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最美,是虞小姐吗?我当魏王心中有沟壑,谁知竟和晋王世子一样只知以貌取人,美丑竟以皮相论之,简直庸俗。”
这回换晋王世子和魏王直皱眉,而说话的人尤觉得不够,仍滔滔不绝道:
“美人在骨不在皮,若更高一层次,那就美于心灵,山野田间,那些百姓朴实无华的心胸,难道不美吗?哦,我忘记,王爷和世子出身贵门,自是无法理解。”
顾沉骁越说越上头,就差说出一篇八股文来,魏王眼里闪过不耐,晋王世子更是烦躁的不行。
虞昭绾却悄然扬起唇,她哪里听不出他是为自己解围而在胡说八道。
“你怎如此命大,本世子还以为再见不到你。”
他很是厌恶看向顾沉骁。
当年在京城,若说他风流倜傥,那么顾三郎就是陌上人如玉,是女子人人争抢的对象。
不论走在哪里都有人丢他香囊,每每这时候,他都任由香囊掉地上,只骄傲的挺着胸膛,这把一同出游而备受冷落的晋王世子气的要命。
他如此糟蹋女子的心意,终于有一次,他看不过去就说了他,两人一言不合打了起来。
那日,顾三郎丢掉故意装出的翩翩公子模样撸起袖子就揍人,把晋王世子打的三日起不来床。
因此,两人结下仇,不论上学还是偶尔碰到,谁也看不惯谁。
晋王世子离京前,给蒙双双出主意往他拉马车的马嘴里喂巴豆的主意还是顾三郎出的。
他说马拉着马车边走边拉,对于素来喜爱熏香的晋王世子来说,甚是有粪围。
蒙双双一想,晋王世子骚包像个花孔雀,适合这粪围,欣然接受这个主意。
她连夜爬进马厩……
这事连虞昭绾也不知情,蒙双双是被某人要挟的不敢把人供出来。
面对几人神色各异的几人,虞昭绾后退两步:
“小女去看看双双。”
三人果然不欢而散,顾沉骁本想跟过去,但想到之前的约定,他只能忍住。
他们二人如今只是解除婚事有些尴尬的关系,若是如朋友一般说话才让人怀疑。
因而,他转道来到大皇子身旁。
大皇子身体体弱,自来了宴会上就坐着,不时咳一咳,穿着的衣裳也比旁人多几件,兰儿正在替大皇子斟茶。
“茶水寒凉,你的身体不好,还是少喝。”
顾沉骁抢过茶水,一口闷下。
“好戏还未开场,你倒生出不耐之心。”
大皇子摇摇头,他将殿里各个人都揽在眼底,只将目光多停留在晋王世子身上一刻。
“若我没看错,他手中拿的那把扇子非金子所制成,而是铁矿。”
大皇子声音很轻,殿里拿扇子的人只有一个,指谁一目了然。
“凉地来信,晋王的手下也曾到了那个地方,看来,晋王这次进京的目的不纯啊!”
顾沉骁望着正在和虞相喝茶的晋王,眯了眯眼。
“抽丝剥茧,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他想要京城乱起来,并不希望一家独大。”
若是京城安定,那么首先要收拾的就是那些在封地快要自治成王的诸侯们。
“我倒想看看,今日会如何热闹。”
顾沉骁觉得茶味淡,提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抬起一饮而尽,灼烧到了胸口,他才觉得好受几分。
“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随着太监一声尖利的叫声划破喧嚣,大殿之中骤然安静,所有奴婢宫人们纷纷下跪,贵人们起身行礼迎接。
“起身吧。”
除了皇上和贵妃娘娘走上高座,还有一个白胡子老道也走了上来。
他就是一直为皇上潜心研制长寿丸的子骈道长,也是他说皇上需得修建摘星楼邀仙人相聚,才能使皇上龙气聚合,练出长寿丸。
他仅仅位于皇上的下首位,比之晋王坐的还要靠前,这让晋王心下不愉,面上倒是不显。
他只起身让人抬上数十箱珍宝献给皇上,
“皇上,臣弟还有一份大礼,稍后献上。”
这份珍宝献礼中规中矩,皇上给了一些赏赐就赐下美酒。
接着就是乐姬奏乐,跳舞,皇上赐菜,君臣有说有笑,一副和乐之景。
正在这时,有一位三品大官站起身,说到社稷说到民生,最后说到让皇上请封魏王为太子,以求社稷之安。
随着他话音落下,跟着站出来一串大臣。
皇上被架在高位上,他将目光看向自己的忠臣虞明舟:
“虞爱卿以为如何?”
“臣以为国不可没有太子,请皇上尽快侧立太子。”
他没有明说,可众人却都能听出他的话外之意,分明是在劝皇上立魏王为太子。
皇上脸色沉下来。
被说的当事人魏王是诚惶诚恐的上前磕头:
“儿臣尚年幼,担不起此重任。”
年幼?魏王已经二十又三。
想当初,大皇子被侧立太子时,方不过十五岁。
他这不过是故意的托词罢了,心下怕是早就乐开怀。
虞昭绾和众多女眷一样,充耳不闻,女子对于国事只言片语也不能讨论。
“中秋佳节,不议朝事,皇上,您说对不对?”
贵妃娘娘通过皇上的犹豫已是知道他是不愿,故而赶紧给皇上递梯子。
皇上果不其然点点头:
“如此美宴,不可辜负,诸位爱卿就不要扫兴。”
扫兴,竟然把他侧立为太子比喻成扫兴?
魏王气的有一瞬变了脸,他攥紧拳头,心头翻滚起怒气。
大皇子却见怪不怪,只敛下眼眸。
可惜,他早在被废太子位时就已明白,高座上那位不仅是他父皇,更是一国皇上。
他在乎的只有自己,可以利用一个又一个儿子,不论是死的还是活的……
“皇上,魏王封不得太子,他的罪行便是写在竹简上,一卷都写不下,今日臣以死相谏,请皇上彻查魏王受贿于官、纵容手下买凶杀人、私设地牢等等诸多罪名。”
他话刚说完就一头碰在大殿的柱子上,啪——一鲜血自额头流下,他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众多女眷吓的惊叫出声,有医官赶紧上前,探脉后摇摇头,人已死,有太监立马将人抬了下去。
“皇上,儿臣冤枉啊!”
魏王刚还得意至极,如今已是吓得脸都白了,只话都快说不利索:
“父皇,他冤枉儿臣,儿臣素来宽以待人,严以待己,对待手下人更是多加管教,就算有一个两个,在儿臣不知情下犯了错,儿臣也愿意查明实情,请父皇给儿臣一个清白。”
“魏王殿下此言差矣,我倒觉得方才杜大人以死上书说的不够全面,臣这里倒是还有一份重要的证据要呈现给皇上。”
“魏王勾结瑜王私采铁矿,打造兵器,意图不轨,请皇上下旨拿办魏王。”
晋王跪在地上,铿锵有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