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是不是?”林恩浩眼皮都没抬,反手就是一个脑瓜崩弹在小虎的额头上。
    力道不轻,林小虎“嗷”地一声低呼,捂着额头龇牙咧嘴。
    “哎哟,恩浩哥……”林小虎揉着额头小声抱怨,“开个玩笑嘛!”
    林恩浩不再理他,拿出名片递给店主:“张老板,定制书法的事,麻烦你费心。”
    “联系到你刚才说的夏国大书法家,就按这上面的电话打给我。”
    店主双手接过名片,连连点头。
    三人离开翰墨轩,浓郁的饭菜香气从街道两旁的各色食肆里飘散出来,勾得人食指大动。
    林恩浩抬头望了望悬挂着“荣和楼”鎏金大匾额的二层中式酒楼,回头对林小虎和张智雅道:“走,吃饭去,尝尝地道的华夏菜。”
    店内雕梁画栋,跑堂的穿着对襟小褂,用带着口音的韩语热情招呼着。
    三人找了个雅座坐下。
    林恩浩点了一桌菜。
    糖醋里脊,葱烧海参,蒜蓉炒芥蓝,虾仁烧卖,最后还有一大盆用料十足的什锦汤面。
    热气腾腾的菜肴很快铺满了桌面。
    林小虎迫不及待地夹了块糖醋肉塞进嘴里,被烫得直哈气,又忍不住大赞:“嗯,这味儿比首尔的强多了!”
    张智雅小口品尝着虾仁烧卖,显然也被征服了。
    林恩浩端着酒杯慢饮,看向窗外。
    对面不远处就是华人总商会的楼房,林恩浩嘴角微微浮起笑意。
    ……
    绿岛咖啡厅。
    贵宾包间。
    窗外是首尔繁华街景。
    金允爱端坐在卡座里,手里拿着一杯卡布奇诺。
    她今天穿着白色西装套裙,长发挽起,显得很干练。
    坐在她对面的林恩浩,面前是一小杯意式浓缩。
    金允爱将一份纸质材料从手包里拿出,平推到林恩浩面前的桌面上:“我拿到了陆军第三师的花名册副本,根本就没有张俊熙这个人。”
    林恩浩的视线落在文件。
    金允爱手指点了点那份材料:“我不死心,让国防部的一位秘书亲自打电话去陆军三师师部核实。”
    她顿了顿,眼神直直看向林恩浩:“那边管理人事的参谋官确认,师里曾经有个叫张俊熙的士兵,但是——”
    “半年前就病死了,花名册上自然划掉了名字,补充了别的兵员顶替。”
    “病死了?”林恩浩一下子愣住了。
    平行时空里,张俊熙搞出了年度韩国军队最大的惨案。
    他受不了军中的虐待,持枪嘎嘎乱杀。
    杀死15人,杀伤25人,最后还成功跑去了北边……
    怎么就病死了?
    还指望着拿他立功呢!
    张俊熙到底是真病死,还是被“病死”了?
    具体怎么个情况,林恩浩心里也没底,得去陆军三师看看。
    看来平行时空有些不一样了。
    这也可以理解,蝴蝶效应。
    林恩浩这么搞事,历史进程肯定会发生一些偏差。
    ……
    三日后。
    江原道高城郡。
    一辆黑色的现代轿车在通往陆军三师驻地的道路上疾驰。
    来到三师营地大门口,林恩浩出示保安司令部的证件,卫兵立刻打电话通知,随后将车放了进去。
    来到师部大楼,师部参谋官许可明早就等着了。
    保安司令部权限极大,他不敢怠慢。
    “欢迎欢迎,我是师部参谋,许可明少校。”许可明上前握手。
    林恩浩微笑着跟对方握手。
    寒暄几句之后,许可明将林恩浩带到了办公室。
    林小虎和姜勇灿在门外警戒。
    办公室堆满了各种文件和表格,许可明负责行政人事工作。
    “林恩浩上尉,快请坐!”许可明很热情。
    林恩浩依言落座,开门见山:“许少校,我来贵部是想了解一下,你们师里一个叫张俊熙的士兵情况。”
    话音未落,许可明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哦?张俊熙?”
    他搓着手,语气开始变得模糊:“这都过去半年多了……唉,张俊熙是个身体不太好的士兵啊!”
    “身体怎么不好呢?有病历么?”林恩浩追问。
    “唔,就是体质差,没有病历。”
    许可明兜着圈子说废话,既想撇清关系,又不敢完全否认。
    林恩浩心里更疑惑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许可明眼神闪烁,言语间满是推诿和“记不太清”的含糊,最后干脆话锋一转:
    “林上尉大老远来一趟高城郡不容易,今晚务必赏脸,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师长参加国防部的会议去了,一时赶不回来,就由我来好好招待好您。”
    林恩浩心中雪亮,对方这做派摆明了有鬼。
    贿赂的味道快溢出来了。
    他微微一笑:“许少校客气,那就叨扰了。”
    ……
    傍晚,高城郡一家还算像样的本地餐厅。
    包间内。
    许可明设宴款待林恩浩一行人。
    桌上摆满了菜肴,几杯烧酒下肚,许可明的脸开始泛红,说话也放开了些。
    林恩浩看时机差不多了,于是询问道:“许少校,张俊熙的事,你不妨把话说得明白一些。”
    “军中的事情,我心里有数,你不要有什么顾虑。”
    这话意思,林恩浩是懂“规则”的人,无意为难对方。
    许可明喝了一大口烧酒,打开了话匣子:“林上尉,唉,其实吧,张俊熙确实是病死的,没别的说法。”
    “您也知道咱们军队训练强度。”
    “有些底子差的扛不住……”
    “上头的意思,也是不想闹得满城风雨,影响士气。”
    “训练场上的突发意外,”许可明凑近了些,几乎是耳语,“影响太不好。”
    “长官后来安排,把他移到宿舍‘突发疾病’。”
    他给林恩浩面前的杯子斟满,借着倒酒的动作,迅速将一个厚实的牛皮纸大号信封,递到了林恩浩手中。
    “这点小意思,是我们师部对您辛苦跑一趟的孝敬,千万别嫌少。”
    送礼都是送一万最大面值的钞票,方便对方估算金额。
    这是“潜规则”,不可细嗦。
    许可明说的话,可信度极高。
    在保安司令部的人面前,可以说不知道,可以说不清楚,也可以推给别人。
    绝对不能编故事。
    瞎几把说的后果,极其严重。
    许可明不至于分不清头大眼小。
    林恩浩一摸大号信封厚度,起码三百万往上。
    他笑了笑,将信封揣入兜里。
    随后林恩浩拿起杯子,与许可明碰了一下。
    “我明白了。”
    一句话,简洁有力。
    这一餐,大家吃得很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