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私赌局的红光缓缓消散,61号房那扇厚重的门再次开启。
然而,当锐牛丶小妍与雪瀞三人走出房间,步入那条长长的丶铺着厚重地毯的走廊时,一种比刚才的赌局还要令人窒息的沉默笼罩了他们。
曾经那种在「乐园」里交换体液丶在餐桌上交换眼神的亲密无间,此刻彷佛被一堵无形的墙隔绝了。锐牛走在最前,背影僵硬;雪瀞双臂环胸,视线冷冷地盯着地板;小妍则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不敢去看另外两人。
之前还赤裸相对丶共享秘密的亲密,此刻却化为连一句话都不敢说的尴尬与隔阂,像黏腻的胶水一样沾在三人之间。
刑默走在最後,看着眼前这三只刚刚还试图抱团取暖丶现在却如丧家之犬般的猎物,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丶掌控一切的微笑。权力的滋味,有时候比性爱更让人上瘾。
「各位,请这边走。」刑默的声音优雅得像个管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引导性。
在刑默的带领下,四人首先来到了锐牛的房间门口。
房门打开,刑默并没有急着让锐牛进去,而是转过身,挡在门口。
「弓董已经发话了,」刑默推了推眼镜,镜片後闪过一丝寒光,「既然各位都是贵客,接下来在桃花源的日子,我们会好吃好喝地招待各位。想要玩乐丶想要发泄,都不是问题,只要提出需求,不管是女人丶男人丶还是特殊的玩具,我都会亲自为各位安排。」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但是,容我再次跟大家说明一下。」
「雪瀞大小姐本来就可以自由进出,这点不变。而小妍小姐与锐牛老弟虽然禁足於桃花源,但内部设施可自由通行。」
刑默竖起一根手指,语气骤然变冷:「最重要的一点——从现在起,你们三人,禁止见面,禁止交流。」
「如果不小心在走廊或餐厅碰面了,没关系,请立刻转身离开,当作不认识。不要试图传递纸条丶眼神,或者任何讯息。」
锐牛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怒火。
刑默却笑着看向锐牛,那笑容里充满了恶意:「锐牛老弟,别想着钻空子。我会每天丶不定时地对你使用『心灵质询』。这意味着……你每天脑子里想什麽丶有没有偷偷跟谁说话丶甚至是你回味昨晚画面的时候……我都会看得一清二楚。」
「如果你们透露情报或是试图合谋,我就会立刻知道。」
锐牛握紧了拳头,这种精神上的强奸威胁,比肉体上的禁锢更让他感到屈辱。
「当然,」刑默耸了耸肩,「这只是暂时的状态。只要锐牛老弟想清楚要加入桃花源,或是你们真的有人本事大到可以让弓董说出『那句话』,你们就自由了。」
说完,他侧身让开了路。
锐牛沉默着,在小妍担忧和雪瀞复杂的目光中,走进了那个如同高级牢房般的房间。
就在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刑默伸手挡住了门板。
「锐牛老弟,」刑默凑近门缝,压低声音,用只有男人才懂的丶带着些许下流的语气提醒道,「三天。我建议你三天之内,给出加入桃花源的答案。」
「为什麽是三天?」锐牛冷冷地问。
刑默的视线若有似无地飘向站在走廊上的小妍,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保鲜期。
「弓董虽然大方,但我也知道他没有太多耐心。况且……」刑默笑了,那笑容残忍而精准,「你跟小妍小姐,昨天才在雪瀞大小姐的房间『续约』过,对吧?」
「也就是说,距离她下一次因为诅咒发作丶需要你的肉棒插入丶需要你的精液灌溉……还有六天。」
「三天後如果不投降,剩下的三天,在焦虑与性欲的双重煎熬下,你觉得你还有谈判的筹码吗?」
「好好享受这最後的清醒时光吧。」
「喀哒。」
房门关上,将锐牛彻底隔离在孤独与恐慌之中。
……
刑默带着雪瀞和小妍继续前行。
走廊上只剩下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的闷响。
「请问一下,」小妍突然开口,打破了沈默。她虽然害怕,但思绪依然敏捷,「你说我们三人不能见面不能交流,但你只有对牛哥使用『心灵质询』确认。那如果……我跟雪瀞姐见面及交流意见,你不是就确认不到了吗?」
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逻辑漏洞。如果不能读取她们的思想,她们完全可以串通好,再想办法传递给锐牛,或者制定对策。
