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贤贵睡觉,黄静怡却醒了,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她早就在客厅门口放了一张椅子,出来后就坐在那里,目光有些呆滞。
冬生在自己房间门口看到了黄静怡,连忙四下看看,然后缩着脑袋,有点猥琐的走过来,轻声喊了一句:
“黄婶。”
冬生这个样子,让黄静怡都有点惊讶,她把身体往后倾了一点,谨慎的问:
“干嘛?”
冬生竖了一根手指在唇边,嘘一下,从兜里摸出来一块折叠起来的纸。从那折痕和泛黄的程度来看,这纸已经有些年头,都能算上古董了。
他也不把纸展开,就这样塞进黄静怡的手里,压低声音说:
“这是两位小姐家的房契,你收好了,千万别说是我给你的。”
“房契?”
黄静怡更加惊讶,眼睛都瞪大了。
“是的。”
冬生又看了一下四周,阿芬应该是去学校接人,后院有些响动,那是阿元夫妇在弄地。没人发现他给东西黄静怡,但还是得小心谨慎,他说完就快速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黄静怡一头雾水,搞不清楚文心琪和文心梅两姐妹的房契,怎么会在冬生手里。更加不明白,冬生把这东西给她干嘛。
不过这不是一件小事,她还是赶紧拿回房间去收好。
这房契是冬生和文贤贵一起搜查时,在包圆圆的房间发现的。文贤贵说小翠是贱人,还担心小翠回来把房子卖了。那冬生发现了这房契,就多了个心眼藏起来,不交给文贤贵。
他的本心是要把房契交给小翠的,可送小翠走时,就已经和小翠说过,永远不要再回来,小翠也是这个意思。
给不了小翠,他又不想给文贤贵,就想到了给黄静怡。
那天他把黄静怡压在身下,脸还枕在那温热的胸脯上。黄静怡不怪罪他,不把事情说出来,就是对他最大的恩情,这恩他得报啊,所以打算把房契给黄静怡。
在冬生脑子里,谁拥有房契,谁就是那套院子的主人。虽然文贤贵和黄静怡是夫妻,但是房契在黄静怡手里,那总比在文贤贵手里好。
他哪里知道,当天晚上文贤贵在和陈县长还有马世友推杯换盏之中,就已经把房子的事情说了,由陈县长着手,再过几天一张新的房契就会出来,他交给黄静怡的只不过是一张废纸。
两天过后,范明的公船停靠龙湾镇码头,走下来一位穿着洋装的中年男人,他夹着个小包,表情严肃,也不管周围行人,急匆匆的往文家大宅走。
到了文家大宅门楼前,他转身就要走进去。
看门的老赵把人拦住,问道:
“这位爷,你要找谁呀?”
“找你们家大少爷文贤安,我是省城的刘老板,你不记得我了吗?”
刘老板有些急,也有些恼怒。
老赵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记起来了,笑道:
“记起来了,你是来买油的刘老板,现在文家的油都卖完了,你这是来干嘛?”
“说了找你家大少爷文贤安,你怎么还听不明白呢。”
这是在别人的地盘,心里有气也不好发火。要是在省城,刘老板可能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老赵只是个看门的,哪里惹得起这些有钱人啊,见刘老板的语气不好,也就不敢多说。
“你找贤安少爷呀,那我带你去。”
文家大宅门楼前的石狮子旁,还蹲着一个卖扫把的,叫做老柴。老柴和老赵认识,也正因为认识,才敢在这里把自己织好的几个竹枝扫把摆开来卖。
老赵走出来两步,碰了碰老柴,说道:
“你帮我看一下门,我带这位爷进去就出来。”
“哦,你去吧。”
老柴抽着旱烟,吧唧吧唧的,嘴唇上那又粗又密的胡须,就像一把刷子一样。
这些年文家没落了,老赵在这里看门,迎接和目送的基本是文家的人。今天带刘老板去见文贤安,那还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带路呢。
其实刘老板知道文贤安住在哪一边,也根本不需要老赵带路。从之前还是文老爷掌管文家,他就来买过油。后来轮到文贤安,他也来过几次,对文家大宅里的格局还是比较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