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的手掌于空中一触即离。
她收回手,朝他微微一笑:
“静候傅大人的佳音。”
后者把手握成拳缩在衣袖下,手指间似乎还残留着女子细嫩的触感。
他霎时心跳漏了半拍。
女子的嘴开开合合,他只将她脸上的笑容映入眼中,说了何话根本没听清。
“傅大人?”虞昭绾见他出神,疑惑的眨眼。
后者回了神,淡定的点头:“嗯。”
“再见。”
虞昭绾刚走两步,想起地上的尸首,她迟疑的看向傅子晔,后者朝她点点头,示意他处理。
她才大步离去。
苏五紧跟她身后,他心里打着小九九,正在思考着何时把虞小姐和傅大人密谈的消息告诉自家主子。
谁知女子走到马车前,却直勾勾看着他。
苏五呆住,手足无措的上下打量自己一眼,衣服得体,鞋子干净,并无不雅观。
“刚才之事,不许告诉你主子。”
虞昭绾神情严肃的叮嘱他。
“不会,虞小姐,属下发誓,绝对不会将今日所见所闻告诉主子……不,是顾三郎,属下的主子只有虞小姐一人。”
他立马抬手起誓,面上一副忠义的表情,实则心下暗叹:
主子,不是我不想告诉您,是虞小姐发话了,属下莫敢不从。
“如此,甚好。”
女子点点头,才弯腰钻进马车。
坐在马车里,她不由思索起前世。
如今大荣和羌国再无战事,只剩下东边的蛮族……
蛮族素来不讲理,年年烧杀抢掠边境百姓,直到她去世前,蛮族已攻破接壤的一座城池,屠了满城的百姓,恶行传回京城,让人闻之色变。
凉地的瑜王也揭竿而起,占城为王。
独霸幽州的晋王。
斗争到白热的王储之争。
活在水深火热中百姓和各地暴动的起义。
她的头开始疼,她享受过权贵的荣华,也经历过普通百姓的痛苦。
飞涨的物价,无处伸张的冤屈、如草芥般的性命,她都体会过。
所以这一世才汲汲营取,努力保住虞府,保护爹娘。
她回到城里没着急回府,而是转道去了自己的铺子。
玉萱绣铺已经开起来,里面的客人不少,她雇了五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更别说后院里的十几个绣女,更是日夜不停的制衣。
掌柜看到她来,急忙过来迎接她,虞昭绾朝她安抚一笑,
“我只是随便逛逛,你们照常就好。”
她铺子里聘请的全部是女子,不论出身,肯吃苦就接待客人,绣活好就在后院。
她的工钱开出的也比任何一家的铺子的伙计高,铺子里的伙计的干的很是上心。
“这身衣裙是我家主子先看中,为何不能做?你知不知道我家主子是何人?”
不知哪家丫鬟趾高气扬指着绣册上的一副画发怒道。
“对不起,这个款被御史府的罗小姐买断,不售卖,还请您见谅。”
掌柜急忙上前解释。
“那就让罗小姐退了,我家主子来付银子,得罪我家主子,你这个小小的绣铺就别想在京城开下去。”
那丫鬟不听解释立马威胁道。
“这是我们玉萱绣铺的规矩,只要出价高就可以买断款式,您已经说晚,还有许多新款,您看看,我给您降两成银,姑娘再和您家主子说说情?”
掌柜赔笑的把册子翻到后面,指着几身更加明亮漂亮的衣裙道。
“我家主子看上的,是你们的福气,竟敢不好好接着,还敢拒绝?”
小丫鬟得理不饶人,掌柜冷汗淋淋,一个丫鬟就如此嚣张,她主子的身份得是多么高。
她只能求救的望向自己东家。
虞昭绾上前将绣册拿起合住:
“回去告诉宝月公主,改日本小姐亲自进宫设计款式,保管让她满意,今日,你也不要为难我铺中的人,她们胆子小。”
“送客——”
虞昭绾转身就走,掌柜立马挺直脊背,声音洪亮:
“这位姑娘也听到了,我家东家说亲自登门拜访你家公主,你就请回吧。”
“哼,惹了公主发怒,你们不会有好下场。”
小丫鬟怒气冲冲离去。
掌柜担忧的看向虞昭绾:
“是宝月公主,东家,咱们铺子才开张,不会被迫关门吧。”
去年,一个宫女长的肖似宝月公主被太后夸一句,宫女第二日就死在御花园的后花池中。
上个月,有个醉汉拦了公主的马驾,被公主扔进大牢,横着抬出来。
几天前,公主去茶楼喝茶,被茶水苦到吐,茶楼当日就关门,如今已改换酒楼了。
京城当中,谁人不知得罪宝月公主的下场不会有下场。
“她本就来挑刺,就算顺着她,她还会另寻事情,躲是躲不过的。”
虞昭绾抿着唇,她早就料到宝月公主会来生事,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早罢了。
但无妨,她早就有了应对之策。
她回到府,虞母正在院子里散步,看到她就立马招手:“昭昭来。”
虞昭绾上前,陪着自家娘亲在院子里走着,虞府的一草一木一石都是虞父精心打理,处处透着雅致。
“宫里发了话,皇上要选秀,幸好昭昭你已定下婚事,但未免夜长梦多,你和子晔的婚事该抓紧了。”
虞母就这一个女儿,她心里是万万舍不得虞昭绾进宫嫁给老皇帝的。
而且她也了解自己女儿,眼光都随自己。
挑选的夫婿可以不出众,但一定不能不俊美。
就说从小定下的顾三郎,从小就唇红齿白,长大也是俊美非凡,身材颀长,迷倒无数京中女子。
再看如今定下的这位夫婿,也是长相俊雅,风度翩翩,前途无限。
以自己女儿的好颜色配上傅子晔的俊美,他们生下的孩子该是何等的精致。
虞母心下想着,唇角的笑容愈发大。
“娘……不着急,女儿还想陪您两年。”虞昭绾听的头皮发麻,只赶紧抱着她娘的胳膊撒娇:
“娘,您就昭昭一个女儿,若昭昭出嫁,你得多寂寞,吃饭也没人陪你,平时更没人陪您聊天。”
“还有你爹,怎么会没人陪,娘是担心宫里口风生变,只有你们成亲,娘才能放下心。”
虞母叹气,她听宫里正在为嫔的昔日闺中密友说,皇帝曾询问过她女儿的婚事。