刑默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小妍,突然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小妍小姐,妳说的没错!」刑默赞赏地点点头,「妳真的很聪明,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我确实无法从锐牛老弟那边得知妳跟雪瀞大小姐是否见面及讨论事情。」
他收起笑声,眼神变得无比自信且傲慢:「但是,妳搞错了一件事。我的战略目标,从来都不是监控妳们,而是——孤立锐牛。」
「我要让锐牛老弟为桃花源卖命,关键在於切断他的情报来源,让他陷入猜疑与孤独。」
刑默摊开手,像是在展示一个完美的布局:「就算妳跟雪瀞大小姐讨论出了惊天动地的逃脱计画,只要这份计画传不到锐牛老弟的耳朵里,对他来说,就是无效资讯。甚至……当他一个人在房间里,被我反覆『质询』的时候,他会开始怀疑,妳们是不是已经放弃他了?是不是已经在享受桃花源的生活了?」
「这种猜疑,才是我要的。」
刑默指了指天花板角落那闪烁着红点的摄影机:「至於妳们两位若真的要见面丶要讨论,我其实并不担心。只是弓董既然已经交办了『禁止交流』的命令,我当然得好好的执行。」
「就算我不会对两位进行心灵质询,但是桃花源有这麽多双眼睛,有这麽多个镜头……妳们什麽时候开门丶什麽时候上厕所丶甚至在房间里的各种行为,我都会知道的。」
小妍的脸色一白,不再说话。
……
三人来到了雪瀞的房间门口。
刑默与小妍停下脚步,目送雪瀞刷卡开门。
「雪瀞大小姐,」刑默在身後叫住了她,语气变得有些微妙,「经历了那场隐私赌局後,您或许对弓董有新的认知与想法。」
「接下来几天,您应该是不能找锐牛老弟跟小妍小姐谈心了。一个人闷着也无聊,您如果有想去的地方,随时告知,我们会好好安排。」
雪瀞的手停在门把上,没有回头,语气淡漠:「我没什麽想去的地方。」
「如果您没有想法,」刑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推了推眼镜说道,「我建议您可以参访弓董其他的产业。您或许误会了什麽,其实弓董绝大多数的产业,都是正当丶合规,甚至是在阳光下受人敬仰的商业帝国。从地产丶金融到高科技研发,弓董是政商界的巨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雪瀞微微侧头,似乎有些意外刑默会强调「正当」二字。
「当然,」刑默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唯一的例外,就是您脚下的这座『桃花源』。」
他缓步走到雪瀞身侧,压低声音,像是在传授某种黑暗的商业机密:
「桃花源虽然日进斗金,但在弓董的布局里,赚钱只是其次。这里存在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巩固政商关系丶把持人脉,更是为了——创造让男人『射精』的机会。」
「射精?」雪瀞皱眉。
「没错,射精。」刑默眼神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对弓董来说,大量次数的射精意味着可以快速的获取情报丶掌握他人弱点的最强手段。这才是桃花源真正的价值。」
看着雪瀞震惊的表情,刑默满意地继续说道:
「所以,您不想看看吗?那个在阳光下运筹帷幄的弓董,以及这个利用欲望与精液编织情报网的弓董,究竟哪一个才是您的父亲?」
雪瀞质疑:「你说桃花源是『唯一』的例外?别把人当傻子,那『绿帽俱乐部』又算什麽?」
「你说的没错,」刑默平静地说,「但在弓董的版图中,绿帽俱乐部实在微不足道,所以通常略过不提。」
「只是『绿帽俱乐部』对弓董来说有一个很特殊的意义,所以产业虽微不足道,但是依然保留了下来。」
刑默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崇敬,彷佛在介绍一处圣地:
「那个地方,是『大公子』的私人招待所的旧址——也就是……弓董与您的母亲影桐,当年被当众羞辱丶被自愿破处的地方。」
雪瀞的身影猛地一僵,呼吸瞬间凝滞。
「那是弓董从一个受害者蜕变为掠夺者的起点。」刑默用一种赞叹的语气说道。
雪瀞握着门把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她想知道。她必须知道。她想知道那个男人是如何一边在阳光下建立合法的商业帝国,一边在阴暗处利用女人的肉体和男人的精液构筑权力的高墙,她想看清父亲的每一个面向。
过了许久,她才深吸一口气,转过身。脸上恢复了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但眼底却燃烧着一簇复杂的情绪。
