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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8

    着唇笑实在是太勾引她了……种种理由,就是不肯承认是自己女红课业上睡了过去,才没学会如何使针。

    兰乘渊无奈叹气,他只好虚心受教,接过针线和嫁衣,用他弯弓搭箭、斩首割喉的双手,一针一线亲手为心上人缝制嫁衣。

    虞惊霜瘫在木椅上翻看话本子、吃蜜饯、喝茶,还要不时地探头津津有味点评兰乘渊:

    认真绣纹样的模样实在太像待字闺中的小娘子了,她简直自愧不如!

    她的“小媳妇”什么都不敢反驳,敢怒不敢言,只能笑着摇头。

    这是兰乘渊最后一次与她笑着交谈,那时候他没有想到,往后每一次见面,都将伴随着痛苦、绝望和哽咽。

    夜色渐深,虞惊霜捧着缝好纹样的嫁衣,刚出门,毫无预兆的,她软绵绵地晕倒了。

    这一次,她昏睡过去后,开始在梦中呓语。

    林啸告诉兰乘渊,这就是他一意孤行,不听劝告远离虞惊霜的后果,往后只会愈来愈严重,直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颤抖着声线,茫然无措地问林啸,不可挽回是指什么。

    “会死。会死得很痛苦、很狼狈、很难看。”

    林啸这样对兰乘渊说,眼神中除了悲哀,还有其它什么隐晦的情绪,而他已无力去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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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

    兰乘渊真的害怕了。

    若是他的出现本就是一个错误。

    若是自当年虞惊霜救下他,就意味着她如同开始吞服、吸食毒药。

    若是两人共渡过的时日、青梅竹马的美好情谊背后,都要笼罩着虞惊霜痴傻死亡的阴影——

    那么他宁愿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从那场旺盛而猛烈的大火中逃出来。

    在这样巨大的悲哀、对过往的摧毁撕裂下,兰乘渊甚至编不出来一个像样的蹩脚的谎言,每一个借口,都经不起虞惊霜的推敲。

    于是,当虞惊霜第二次出现昏沉萎靡的情况时,潜鱼看到了她眉眼间流露出压抑不住的疲倦。

    她的眼神不再明亮、脸颊不再红润、神采不再奕奕。

    她的神色渐渐与年幼时候,他在铁笼内看到的那些面黄肌瘦、双眼无神、不顾形象痛哭流涕、跪倒在地上祈求一支幻香的人有了重合。

    鲜活的虞惊霜、热烈的虞惊霜、生机勃勃的虞惊霜,他纯稚无辜、天真烂漫的心上人,怎么可以变成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潜鱼揽着昏睡过去的虞惊霜的肩膀,自她病弱困乏时就犹豫不安的心,在望向她安静的睡颜时突然平静下来。

    那一刻,他做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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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想让虞惊霜受伤,更不想让她因为自己而遭受无妄之灾、慢慢经受痛苦折磨而死去。

    虞惊霜应该有一个身世清白高贵、不会因一己私利就害她的夫婿、或是一个忠义憨厚、能常伴左右的夫婿……总之不应该是他。

    他低贱、他是灾祸、他除了带给她疯癫和痴傻的命运外,不能再带给她任何美好。

    所以,如若只有分开才是唯一最好的选择,那就让他来做这个恶人,将一切痛苦与纠结都结束在平静的假面下。

    兰乘渊写下了退婚书。

    他平静地告诉身边所有人,他要追随林太守而去——他放不下林啸许诺的那些功名利禄、荣华富贵。

    他厌倦了青梅竹马的情意、看不上虞惊霜和虞府带给他的那些好处。

    他为了权势地位,宁可背弃婚约,也要另攀高枝。

    他决定要去做白眼狼、负心汉、陈世美了,所以在最后的关头,兰乘渊不敢去见虞惊霜最后一面。他怕自己看见她的眼睛后,就会不舍得离开,就会……害死她。

    随着林啸一同离开京畿的那一天清晨,兰乘渊牵着马绕了虞府十几圈。

    他望着虞惊霜院中廊前的灯灭、望着天光渐渐浮起一丝鱼肚白、望着他曾经只差一步就能名正言顺踏入的府邸……此时一别,恐怕今后再难相逢。

    最后的最后,他的千言万语、凝噎哽咽,通通化作了折下的一支带露桃花,再也送不到心上人的手中,只被他轻轻地放在石狮脚下,在暮春的清风吹拂下,微微颤动着,似一声哀婉的叹息。

    ……

    远处黄狼“汪汪”地吠叫两声,唤回了潜鱼游移在回忆中的思绪,距他几步远的地方,虞惊霜正溜溜达达,揪了根狗尾巴草随意叼着,还不忘回头招呼他:

    “潜鱼,干什么又走神?快点跟上,我瞧着这山中又要下雨了,我们快回去!”

    潜鱼站在原地,看山间清爽悠远的风缓缓吹拂而来,卷起虞惊霜的衣袖。

    乌云层叠、拨云见日、光影错落,她整个人都落在明亮的碎金光斑中,渐渐走远,只有欢快清亮的声音荡荡悠悠传入他耳旁。

    还是鲜活的她,还是热烈的她。

    他脸上浮现出一丝轻松的神色,盯着那道身影,潜鱼深吸一口气,笑着回应道:

    “好,这就来了。”

    ……

    从山中归来后的第二日,又是一个惠风和畅、天朗气清的日子。

    虞惊霜腾出了时间,打算将库房稍稍修一下,把前几日收拾出来的旧物都一一整理好、摆放在合适的地方去,省的这些东西占了她大半屋子,显得库房又挤又沉闷。

    她翻来翻去,分门别类先拢在一小堆,小杏在旁边给她打下手。

    两人晒着暖洋洋的日光,漫不经心地翻弄,虞惊霜拿起一件陈旧的大氅,感慨:

    “这还是当年我进宫的第一个冬天,先皇后赠与我的。只穿了几次就搁下了。

    最近一次用它还是好几年前了,那天正好小白第一次到咱们这儿来,大下雨天的,送他来的人也不说给他披件衣服,把人冻得够呛。

    我还担心这小孩儿撑不过去,淋一夜雨死在我门前,到时候又给我添一层恶名。”

    她回忆起那一天,忍不住笑呵呵地摸了两把大氅,语气中颇有些感慨的意味。

    小杏接过那件大氅,将其叠了起来,虞惊霜提到了白芨,倒是让小杏想起了前几日发生的一件事。

    她脑海中思索着,手中动作不停,对着虞惊霜沉静道:“霜姐姐,白家的人找上了白芨。”

    小杏突然出声来这么一句,让虞惊霜一愣。白家?她有点惊讶,这群人是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又忘了她的警告,终于忍不住了?

    虞惊霜若有所思。

    实际上,迄今为止,虞惊霜认识的人中,大多数家中父母兄弟关系都很不错,甚是融洽。

    她本人由姨娘所生,是个庶女,然而,虞父作风正派,待妻妾都很不错,自小对虞惊霜的教导也并不比嫡妹敷衍,诗书礼易、琴棋书画,该教的,虞父都会请女夫子来教授。

    虞惊霜不喜欢成日窝在屋中,非要闹着和兰乘渊一起学武、习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