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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9

    一瞬,就回过头,慎重而小心翼翼的,用颤抖的手指抚摸过她的鬓角。

    那份珍而重之的心意,虞惊霜十年后回过头来想认为并不作假。

    她苦中作乐地揶揄:“好歹在我的三段情意里,这一段是有那么点真心在里头的,不像后面两个,真里掺假、假里作真,很无聊。”

    两个少年人悄悄在月光下互诉衷肠,兰乘渊一贯不善言辞,只会不断重复,向她许诺,不会只以一个护卫的身份来和她在一起。

    当时虞惊霜沉浸在小竹马难得的脸红中,闻言只是心中感到些微一丝不对劲,但很快就将其抛之脑后。

    也许那时起,兰乘渊的那句话就已经埋下两人日后分道扬镳的伏笔。

    虞惊霜一直是一个心大、性子散漫的人。豆蔻年华时,她的闺中密友们都已经会聚在一起,脸颊绯红地说悄悄话,而她却仍然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有京中容色闻名的世家公子从眼前走过,旁的女儿家羞红了脸,只有她一脸兴奋地指着人家腰间的佩剑,羡慕地说一定要给兰乘渊也买一柄一样的。

    与她的天真迷糊不同,兰乘渊却好似从没有迷茫过,他比任何人都要更早地明白自己想要的东西,也更有行动力。

    他想识字、习武,便去拜师,吃了很多苦头,终于才得到夫子认可。他想考取功名,便去求虞父,被当众责骂异想天开也不气馁。他想往上爬,便敢在王爷家宴上亲身挡住刺客的剑。

    他好像不想让虞惊霜担心,所以从来都不肯向她说明,虞惊霜心底有一丁点儿奇怪,但她t从小就那么信任兰乘渊,在她的心里,他一直是一个温和、贴心、值得信赖的人。

    说到这儿时,虞惊霜停顿了一下,白芨急忙去看她的脸色,却见她坦然自若,只是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浅浅啜饮了一口。

    “日头这么烈,说了这么久,好口渴,来一杯明前龙井,真是悠然啊!”她享受地道。

    华昆正听得起劲,此时恼了:“霜姐姐,快接着说啊,然后呢?”

    虞惊霜放下茶盏,淡淡笑道:“……我真正察觉不对的时候,是发现当初指使仆从在雪地里险些打死他的那个贵公子,他死了。”

    第13章第一任未婚夫(二)

    那时候,兰乘渊已经凭借挡剑之恩,跻身一跃成为王爷身边的红人。

    有时候虞惊霜赴宴,席间听那些贵女小姐们谈起他时,总会有一种恍惚感。

    在她们口中,他性子平和、坚韧、冷静,善于取舍,天生适应在官场耕耘。

    那些怀着羞涩与赞叹的话语常使虞惊霜有荣与焉:

    看吧,她的小竹马就是这样一个优秀的人,过往的经历和低微的出身也根本不能掩盖他的光芒!

    那时候她实在天真,心思简单,只顾着为他高兴,欣喜于他能那么快就得到想要的东西,却丝毫没怀疑过他每每晚归家时,衣衫上萦绕的血腥气。

    实际上,兰乘渊塑造出来对外的形象有那样多的漏洞,只能骗骗深居闺中的贵女们,根本经不起细敲。

    就比如说,自从他投入了王爷门下,朝中与王爷有异见的声音突然就少了很多。

    实际上,因为他有过曾经被当做兽来豢养的经历,他的本性要远比虞惊霜想的更残忍、漠然。

    虞惊霜意识到这一点,是由一次普通的世家围猎。

    在那次围猎中,有一位世家的公子策马追赶野兔,本是一次极为寻常的追逐,然而,变故陡生!

    过往一直温顺的马儿突然一反常态,嘶鸣发狂,狠狠将背上的贵公子甩在地上,不住跺蹄、状若癫狂。竟生生将来不及逃开的贵公子踩踏得屎尿横流、血肉模糊,死状凄惨。

    除此之外,与他同行的女眷也受到波及,被发狂的马儿踩断了一只胳膊、脸上破了相、血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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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去营救的护卫们回来都吐了一地。

    据传,场面十分血腥,遍野血肉,向泥土之下深挖两尺,仍能挖出带血水的沙砾。

    而被救出来的女眷眼睁睁看着一个大活人被踩成薄薄一张人皮,竟是当场就吓疯了。

    虞惊霜在围猎场前方的营帐中休憩,听闻此消息时本只觉得唏嘘,然而,当那位倒霉的公子姓名传来时,她心中立时微微一动,竟有些莫名熟悉的感觉。

    再回想起,当初得知她也会前往围猎场时,兰乘渊眼中那一闪而逝晦暗的神色,她心中隐隐升起了一些不安。

    等回去后,她悄悄去打听,愕然得知被踩死的人,正是当初在雪夜里下令鞭打他的公子。

    除此之外,那晚动手的两名仆从也早就魂归西天,据说是夜深醉酒,不慎跌入河中淹死的……

    算上世家公子、因踩踏而被射杀的马儿,当年所有和那次雪夜受辱有关的人与兽,全数都死光了。

    原来尽管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他从未忘记。

    虞惊霜还在震惊于自己打问到的东西,兰乘渊却已经第一时间知道了她在查。

    他并没有当回事。

    哪怕虞惊霜因此而第一次与他争吵。

    虞惊霜只记得当时自己很费解、很激动:“你要报仇,我并不拦你,可你为什么要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那个女眷何其无辜,不仅断了臂膀受了这么大的苦,还因为破相和疯癫的症状被曾经的夫家退了婚。

    而他本来能稍等一下,让这场报复只针对恶人,也不会有任何差错。

    兰虚渊眼神沉静,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我没有要针对她的意思,是她倒霉。杀那人的时机千载难逢,我不可能因为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就放弃。”

    向恶人复仇、惩罚他的方式有很多,可兰虚渊偏偏要选这一种——

    当初他嫌自己行动缓慢,挡了马车的路,那如今就让他死在那匹马的蹄下,这才算得上是因果轮回。

    而那个贵公子一时兴起带上了女眷,最初确实让兰虚渊猝不及防。

    可他实在冷静,只那么一瞬就做出了决定,毫不犹豫地放了胡峰去蛰马儿的眼睛——其他人的性命和后事,于他而言也只是“取舍”之间的舍罢了。

    如此平静、如此果断。

    虞惊霜心里很疲累、很震惊。

    这件事给她的冲击太大,几乎一下子推翻了此前兰乘渊在她眼中的形象:温和忠厚的竹马护卫,和眼前这个冷漠残忍的官场新贵,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她困惑、难过、愤怒,很久都不能释怀。

    而兰乘渊却认为自己解释过了,此事就算翻篇了。

    他想,为王爷做过的那些腌臜事,哪一个不比这残忍?

    即使是如此报复曾经的仇人,他仍觉自己下手时还是顾忌到了虞惊霜,从而仁慈了许多。

    为了不使同在围猎场的虞惊霜受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