「好。」她的声音冷硬,却透着决绝,「带我去了解一下……弓董的产业吧。不管是阳光下的帝国,还是阴沟里的圣地,我都要看。」
刑默满意地点头躬身,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遵命。就依雪瀞大小姐您的想法,明天早上我会安排您的参访行程的。」
……
告别了雪瀞,刑默带着最後剩下的亦步亦趋的小妍,穿过几条走廊,来到了为她准备的新房间。
这里的格局与锐牛的房间几乎一模一样,标准的商务套房,乾净丶冷清,却透着一股被监视的压抑感。
「小妍小姐,」刑默站在门口,脸上挂着那种管家式的微笑,「我已经交代好附近的工作人员了,有任何需求,只要说一声即可。不管是吃的丶用的,还是……好玩的。」
他的目光在小妍那青春曼妙的身体上扫视了一圈,眼神中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暗示。
「这几天,委屈妳当作是单人度假了。放宽心,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
小妍点点头,虽然心里不安,但她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那就不打扰了。」刑默准备关门,却在最後一刻停住了动作。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好事情,转头对着小妍,露出了一个神秘而期待的笑容。
「对了,小妍小姐,今天忙了一天了,妳早点休息。」
「我们桃花源,特地为您准备了一个……非常特别的『礼物』。」
刑默的视线在小妍的胸口和腿间停留了片刻,彷佛在量身打造着什麽。
「明天早上9点,我会亲自带妳去开箱。请妳那时务必要在房间喔。」
「礼物?」小妍愣了一下。
「是的,一个会让妳……印象深刻的『礼物』。」
说完,刑默轻轻关上了门。
这一夜,对於被隔离的三人来说,都显得格外漫长。
……
时间来到了10月22日,星期三。也就是隐私赌局结束的隔天。
上午八点三十分。
雪瀞已经在刑默的安排下整装待发。她坐上了桃花源专属的黑色加长轿车,准备前往弓董那庞大商业帝国的第一站。
车窗外的景物飞逝,雪瀞的眼神始终保持着一种清醒的疏离感。她很清楚,无论是接下来要参观的高耸入云的金融中心,还是繁忙的物流港口,这些富可敌国的财富本质上都与她毫无瓜葛。
在弓家那条不成文却绝对森严的家规里,只有弓董与「正妻」所出的孩子,才拥有合法的继承权。作为影桐的女儿,作为一个无法见光的私生女,她在这座金钱帝国里,充其量只是一个被允许参观的高级游客。
然而,她这次答应参观并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她是要去拼凑一幅破碎的拼图,试图将那个在床上变态暴虐丶沈迷於肉欲与控制的男人,与传闻中那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商业巨擘重叠在一起。
随着轿车缓缓驶离桃花源的地下车道,雪瀞在心中默默告诉自己:她要看清这一切。
……
而就在雪瀞离开後。
上午九点整。
「叮咚。」
小妍房间的门铃准时响起。
小妍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打开了房门。
门外,刑默穿着笔挺的西装,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小妍小姐,早安啊。」
刑默的目光越过小妍的肩膀,看向房内那张大床,然後又回到小妍脸上,语气轻快得让人毛骨悚然:
「早餐吃饱了吗?体力……恢复得如何?」
「准备好出发了吗?跟我走,来开箱桃花源为妳准备的『礼物』吧。」
刑默并没有强行拉扯她,他只是站在那里,微微侧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但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绝对掌控的气场,那种彷佛已经预见结局的冷酷自信,让小妍感到一股无形的重压。她知道,拒绝是没有意义的,甚至可能招来更可怕的後果。
小妍咬着下唇,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跟在刑默身後走出了房间。
并没有走太远,仅仅过了约莫二十公尺,刑默便在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这扇门与其他的房间门截然不同。它没有华丽的装饰,通体呈现出一种冷硬的深灰色金属质感,门框周围镶嵌着厚厚的隔音胶条,光是用看的就能感受到它的厚度与重量,像是一个巨大的保险库,又像是一个冰冷的停尸间入口。
