你把人当作筹码,我不认同你建立这座吃人的桃花源,我不认同你那些所谓的『等价交换』……」
「但是……」
她顿了顿,目光直直地望进弓董那双深邃的眼眸,彷佛要看穿他灵魂深处最後一点人性。
「但是,我还是要感谢你的复仇。」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某扇禁忌的大门。
「如果我看到的那些母亲留下来的丶羞辱各种女人的光碟……那些受害者,真的是当年那些人的妻女……」雪瀞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提高,「虽然我的理智告诉我,这是不对的。我的价值观无法认同『男人犯错,让妻女抵罪』这种连坐法的野蛮行径。这太残忍,太不公平了。」
她紧紧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了一丝血腥味,才继续说道:
「但是,身为影桐的女儿……身为那个被那群畜生毁了一生的女人的女儿……」
她的眼中燃烧着一簇黑色的火焰,那是与她父亲如出一辙的丶源自血脉深处的疯狂与执着。
「当我知道那些高高在上的贵妇丶千金,在她们最骄傲丶最尊贵的时刻被拉下神坛,被像狗一样对待……我还是会感受到一些……迟来的正义。」
「哪怕,这些正义并不正义。」
「哪怕,这只是另一种形式的罪恶。」
泪水再次决堤,但这一次,不再是因为无助,而是因为一种扭曲的释怀。
雪瀞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突然感到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战栗。
她惊恐地发现,她和父亲,竟然是如此的相像。
这份相像,不仅仅是五官轮廓的相似,而是灵魂深处那种对极致情感的处理方式,简直如出一辙。
当年,年轻的小弓是在对「大公子圈子」极度的愤怒与无力之下,看着挚爱受辱,从而坚定了复仇的决心,将这份恨意转化为建立这座罪恶帝国的动力。
而她呢?
她是在得知了父亲的荒淫行径丶在对父亲极度的愤怒与失望之下,选择了用「糟践自己」的方式,用性爱成瘾丶用让自己堕落成一个荡妇,来对父亲进行最残忍的报复。
「原来……我们都是怪物。」雪瀞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凄凉却又释然的笑,「我们都是被恨意喂养长大的怪物。你用毁灭别人来报复,我用毁灭自己来报复。殊途同归。」
这份认知,让她心中那最後一点关於「受害者」的自怜彻底消散。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被拯救的小女孩,她是林霸弓的女儿,她血管里流着同样疯狂的血。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目光落在了从一开始就陪在她身边丶见证了她所有不堪的锐牛身上。
她的眼神变了。不再是之前的依赖,也不再是那种病态的渴求。那是一双清澈丶坚定,却又深不见底的眼睛。
「锐牛。」她轻声唤道。
锐牛看着她,隐约感觉到了什麽。
「刚才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雪瀞挺直了背脊,那一刻,她身上散发出的气场,竟与主位上的弓董有几分神似。
「那些曾经让我发狂的欲望,现在看来是多麽可笑。此刻,我已经基本确定一件事。我再无『性爱成瘾』的症状了。」
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那个曾经因为无法控制欲望而痛苦丶因为需要被填满而卑微求欢的雪瀞,在这一刻,彻底死去了。
她缓步走到锐牛面前,伸出手,轻轻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领,动作优雅而从容。
「以前,我找你,是因为我『病』了。我需要被羞辱丶被粗暴对待,才能平息我内心对父亲的恨。那是一种强迫性的『需要』。」
她的指尖划过锐牛的胸膛,眼神中带着一丝挑逗,但更多的是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
「但从今以後……」她凑近锐牛,红唇轻启,「我的所有性爱,不再是因为我『需要』。」
「只会是因为……我『想要』。」
「如果之後我们还有机会性交的话,是因为我想享受你的身体,想体验那份快感,而不是为了惩罚我自己,或者报复谁。」
她看着锐牛的眼睛,郑重地丶正式地说道:
「锐牛,谢谢你这段期间的『帮忙』。是你陪我走过了最混乱丶最肮脏的泥沼。」
「但是……」
她退後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脸上露出了一个绝美却又疏离的微笑,宣告了这段特殊医病关系的终结:
「你的『帮忙』,到此为止了。从现在起,我不再是你的病人。」
这句话如同一个完美的休止符,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随之震荡。锐牛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女人,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失落,有释然,更多的是一种被她那股强大气场折服的震撼。那个曾经卑微乞求羞辱的雪瀞已经死了,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正在觉醒的丶拥有林家血统的女王。
小妍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虽然不太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但她能感觉到,雪瀞姐好像变得……更强大丶更可怕了,就像是一把刚刚出鞘的利剑,闪烁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寒光。
随着雪瀞的话音落下,这场与弓董的隐私赌局,似乎也迎来了尾声。
弓董的那些告白,那些关於过去丶关於复仇丶关於扭曲父爱的剖析,已经彻底颠覆了雪瀞的世界观。而雪瀞那番关於「血脉共鸣」与「不再需要帮忙」的宣言,也像是对这场父女对话做出了最有力的回应。
赌桌上的红光依旧平稳,没有丝毫闪烁,证明了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在这该死的「绝对诚实」规则下所产生的真实碰撞。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那是一种暴风雨过後的宁静,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消化着刚刚那些足以摧毁三观的资讯。
刑默站在一旁,眼神在弓董和雪瀞之间来回游移,心中暗自惊叹。他原以为这只是一场单方面的施压,没想到雪瀞居然在心理层面上与弓董达成了某种恐怖的共鸣。
「看来……」锐牛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打破这份沉重,「今天的赌局,到这里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他看向弓董,虽然心中依旧对这个男人充满了忌惮,但既然雪瀞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而且看起来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和解或者是共识,那再继续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
「如果弓董没有其他话要说,那我们是不是可以……」
「慢着。」
一个低沈丶浑厚,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玩味声音,打断了锐牛的话。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主位上。
一直保持着沈默丶彷佛在品味着刚刚那场父女交锋馀韵的弓董,缓缓地直起了身子。他将手中那根已经燃烧殆尽的雪茄按在水晶烟灰缸里,用力碾熄,直到最後一缕青烟消散。
他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原本的「慈爱」与「感性」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於猎人的丶锐利而冰冷的精光。
「结束?」弓董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锐牛老弟,你是不是搞错了什麽?」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敲了敲面前那张泛着幽光的赌桌,发出「笃丶笃」的清脆声响。
「这场赌局的规则是——『实问实答』,『畅所欲言』。」
他的目光像鹰隼一样锁定在锐牛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刚刚,一直都是你们在问,我在答。我可是掏心掏肺,把我的过去丶我的隐私丶甚至连我那见不得光的发家史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你们。」
「既然你们已经没有其他问题要跟我询问的话……」
弓董的身体微微前倾,那股属於上位者的强大压迫感,瞬间如海啸般向锐牛袭来。
「那……就轮到我提问了。」
锐牛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强烈的不安感瞬间炸开。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以为这场赌局是为了让雪瀞解惑,却忘了,在这个规则下,弓董同样拥有提问的权利!
「锐牛老弟,」弓董的声音变得轻柔,却像是一条冰冷的毒蛇缠上了锐牛的脖子,「我再提醒你一次,你如果说谎的话,你就会变成永远臣服於我的奴仆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