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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9

    烛直接幻视他幼时了,他在乞巧节也给他爹娘做过河灯。也是像裴书这般,做好了小跑过去给爹爹娘亲——

    呸。

    什么爹娘,什么跟什么。

    他扯了扯嘴角接过:“多谢殿下。”

    温府距这处不远,今天街上人也多,他便没叫炽阳骑马车送。

    柏简行和裴书和他顺路,结伴走了一程。

    六皇子和他熟了些,胆子也大了起来,走在两人中间叽叽喳喳说方才做灯的趣事。

    温向烛听得认真,时不时笑两声。

    忽而,他脚步滞住。

    只见温府门前蹲着团黑漆漆的人影,地上还放着一盏快要燃尽的灯。

    裴觉抱着膝盖,闻声抬起头。

    他双手蜷成一团,死死盯着向他走来的三人,目光几乎要凝成见了血光的刃。

    声音低沉沙哑:

    “老师。”

    第66章

    裴觉一张脸隐在黑暗里,蒙蒙亮的月光扫过,阴翳无处可藏。

    温向烛神色未起波澜,淡声道:“殿下。”

    他侧身朝裴书露出了笑来:“多谢殿下相送。”

    “时辰不早了,臣先行回府。”

    裴书盯着裴觉阴沉的脸,不自觉也冷下了神色,和温向烛讲话时却是恭敬有加:“老师早些歇息。”

    “今日多谢老师作陪,我做灯耽误太长时间了,劳烦您和将军等我这么久。”

    他这话说的漂亮,落在裴觉耳朵里却和挑衅无二。

    好似在说:你和你的灯只能在温府枯等一天,老师却愿意陪我许久做一个灯。

    温向烛晃晃手里的灯:“不麻烦,做的很漂亮。”

    他和裴书聊了多久,裴觉就盯了他们多久,立在原地像是躲在阴影的鬼魅。直至六皇子和定远将军走远,他才有了动作。

    “老师今日玩的可还开心?”

    温向烛颔首:“尚可。”

    一簇小火苗倏地被点燃,燎过四肢百骸。他总认为温向烛是他一个人的,他作温向烛学生的这些年来,可以说没吃过一点苦头。

    温向烛的目光永远落在他身上,永远对着他一个人笑,温柔和偏爱也尽数给了他。

    因为温向烛不会离开他,所以他有恃无恐。

    可他从未想过,温向烛站在别人身边的时候,他是那么那么心焦、那么那么难以承受。

    干枯起皮的嘴唇艰难嗡动:“老师,我等了您很久。”

    “张总管说,您和六哥出去过节了,我一直在等您。”

    每年的上元节,温向烛都会来陪他。他说不上来,他提着花灯来府上找人的时候,张衡告知他温大人和六皇子相约过节的时候,他是什么心情。

    早年在无人问津的小角落穿着单薄的衣服过冬,都没有那一刻这么冷。

    不是说好了,自己才是他最喜欢的学生。

    不是说好了,永远偏爱他。

    “殿下。”

    温向烛轻柔的声音响起,他面上还漾着轻柔地笑,说出来的话却让裴觉如坠冰窖。

    “臣以为,您会和谢世子一同过节。”

    “许太尉,亦或者周太傅。”

    “便没有等您。”

    “臣实在不知,您今年会想和臣一块过节。”

    裴觉浑身上下的血液凝结起来。是了,往年温向烛都会进宫找他,给他做一碗元宵。但他总认为,这种节庆是拉拢人心的好时机,既然温向烛不会离开他,那他完全可以借着这个时机去找其他人。

    仔细想来,他竟从没和温向烛过完一个完整的上元节。

    甚至没和他一起赏过灯。

    他急急往前迈了两步,脸上煞白一片:“老师,我错了。”

    “我最想要的人只有您,您别不要我。”

    温向烛垂下眼帘,姣好的眼型划出一段漂亮的弧线:“臣当然没有不要殿下。”

    裴觉猛地攥住他的衣袖,压抑的慌张倾斜而出:“你不要骗我了!你就是生我的气了,你不愿意再偏着我了,你……”他的喉咙绞紧,“你也不想要我了。”

    温向烛掀眼看他,眸光似一泉寒潭:“殿下若不心虚,怎会觉得臣生您的气了?”

    “我……”裴觉哑火,低着头,“我……”

    青衫丞相幽幽叹气:“殿下乖一点,听话一点,臣自然不会不要殿下。”

    他扬了扬胳膊,把衣袖抽了出来。裴觉手指虚虚抓了抓了,除了掌心残留的淡香,便只余一片虚无。

    裴觉此刻才惊觉,原来在他和温向烛的关系中,温向烛才是那个永恒的上位者。

    一直以来,都是他需要温向烛,不是温向烛需要他。

    是他在温向烛的偏爱中迷了路。

    他的一颗心战战兢兢,抖着声音问:“那你会和以前一样,最喜欢我吗?”

    温向烛把手里的灯调了个方向,用灯柄挑起裴觉的下巴逼他抬起头来:“那要看殿下有多听话了。”

    “好。”鬼使神差的,裴觉看着他的脸,用力点了下头。

    “嗯,乖孩子。”温向烛收回了灯,“时候不早了,殿下请回。”

    他走之前把那盏将灭未灭的灯留下了,温向烛进府后随手扔给了下人,提着裴书送的灯慢悠悠往房间晃荡。

    996实在好奇:“大人为何要对裴觉说那些话?”

    以温向烛的能力和地位,想要报复裴觉完全不必那般和他斡旋。

    “一下就把他拽下来,那很没意思。”

    “我为他吃的苦,又何止一朝一夕。”

    “让他摔的太轻松,岂不是亏待了我自己?”

    嘿嘿。

    996在心里傻笑,这样的宿主也特别好。无论是心软的宿主、冷冰冰的宿主、还是心狠手辣的宿主大人,它都喜欢。只要宿主开心,不管是做什么它都举两只翅膀和四条腿支持。

    而且,它回想本书评论区,一水的训狗文学。现在宿主大人拿捏主角受和拿捏一只狗无异,这种大转变它可太乐意看了。

    “温向烛。”

    温大人脚步一顿,心道在温府谁敢直呼他大名?环视一圈,找到了在屋檐上俯视他的定远将军。

    “我竟不知将军何时有了做梁上君子的爱好?”

    柏简行从屋檐一跃而下,衣袍上的银线刺绣滚了圈月辉,稳落地面。

    他道:“十七皇子他…不是一个值得你信任的人。”

    “如果你选择了他,你的愿望可能会落空。”

    温向烛脑子被驴踢了这次才会再选裴觉,他没直言,只道:“将军大晚上不睡觉,是来给六皇子当说客的?”

    柏简行的眉眼掬了捧浓稠的郁色,廊桥上这人一句“我愿意便不辛苦”像一只看不见的小手,一刻不停的撩动他的心绪。

    他忧温向烛再次被人蒙蔽,唯恐他多年的努力因为走错路烧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