刑默掏出磁卡刷过感应区,「哔」的一声长响後,伴随着液压铰链运作的低沉嗡鸣声,那扇厚重的金属门缓缓向内滑开。
门後的空间,是一片彷佛能吞噬一切的漆黑。没有窗户,没有指示灯,甚至连走廊的光线照进去都像是被黑暗吃掉了一样。
「进去吧。」刑默的声音在身後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小妍犹豫着不敢迈步,但刑默的手掌已经轻轻贴在了她的後背,看似温柔却不容抗拒地将她推入了那片黑暗之中。
前脚刚踏入,小妍还没来得及适应,身後便传来一声沉闷而厚重的巨响——
「磅!」
那扇金属大门重重地关上了。
刹那间,原本从走廊透进来的一丝光亮被彻底斩断。整个空间陷入了绝对的丶伸手不见五指的死寂黑暗中。这是一种纯粹的黑,黑得让人失去了方向感,甚至让人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已经瞎了。
更可怕的是这里的安静。
门关上的瞬间,外界的所有声音——空调的运转声丶远处的脚步声——全部消失了。这里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和粗重的呼吸声。空气彷佛是凝固的,带着一种特殊的丶像是录音室隔音棉混合着某种橡胶的气味。
「刑……刑先生?」
小妍的声音在颤抖,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她伸出双手在黑暗中胡乱挥舞,试图确认刑默的位置,却什麽也抓不到。
「这边太黑了……我看不到……」
「是啊,黑得纯粹,黑得彻底。」
刑默的声音突然从黑暗的某个角落响起,明明近在咫尺,却因为房间特殊的吸音构造,听起来没有任何回音,乾涩得令人发毛。
「这个房间的设计理念,就是『与世隔绝』。」刑默不疾不徐地解说着,彷佛在介绍一件伟大的艺术品,「这里的墙壁采用了最高等级的吸音材料与阻尼结构。在这里,无论妳做任何事丶无论妳发出多大的声响丶哪怕是喊破喉咙的尖叫丶或是濒死的哀嚎……外面的人,都完全听不到任何一丝声音。」
小妍的心脏猛地收缩,一种被世界遗弃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你……你们把我关在这边是想要做什麽?」小妍声音带着哭腔,身体不自觉地向後退去,直到背部撞上了冰冷且覆盖着软垫的墙壁,「是因为要隔离我跟牛哥吗?一定要用这种方式吗?」
「呵呵呵……」黑暗中传来刑默低沈的笑声,「小妍小姐,妳误会了。我没有要『关』妳,我说过了,我们是来开箱礼物的。」
「这个空间就是我们桃花源为妳精心设计的『礼物』,希望妳会喜欢。」
小妍愣住了,在极度的恐惧中,她那原本聪慧的脑袋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这房间恐怕不是礼物……而是礼物盒吧……
「所以……」小妍颤抖着说道,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个房间是礼物盒……而我……我是盒子里的礼物?」
刑默没有说话,小妍只听到一声清脆的旋钮转动声响起——「喀」。
房间上方的四个角落开始发出很细微的光线,看来刑默转动的是调节灯光大小的旋钮。
房间并没有瞬间大亮,刑默似乎有意要折磨她的神经。灯光是以一种极度缓慢丶极度线性的方式开始增加亮度。
最初,只是头顶亮起了一丝微弱如萤火般的红光,勉强勾勒出房间巨大的轮廓。接着,光线慢慢增强,从暗红转为昏黄。阴影在地面上拉长丶扭曲,像是有无数鬼魅在舞动。
随着亮度一点一点地爬升,房间中央那个庞大的丶金属色泽的物体,慢慢从黑暗中浮现出来。
当光线终於达到可以让人看清细节的程度时,小妍终於看清楚了房间正中央摆放的东西。
那一瞬间,时间彷佛凝固了。
小妍的瞳孔剧烈收缩,血液在一瞬间冻结。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感受到的极度恐惧与绝望的存在。
「啊……啊啊……!」
小妍双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她手脚并用地向後挪动,直到整个人缩到了墙角,双手抱着头,将脸埋进膝盖里,发出了崩溃的尖叫声:
「不要!不要!为什麽要这样对我!啊啊啊啊——!!!」
然而,正如刑默所说,这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被这厚重的墙壁温柔地吞噬殆尽,传不出去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