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做过离经叛道的事,就是曾因想念他,吸食过一支早被禁用的“一梦黄粱”,所以……”
“啪——”、“叮咣——”两声,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白芨顿时乖乖住嘴,不敢再说下去。
他壮着胆子看去,第一声“啪”是虞惊霜面无表情地捏碎了手中的杯盏,第二声是潜鱼猛地站起身来,连手里的匕首掉落都无暇顾及。
潜鱼又惊又怒地盯着虞惊霜,惊慌失措下直接喊出声来:“你吸食过一梦黄粱?!为什么?”
他震惊得声线微微颤抖,虞惊霜只在方才失态了一瞬,很快就敛下了情绪。
她拿过帕子擦拭手上的茶水,平静道:“为什么?还能有何种缘由……一梦黄粱曾用来干什么,我就是为什么那样做。”
潜鱼整个人都在t摇摇欲坠,垂在身侧的两手紧握成拳,青筋在苍白的皮肤下浮现,他声音嘶哑道:
“不过是几个月的相处,你何至于此做到这一步?那香是污秽和罪孽,沾染了它……会赔上你一生的!”
自出生起,他就见过了太多因“一梦黄粱”而起的惨剧,他的族人和父母、贪图香气享乐的达官显贵……甚至连妄图掌控“一梦黄粱”的那人,最终都死在了香气带来的幻觉中,皮肉腐烂、徒留一把枯骨。
这些人都有一个共性,那便是自负过头,愚蠢地以为能利用、收服这香气为己所用。
或是想着只尝试一下,然而……无一不被香气拉入泥沼,从此再不得脱身,落得个家破人亡、死无葬身之地。
险之又险能逃离出来的,统统活得人不人鬼不鬼……比如他自己,浑身血肉里都流淌着不详与罪孽的气息。
沉光花灭绝了,可它带来的诅咒却永远沉积在了他的骨血中,如跗骨之蛆,日日夜夜啃嗜着他,不得安宁,提醒着潜鱼他体内的这特殊血肉,给身边乃至天下人带来过多少灾祸。
早在数年前,他就已经满身罪孽,尚好的皮囊下是不堪入目、腥臭难闻的污秽,可……为什么虞惊霜也会和这香沾上关系?!
他当年那么痛苦、那么绝望但还是要决绝的离开,不就是为了能让她平安、远离这些吗?
潜鱼凝视着虞惊霜,斗笠下唯一露出的双眸黯淡,透露出一丝令人心碎的绝望。
虞惊霜冷静地与他颤抖的眼睫对视,淡淡道:“一梦黄粱很可怕没错……所以呢?我现在是死了?还是看起来有问题?”
潜鱼愣了一下,她将帕子丢在他身上,不耐烦地冷声道:“坐回去,你挡着我问白芨的话了。以后少废话,我还用不着你来质疑。”
潜鱼被柔软的帕子砸在正胸口,高大的身形却为此晃了一下,不顾因为刚才虞惊霜那句冷话而泛起刺痛的胸膛,他沉默着蹲下身,捡起那条帕子放回了小桌上,指尖有些微微颤抖。
潜鱼不作声地坐回了原处,看样子有些落寞。白芨跪在地上偷眼去瞧,虞惊霜没让他起来,他也不敢擅自动作,这时,就听见虞惊霜冷淡的声音响起:
“接着说。”
白芨有些紧张,过去的近三年,他从未像现在一样觉得虞惊霜这么有压迫感。
吞了吞口水,他犹犹豫豫地开口:“所以,他们搞来了据说是您……之前那个人的画像,又根据旁人描述,让我学他的神态和动作,着重表现出一副顺从、无辜和依赖的模样,尤其是眼神,要越可怜越好……”
白芨绞尽脑汁地回忆着当初白家人教给他、嘱咐他的话,力求全都说出来后,能让虞惊霜满意。
虞惊霜端详着白芨,接过话茬轻轻道:“他们倒是挺了解的。”
白芨抬头看看她,有些心虚地又避开眼神,小声道:“告诉我这些细节的是个老的快死了的老头,他挺尽心尽力的。”
“只是……他描述的那个人更像是未尽教化但心性纯良,而我自小顽劣,性子已定,再怎么学也学不来,大多数时候也只是东施效颦,模仿个皮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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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他刻意讨好的话,虞惊霜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道:“大梁第一的制香师,如果是他,那也就不奇怪了。”
察觉到几人的疑惑,虞惊霜又主动解释:“当年我就是从他手中得到了最后一支一梦黄粱。为使梦境更逼真,燃香时需要另一人在旁用话语引导,所以我当初告诉了他很多细节。只是,那时候他就已经很老了,没想到还活着。”
话说完了,屋内短暂的陷入了一片静静的沉默。
良久,虞惊霜长舒了一口气,弯了弯唇角盯着白芨道:“原来你们的性子真的南辕北辙、大不相同。怪不得,我有时候觉得很像,有时候又觉得不那么像。如果是假的,那就说得通了。”
还不等他们有什么反应,虞惊霜就站起身来:“行了。”
她语气轻松,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你起来吧。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敢说为我开路?今天我就教教你,这世上多的是以权压人、狐假虎威的手段。”
听到她这话,白芨浑身一松,他心中漫上喜意,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双眼发亮,兴奋道:“您、您……”
虞惊霜已经走到他跟前,闻言伸出一根手指,在白芨面前竖着晃了晃示意他不用多言。她笑眯眯道:“别多嘴了,我还是喜欢你不说话的模样。”
说话她拍拍白芨的肩,道:“走,带路,去瞧瞧白家戏台子上唱的是什么戏。”
出了屋子,白芨在前,小杏与虞惊霜跟在其后嘀嘀咕咕。
小杏姑娘没有问虞惊霜关于白芨模仿何人的问题,而是皱着眉头,困惑道:“他刚才有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你要做什么……怎么知道的?”
她拿眼睛不断的去瞟虞惊霜,瞟得虞惊霜有点恼了:“小杏,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是我喝醉了说漏嘴?”
小杏移开眼神,没说话。
虞惊霜点点她的脑袋,没好气儿道:“我打一开始就没瞒好吧?你以为,能踏进我院子里的都是些什么人?不够十足信任我怎么可能让人进来!”
小杏说:“那王承呢?”
跟在二人后方、沉默萎靡的潜鱼捕捉到熟悉在意的字眼,此刻也忍不住竖起耳朵去听。
王承?谁?
虞惊霜一愣,慢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你说的是上燕来的那个少年人?卖瓷器亏了钱的那个?嗐,他跟别人不一样……”
正说着,几人脚步不停,转过回廊,却迎面遇上了一道对虞惊霜来说,也算十足熟悉的身影。
不远处,负剑而立、正倚着栏杆与几人交谈的青年恰好转过脸来,胡乱打量着四周,蓦然间与虞惊霜对上视线——
“……惊霜?!”
明胥猛地站直身子,双目忽地亮了一瞬,紧接着,他就看到了虞惊霜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